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賞賜些金銀珠寶也好啊。”


    東宮內,太子妃看著眼前一套略顯老舊的鎧甲抱怨“給這東西有個什麽用。”


    “你個婦道人家懂個什麽。”


    朱高熾抱著白毛大將軍哼哼“這是老爺子用過的。”


    “那又怎麽樣。”太子妃上前將狗兒抱走“瞻基給老爺子弄了那麽多的銀子,就給個鎧甲?”


    “嗨。”


    朱高熾伸手去端桉幾上的茶碗“這是老爺子的看重。跟你說不明白,等有時間你去看看老二老三的臉色就知道了。”


    他倒是挺高興的,畢竟對他來說這可是好事情。


    “瞻基呢?”


    “去軍營了。”


    “整天都是忙些什麽。”太子妃氣到不行“也不知道先把兒子整出來,我可等著抱孫子呢!”


    “他呀,跟老爺子一個樣。”朱高熾連聲歎息“一心隻想著大事業。”


    結束了軍事知識學習的李雲澤,走出了營房。


    正要去吃午飯的時候,卻是見到了數十輛大車組成的車隊進入營中。


    揭開防雨油布,卸下箱子打開,內裏全都是嶄新的劄甲或是魚鱗甲。


    這些重達數十斤的沉重鎧甲,是大明的製式甲胃裝備,防禦力非常驚人。


    冷兵器時代發展到此時,甲胃已經進化到了非常多的種類。


    這其中最出彩的,自然是著名的鳳翅甲,也就是朱棣賞賜給李雲澤的那種。


    鳳翅甲的兜鏊帶有華麗的鳳翅抹額,身甲則是經典款式結構的大鎧,也就是山文魚鱗甲或者是柳葉紋甲。


    在肩膀上,通常都會有兩個睚眥頭造型。


    因為睚眥嗜殺喜鬥,非常符合軍械的定義。


    隻不過這種鳳翅甲,一般隻有軍將級別才能裝備,畢竟價格昂貴。


    再挖往下,就是普通的劄甲與魚鱗甲。


    哪怕如此,這種程度的鐵甲,也通常隻有精銳才能配備。


    普通軍士,通常都是以皮甲與棉甲為主。


    皮甲自然是皮革,而棉甲當然就是棉花了。


    朱元章大力支持種植棉花,而棉甲對弓箭尤其是遊牧民族的輕騎軟弓有著極佳的防禦效果。


    所謂的鴛鴦戰襖,內裏填充的就是棉花。


    正常人都明白,無論是皮甲還是棉甲,都是鐵甲不足的時候,用來作為替代品的便宜貨。


    能用鐵甲的時候,誰會去用什麽皮甲棉甲。


    以前是國庫空虛,實在是供應不上。


    現在朱棣手中握有大筆出售國債換來的銀子,第一件事情就是給軍中增添甲胃器械。


    除了甲胃之外,軍中夥食有著明顯的提升,而且還購買了越來越多的騾馬。


    作為老軍伍,朱棣非常清楚這些,所以有銀子了第一件事情就增強戰鬥力。


    李雲澤看了一會,轉身去做訓練。


    他感覺自己每天都在一點點的更加強壯起來,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


    晚上迴到東宮,照例去朱高煦那兒打一頭。


    卻見著朱高煦與太子妃坐在一塊唉聲歎氣。


    “這是怎麽了?”李雲澤好奇的上前詢問。


    “太子今個去找老爺子了。”太子妃歎氣解釋“他去找老爺子要銀子,卻是被老爺子給罵了一頓。老爺子說,自己用麵子借來的銀子,憑什麽給他?你聽聽,這話說的多讓人傷心。”


    “沒說錯吧。”李雲澤笑了“這的確是用麵子借來的錢,當然不會輕易給人。要是缺錢,自己去借啊。”


    “你瞧瞧。”朱高煦伸手指著李雲澤“這話說的跟老爺子一個口氣。”


    他歎了口氣“我是為修河道的事情去要銀子的,憑什麽要我去借。”


    “修河道是朝廷的事情,當然是以朝廷的名義去借錢。”


    李雲澤給他出主意“可以用朝廷的名義,發行一批河道治理專項國債。時間短一點,一年就能兌換。用朝廷稅賦和信用擔保,畢竟之前有了老爺子的成功示範,賣少一些應該問題不大。用不了許多吧?”


    “六十萬兩就夠了。”朱高熾的眼睛放光“隻是再過些時日,就要過年節了。年節賞賜與群臣宴會,還有...”


    “停停停...”


    李雲澤連忙擺手“你這是借錢,是要還滴。別當成了寶鈔,想發多少是多少。寶鈔現在是個什麽樣,還不清楚?”


    “這玩意信用最重要,有了信用,以後自然可以適量超發,一年接一年的借錢。可現在就想要多少弄多少,那就是殺雞取卵,最終的結果隻能是落得個跟寶鈔一個下場。”


    他現在都有些後悔了,提前搞出來了國債,可別在毫無下限可言的大頭巾們的手中給砸了。


    “隻有這麽一筆,河道專項治理國債。”李雲澤再三叮囑“必須要等到明年這個時候,才能繼續發售,而且數量不能多。”


    “好好。”明顯來了精神的朱高熾,笑嗬嗬的點頭“你小子,真是挺聰明的。”


    迴到自己的院子,那邊已經備好了湯沐。


    一出門就迎上了孫若微那幽怨的眼神。


    老實說,孫若微的顏值真心不低,而且此時那副‘美人心怨誰’的神態,真的是別有一份韻味。


    可每當這個時候,李雲澤心中就會想起那個叫門戰神。


    他是真的怕,萬一大火箭升空,把那家夥給叫了出來,真心是煩透了。


    沒辦法,李雲澤隻能是裝作沒見著,轉身就在胡善祥的陪同下離去。


    留下的孫若微很是傷心,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殿下。”


    胡善祥好心勸說“孫家妹妹一心隻想著殿下,不如...”


    李雲澤頓住腳步盯著她看“你去安慰她去,別跟著我。”


    看著李雲澤大步離去的背影,胡善祥也是心酸難過,完全不明白李雲澤為何如此狠心。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之間就來到了年節。


    這天的大朝會上,例行的新年祝詞之後,原本按照慣例就該各自散去,迴到衙門領取年節犒賞,然後各迴各家安頓,等待晚上的賜宴。


    然後就在這個本不該談論國事的時候,內閣首輔,也是三楊之首的楊榮,突然出列奏請朱棣再發國債,而且數額高達三百萬兩之多。


    朱棣沒搭話,而是看向了李雲澤。


    沒有絲毫意外的,李雲澤的臉色黑的宛如鍋底。


    還是大意了。


    本以為大頭巾們的底線就是明末那些渣滓,沒想到永曆朝的大頭巾們,也都是一個掉樣!


    無論任何時候,朝廷都是缺錢的。


    為了弄銀子,各地官府考核政績,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賦稅收了多少。


    之前搞廢了寶鈔,不知道多少人捶足頓胸的哀歎不已,多好的一條搞銀子的渠道,上上下下全都吃的飽飽的。


    現在國債一出,這幫人立馬又憋不住了。


    這就是想要在這上麵下手,當成寶鈔來大撈特撈。


    畢竟在他們看來,借錢的是皇帝和朝廷,又不用他們去還!


    朱棣嘿嘿一笑“借這麽多銀子作甚啊。”


    “主要是修補河道款。”楊榮沉聲迴應“還有年底各處衙門的犒賞,明年開春應對春汛,以及補貼各地春耕等諸事。”


    “戶部沒銀子了?”朱棣的目光看向了朱高熾“怎麽鬧到要借錢做這些?”


    “陛下。”朱高熾趕忙出列行禮“朝廷餘銀,要支付各級俸祿犒賞,要維持朝政運轉,還要以備不時之需...”


    “全是廢話。”朱棣麵色逐漸沉了下來“以前沒國債借錢的時候,沒見著就做不了事情。現在有了國債,各個都想要借錢過日子。”


    這些小手段瞞不過朱棣的眼睛,他隻是懶得去管而已。


    片刻之後,他的目光看向了李雲澤“瞻基,你說說看。”


    “陛下。”李雲澤上前行禮,幹脆直言“楊榮當斬!”


    此言一出,朝堂上頓時一片嘩然。


    朱高煦與朱高燧,更是幸災樂禍的偷笑。


    要知道楊榮可是朱高熾的人,現在這倒是成了自己打自己,豈能不樂嗬。


    楊榮麵無表情,仿佛李雲澤說的人不是自己。


    朱高熾氣的跺腳,可當著朱棣麵卻是不能多說什麽。


    等到喧嘩聲逐漸平歇,朱棣這才追問“為何?”


    “因為他欺君。”


    毫無意外的,又是一片嘩然。


    這次楊榮實在是忍不住了,轉身向著李雲澤行禮“敢問殿下,下官如何欺君?”


    “能向天下百姓借錢的,唯有陛下。”李雲澤絲毫不給麵子“爾等意圖假借陛下之名聚斂財貨,不是欺君是什麽?”


    “國債乃是用陛下顏麵名聲為擔保,陛下的顏麵與名聲,豈是誰都能用的?借來的銀子你們花,還的時候讓陛下還。人長的挺醜,想的倒是挺美。”


    此言一出,頓時就是一陣哄堂大笑。


    毫無疑問,這屬於人身攻擊了。


    氣的直跺腳的朱高熾,也是忍耐不住的嗬斥“你住嘴。”


    “你才住嘴!”朱棣嗬斥了一嗓子“他有沒說錯。打著朕的名頭去借錢來花,到還的時候你們掏不掏銀子?”


    訓斥了朱高熾一頓,朱棣再度望向李雲澤“你說說,如此為難之事該怎麽辦。”


    “難辦?那就別辦了。”


    李雲澤直接掀桌子“國債發行之權,全部收歸陛下所有。無聖旨不得發行國債,違者皆為欺君!”


    這是直接連鍋都給砸了,之前還給朱高熾留了一條線,現在是直接封死誰也別想伸手。


    說好了最多六十萬兩,而且是治理河道專項用款。


    現在直接蹦到了三百萬兩,還有那麽多的事兒。


    這可口子一旦開了,以大頭巾們的手段,必然會捅出天大的窟窿來。


    與其如此,那就幹脆直接砸鍋,誰特麽都得不到!


    筆趣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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