“傷勢如何?”


    從蔡京府上赴宴歸來的高求,麵色清冷的詢問禦醫。


    “傷勢...有些重。”忙碌了許久的禦醫,小心的迴應“刀子直接劃過,險些開膛破肚。流血太多,內腑移位...”


    高求安靜的聽著禦醫解說,目光平靜一言不發。


    “...我等已用腸吻合術將傷口縫合,隻是失血過多不知能否撐得過去。”


    說到這裏,白發蒼蒼的禦醫有些為難“那個,衙內傷到了那兒,日後可能子嗣有些艱難。”


    何止是子嗣艱難,西門慶那一刀的刀尖最終劃過了高衙內的雙腿之間,好巧不巧的給切開,日後怕是連放水都成問題,得掛尿袋...


    等到禦醫說完,高求緩緩頷首點頭,囑咐身邊長隨“取二百兩給禦醫,送他們迴去。”


    “謝太尉。”


    禦醫們告辭離去,麵沉如水的高求安靜的坐在椅子上,許久之後他猛然抓住了茶碗,重重的摔在地上。


    也不知怎麽搞的,明明身強力壯,可就是生不出來兒子。


    不得已之下,隻能是收養高衙內做養子。


    沒辦法,華夏人的傳統觀念裏就得有兒子作為繼承人,哪怕生不出來兒子,也得找個養子才行。


    可沒想到,自己的養子居然險些被人給開膛破肚!


    開膛破肚也就罷了,居然連放水的通道都給開了!


    徹底黑了臉的高求,起身走向了陸謙的房間。


    高衙內還在昏迷之中,去看了也隻是多生傷感,高求現在隻想知道事情的緣由與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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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謙也是躺在床上,他的傷勢表麵上看不太出來,可實際上卻是比高衙內還要嚴重。


    好在是習武之人,身體素質極為強悍,現在居然還能保持清醒與高求說話。


    “...衙內就跟著入了清風閣...確是蔡攸蔡小相公本人當麵...言語上其了些衝突...蔡小相公說‘殺了他’...那人武藝極為高強,又是下手偷襲。屬下不備之下被其偷襲得手...那幫閑名喚西門慶,極為兇狠,一言不合就直接揮刀砍下...”


    陸謙強忍著劇痛,將事情描述給高求聽。


    他也不敢真的添油加醋,畢竟身為保鏢沒能護住主人,就已經是極大的失職了。而且事件的另外一位當事人,居然是蔡相公的兒子蔡小相公。這種神仙打架的事情,他哪裏敢去參和。


    “蔡攸...”


    高求眯起了眼睛,思索片刻追問“蔡攸為何要針對我兒?”


    陸謙顧不得與林衝的友誼,拚命的甩鍋“是衙內瞧上了林衝家娘子,就此起了衝突。聽聞是那林衝師徒在宴請蔡小相公...”


    “周侗也在?”高求眯起了眼睛。


    這位關中大俠的名聲太響亮,已然是超脫了江湖中人的程度。


    絕對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


    “是。”陸謙小心翼翼的迴應“聽聞他收了新徒弟,在樊樓擺酒慶賀,不知怎麽的就跟蔡小相公聚在了一起。那下刀的西門慶,據說就是周侗徒弟的幫閑。”


    可憐的西門大官人,在汴梁城這兒已經淪落到李雲澤的幫閑地位了。


    高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林衝是他看重的心腹,周侗更是名聲顯赫。


    當然了,這師徒倆在真正的大人物麵前也算不得什麽。


    唯有那個蔡攸...真是麻煩!


    許久之後,高求沉聲詢問“你的傷勢如何?”


    “骨頭斷了不少。”說話中氣不足的陸謙,連聲表態“禦醫說,將養一些時日就好。”


    他沒敢說,就算是傷勢恢複了,身手也迴不到以往的狀態,這是害怕被拋棄放棄掉。


    高求不再言語,拂袖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被認為是李雲澤跟班幫閑的西門慶,正帶著自己的跟班幫閑應伯爵,梗著脖子在李雲澤的房間外張望。


    可惜除了隱約透露出來的光線,他們什麽都看不到。


    “記下了嗎?”等到屋內的光芒散去,西門慶急忙追問應伯爵“記了多少?”


    “好像有一句是什麽衣服?”應伯爵小心翼翼的迴想著“衣服庫?衣庫?對,是叫衣庫。對了,還有一句亞麻什麽的,沒聽清。”


    “我隻聽到了車軲轆。”西門慶也是眉頭緊鎖“這法術咒語真是奇怪,哪來的什麽車軲轆。”


    說話之間,那邊房門已經被打開。


    李雲澤探頭出來,向著他們打了個眼色“進來。”


    兩人急匆匆的跟著進去,一進房間就看傻了眼。


    堆積起來宛如小山的五萬兩銀子,就這麽整整齊齊的碼放在一起!


    西門慶的口水都淌下來了,應伯爵更是心跳加速喘不過氣來。


    李雲澤一臉輕鬆的擺手“裏麵有一千兩是你的,剩下的五萬兩明天送到蔡小相公府上去。”


    西門慶的眼睛都快變成了銀色,壓根就沒注意到李雲澤在說什麽。


    李雲澤也不在意,很是輕鬆的聳聳肩。


    很明顯,西門慶這兒已經是被拴住了繩子,隨時可以榨幹他的最後價值。


    “我晚上還有點事情要做,你們找些休息。”李雲澤說完之後就動身離開,留下了西門慶與應伯爵。


    等到房間門被關上,西門慶突然怪叫一聲,直接撲在了銀錠壘成的小山上。


    “是真的,都是真的。”懷抱著銀錠的西門慶,用牙一塊塊的咬著,被磕了牙口都沒注意到。


    重重的喘了幾口氣,他先是深深的看了眼那個盆,隨即轉頭盯著同樣抱著銀錠發狂的應伯爵,目光之中滿是危險的光芒。


    應伯爵壓根沒察覺到自己已經成為了多餘的知情人,他還樂嗬嗬的表態“這麽多的銀子,不如咱們...”


    “傻啊你。”西門慶沒好氣的伸手指著不遠處的聚寶盆“跟這寶貝比起來,這點銀子算得了什麽。”


    “是是,哥哥說的是。”


    李雲澤帶著幾壇酒水去菜園子找到了魯智深,兩人就著火盆喝酒吹牛嗶。


    魯智深說自己揮拳打死鎮關西,李雲澤表態自己能單練猛虎。


    說到興頭上,兩人幹脆光著膀子又打了一場。


    典型的不打不相識,越打越是惺惺相惜。


    離開之前,李雲澤囑咐了一句“大師,若是日後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可以去清河縣找我。別的不多說,酒肉肯定管夠。”


    “哈哈哈哈~~~”醉意上頭的魯智深大笑“放心,灑家一定去!”


    李雲澤身手了得,而且對汴梁城非常熟悉,一整個晚上跑了不少地方,做了些許的布置。


    第二天一早,他迴到了陳敬濟家中睡覺。


    一覺睡到下午,有陳敬濟家中仆役前來相喚“梁中書來訪。”


    所謂梁中書,當然不是他的本名,其人本名梁世傑。


    之所以大家都喊梁中書,這就跟叫蔡攸蔡小相公,是因為他是參知政事,可稱一聲相公一樣,是因為梁世傑做過中書舍人,然後以官職稱唿。


    畢竟在這個大頭巾掌控天下的時代裏,當官做宰就是全天下所有人最為追捧與追求的事情。


    兩人在陳敬濟家的花廳內相見,見禮之後各自落座。


    梁中書的態度很好,笑容一直掛在臉上與李雲澤閑談喝茶。


    換做別人,或許會一頭霧水的摸不著頭腦。


    可李雲澤的經曆多麽的豐富,什麽樣的場麵沒見過。


    梁中書一撅腚部,他就知道...咳咳。


    不用說也知道,這是見著了自己送給蔡攸的五萬貫,眼紅了也想要伸手。


    身為鐵臂膀周侗的徒弟,想要拿捏他用強什麽的,可不是個好主意。更別說之前已經搭上了蔡攸的線。


    真要是下黑手動了蔡攸的錢袋子,後果肯定很糟。


    所以梁中書隻能智取“晚上我在宅裏設宴,務必要來。”


    “能得梁中書邀宴,榮幸之至。”李雲澤笑吟吟的頷首點頭“一定到。”


    “好。”見著李雲澤如此上道,梁中書大感痛快,起身招唿“若有什麽想辦的事情,不止是蔡小相公能辦,我也可以。”


    “那就多謝了。”


    這方平行世界裏,梁中書是蔡京的女婿,也是其重要心腹。


    真要是找他辦事,說不得比蔡攸還方便些。


    送梁中書離去,李雲澤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一群喂不飽的餓鬼。也好,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那都不叫個事兒。”


    晚上的時候,李雲澤準時來到了梁中書的外宅赴宴。


    身為蔡京的女婿,迴來汴梁城的時候,梁中書自然是住在蔡府之中。


    隻不過到了他這個級別,自然是在汴梁城內有自己的宅子。


    不僅僅是為了安置侍妾,更重要的是可以宴請客人。


    廚子都是蔡京府上的,菜肴酒水的水準甚至比樊樓還高一些。


    畢竟蔡京家的吃穿用度之奢華,那是天下聞名的。


    像是什麽一碗羊羹要用幾頭羊,一盤雀舌要用上百隻雀鳥什麽的。


    兩人說笑吃酒,談天論地的仿佛多年好友。


    不經意間,李雲澤抬眼瞟著上前倒酒的妹子,眼神微微閃爍。


    見著這一幕的梁中書,隨意一笑“這是府中使女,名喚李瓶兒。瓶兒,好生服侍貴客。”


    “是。”


    李瓶兒戴著銀絲秋髻,金鑲玉的墜子。白紗挑線鑲邊裙,鴛鴦紅鳳尖頭鞋。


    眉眼如畫,膚白勝雪。顧目之間,別有一樣風情在流動。


    看著身邊的妹子,李雲澤微微一笑,向著梁中書舉起了手中酒杯“梁中書,在下有一事相求。”


    梁中書大喜過望,忙了這麽久等的就是這句話!


    “盡管直言。”


    “在下想在清河縣內求個差遣,不知梁大人可否幫忙?”


    梁中書輕捋長須“可有中意的?”


    “在下想在東平府就糧禁軍之中求個差遣。”李雲澤笑容更甚“其中各種打點費用,一切好說。”


    梁中書假裝沉吟,卻是很快就給出了迴應“做個正將,承節郎如何?”


    李雲澤笑著點頭“麻煩梁中書了,在下願奉上五萬兩辛苦費。”


    “哈哈哈哈~~~”梁中書大笑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他隨即起身,先是招唿李瓶兒“好生服侍貴客,不可怠慢。”


    隨即向著李雲澤告辭“蔡相公那兒還有些手尾,我且過去。你在這兒好生歇息,等我的好消息。”


    李雲澤起身拱手“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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