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周皇後的故作大方,張嫣的推波助瀾,妹子們的殷切期盼。


    李雲澤端起酒杯一口喝光,隨即起身向著張嫣拱手行禮,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妹子們驚訝,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最後還是周皇後有些不確定的說“萬歲莫不是生氣了?”


    這話一出,妹子們頓時心中惶惶,各種胡思亂想全都有。


    其實李雲澤不過是在堅持自己的三不原則罷了。


    這種事情他隻接受,卻絕對不會主動。


    對於李雲澤來說,相比起混跡與脂粉堆裏,他更加熱情於工作。


    男兒最愛的就是醒掌天下權,李雲澤也不例外。


    來到禦書房,王承恩這邊就送過來了一堆奏章。


    “馬上就要封衙放假了,居然還有這麽多事。”李雲澤端起了茶碗“都是什麽事?”


    “皇爺,吏科給事中陳良訓等人上奏,說江南百姓商困役擾,民不聊生。請止蘇杭織造事。”


    隨手將價值不菲的茶碗仍在了桌子上,李雲澤口吐芬芳。


    “嗶嗶嗶!”


    “蘇杭織造做的是皇家生意,哪裏能影響到百姓的生活,還民不聊生?”


    一拍桌子站起來,李雲澤背著手噴火“當我是什麽都不知道是傻子呢?不就想把鎮守太監趕走,好掌握江南絲貨市場,把絲貨賣給那些洋鬼子賺錢。”


    明末的時候海外貿易非常發達。


    大明的絲織品,茶葉,陶瓷器等等都是搶手貨。


    歐洲的船開過來,無論是買上多少貨物,隻要能夠運迴去,起碼也是一倍的利潤。


    這就導致歐洲諸國瘋狂的來搶生意,貨物那是有多少要多少,價格好商量。甚至為了獲取貨源,不惜直接開戰。


    “陳良訓是不是東林黨人?”


    “是。”


    “嘿。”李雲澤笑了“江南那邊做絲織品生意的代言人,還真是有夠賣力的。”


    “傳旨,命陳良訓去做米脂縣令,即刻上任不得延誤。”


    幾個月之後,大反賊張獻忠就攻打米脂縣了。


    既然陳良訓這麽熱衷於為江南的大商家們做代言人,那就讓去試試張獻忠的屠刀是否鋒利,看他會不會落個被炮決的下場。


    張獻忠與李自成不一樣。


    李自成是被當地士紳逼的家破人亡又丟了驛卒的工作,可也沒有立刻從賊,而是選擇了去做邊軍戍邊。


    做邊軍的時候因為挨餓受凍拿不到軍餉,又被家鄉士紳的人追到軍營裏,無路可走之下當了反賊。


    而張獻忠是邊軍出身,因為違背了軍法被革職,之後立刻落草為寇當了山大王。


    等到陝西反賊蜂起的時候,他也就順理成章的從山大王轉成了反賊。


    孫傳庭出京之前,李雲澤曾經囑咐過他要清繳延安府各地的賊寇。


    隻是那邊現在遍地都是山寨流寇,也不知道孫傳庭能不能做到。


    迴到椅子上坐下,李雲澤囑咐王承恩“讓曹化淳派人去一趟蘇杭,嚴查當地絲織諸事。”


    “遵旨。”


    “還有什麽事。”


    王承恩上前,將厚厚一摞為江南商家搖旗呐喊的奏章拿走,拿起了下邊的奏章遞過去“皇爺,禦史台諸位老爺請旨毀魏逆各地生祠。”


    李雲澤點頭“可以。還有呢?”


    “禮部周尚書有奏,請皇爺定年號。”


    之前禮部推薦說明年改年號為崇禎,李雲澤有些糾結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馬上就過年了,實在是拖不下去了。


    “迴複禮部,就用崇禎這個年號!”


    李雲澤也想開了,朱由檢沒做好的事情他來做。


    他做得好,那崇禎這個年號就是榮耀,而不是神州陸沉!


    “還有嗎?”


    “文淵閣大學士,領工部尚書徐閣老上奏。先帝陵寢已經完工,請奏恭送先帝入陵寢。”


    “皇兄啊。”李雲澤感慨一聲“好,這就兩天吧,趕在年節之前送皇兄去安葬。”


    年節之前的最後一天,京城文武勳貴們,哭哭啼啼的送天啟皇帝的靈樞入陵寢。


    不過迴來之後各衙門當即封衙封印,大家夥笑眯眯的各自迴家過年節去了。


    屬於天啟皇帝的時代,就此終結。


    翻過年,就是全新的崇禎年間。


    崇禎元年三月十七,陝西巨寇張獻忠攻米脂。


    賊眾喬裝入城,城內文武衙役毫無防備。當夜城門被打開,米脂城破。


    新任縣令陳良訓試圖化妝逃跑,卻是在城門處被抓獲,之後被張獻忠以虎蹲炮決之。


    崇禎元年四月十一,年節過後就親率兩營龍驤新軍急速南下的曹變蛟,於南贛安遠縣外擊潰攻打縣城的賊兵,陣斬賊首奪天王。一時之間名聲大噪。


    與此同時,李雲澤的出行隊伍已經離開了京城。


    有了前一次的天津衛之旅,這次再度出京遭遇的阻力就小了很多。


    實際上李雲澤能輕鬆打破大明上百年的規則,沒什麽阻力的出京,主要原因在於沒人攔他。


    紫禁城內的長輩,隻有一個老好人的嫂子。


    她秉行著不幹政的原則,絕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多說一個字。


    朝堂上,曾經的大佬們基本上都被九千歲給咬死咬殘。


    像是以剛烈著稱的楊漣,左光鬥等人若是還活著,肯定會攔在城門口寧死不讓路。


    之後的大佬們,又被李雲澤借著九千歲倒台的機會給清理了一遍。


    孫承宗等人被派往外地,他們送來勸說李雲澤的奏章,都被直接‘留中’,全當是沒看到。


    剩下的溫體仁等人,不是明哲保身就是阿諛奉承,誰敢帶頭來攔皇帝?


    沒有了大佬組織帶頭,小魚小蝦們的動作都可以忽略不計。


    徐光啟,李國普留守內閣處置國政。


    曹化淳,駱思恭留守京城巡查不法。


    趙率教,盧象升率虎賁五營京城衛戍。


    除非皇太極立刻就打過來,否則內外皆安。


    龍驤軍主將曹文詔,率剩下的三個營護駕南行。


    這次李雲澤的目的地,是江南。


    與某個隻為排場玩樂的辮子皇帝下江南不同,李雲澤下江南是為了江南百姓。


    曆史上七月份的時候,江南遭遇台風襲擊。建築損毀無數,民眾死傷數萬,災後更是導致了大規模的瘟疫與混亂。


    李雲澤來救災,而且還要順勢整頓江南。


    因為沒帶皇妃宮女太監什麽的,行軍的速度很快。


    上午從朝陽門出發,晚飯之前就已經抵達了通州。


    到了第二天下午,就來到了武清。


    武清也稱河西務,乃是大運河上七座鈔關之一。


    大運河是大明最重要的商品來往幹線,每日裏南來北往的各式船隻猶如過江之鯽。


    毫無疑問,這是一條流淌著銀兩的大河。


    大明全國總共有八座收錢的鈔關,除了九江關之外,其他七座全部都在大運河上。


    來到武清這裏,李雲澤當即策馬帶人來到了鈔關。


    他沒穿龍袍,也沒有打出大纛。來到鈔關的時候,守關的太監還以為是哪個入京述職的將領。


    “參將以上每人一兩,參將以下每人二兩,貨錢不計。”


    抬起馬鞭阻止想要嗬斥的王承恩,隨即詢問“這武清鈔關的過關價是怎麽算的?”


    守官的太監坐在椅子上,手裏端著茶碗懶洋洋的看著李雲澤“你是幾品武官呐?”


    “在下龍驤軍第三營都司。”李雲澤隨口編了個身份“聽你所說,武官要繳錢,文官不用繳?”


    “你要是龍驤軍曹總兵,那你也不用繳錢,過多少貨都行,隻要給咱家意思意思即可。”


    那太監嚼了嚼嘴裏的茶葉,再吐在地上“可你一個小小的都司,那就每人二兩銀子一文不能少。至於說文官,老爺們可都是免稅的。麻溜的趕緊交錢,爺還要迴宅子裏享用。”


    都司乃營官,已然是正四品的中階武將。


    可在太監的口中,不比那些把總們強多少。


    “原來如此。”


    笑容滿麵的李雲澤,示意一旁早已經氣的發抖的王承恩“讓他把那個茶碗給吃了。”


    王承恩此時是司禮監秉筆太監,這就是全天下太監們的老祖宗了。


    在皇帝麵前丟了這麽大的臉,王承恩當即下馬跑過去,抬手就是一個大比兜扇過去“小畜生,活膩了你!”


    太監被打蒙了,愣愣的捂著臉看著王承恩。


    他是魏忠賢時期花錢找門路外放到這武清鈔關的,壓根就不認識一直在信王府做事的王承恩。


    守鈔關的太監與稅吏們急忙圍攏過來,而隨行護駕的曹文詔等人當即拔刀前衝。


    百餘騎兵拔刀圍攏過來的威勢,嚇的鈔關眾人不知所措。


    這還不止,隨著曹文詔一聲令下,不遠處的小樹林裏當即衝出來數百騎兵,唿啦啦的將鈔關這裏堵的水泄不通。


    鈔關眾人心膽俱裂,他們知道今天這是遇上大事了!


    一口氣抽了十幾個大比兜的王承恩,這才恨恨的吼“瞎了伱的狗眼!皇爺在此!”


    麵色平靜的李雲澤直接策馬入鈔關“把賬簿都拿過來。”


    大隊人馬入關之後,王承恩抓起桌子上的茶碗“小畜生算你倒黴,別說老祖宗不照顧你,自己把茶碗給啃了,別牽連家裏人。”


    “老祖宗,您,您是...”


    “王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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