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澤成說完放下杯子,瞥了一眼旁邊假寐的小旺,這個秘密武器此刻顯得至關重要。


    機械廠倉庫外,張作新從裏邊走出來,表情嚴峻。


    外麵等候已久的吳小龍等人立刻明白進展並不順利。


    “這些人死扛到底,”張作新坐下來喝了幾口茶水。


    “林建和林洋完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算證據擺在麵前也不認罪,說是工作失誤。”


    “郭勝利也是如此,死活不肯招供,真想用槍解決這一切。”


    張作新的不滿溢於言表,而實際上,隻要他們一口咬定不說實話,關鍵證據也無法進一步追查。


    尤其是在工作失誤的問題上更是如此,即使以給工廠造成損失為由把人開除,也不是最理想的結果。


    而且時間緊迫,以林家的實力可能會幹涉此事。


    “突破口還是李玲身上。”


    陳佑寧肯定地說道,張作新表示同意:“有工人們提供的情況,能證明李玲多次謊報情況。”


    “王強現在帶著人對李玲突審。”


    楊鬆這時插話說:“我覺得可以雙管齊下。”


    “怎麽個法子?”


    隨著大家的目光投來,楊鬆拿出了相關資料:“郭勝武是個重要的中間人,他涉及到的事遠不止一樁。”


    “如果能撬動郭勝武,林建和林洋兩人就跑不掉。”


    張作新點點頭:“我們也考慮過這一點,但他們拒不配合。”


    楊鬆點燃煙,慢條斯理地解釋道:“兩兄弟一條心,但他們的家人可能不是同路人。”


    “機械廠保衛科自然有權保護工人及家屬。”


    陳佑寧和劉民幾人並沒有反對。


    這種做法將給他們製造震懾,讓其他人有所畏懼。


    某些責任,不是一個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審訊室內,李玲低頭沉思。聽到楊鬆的話令她忐忑不安:


    主動交代、協助調查,或許還有機會爭取立功。


    這是唯一的一線希望。否則一旦入獄後果不堪設想。李玲心裏十分糾結:


    承認罪行意味著至少一年失去自由。即便出來了,還能幹什麽?


    剩下的家人怎麽辦?


    抵製抗爭,堅持不說。萬一撐過去,大不了被開除。


    在這兩者的鬥爭中,李玲內心不斷拉鋸無法決斷。


    此時,一份資料丟到了她麵前,她嚇了一跳。


    王輝語氣寒冷:“你看看這些材料,翟文華等同事已經提供了關於你們工作造假的證詞。你怎麽解釋?”


    李玲依然不吭聲。


    王輝冷冷地看著她:“你不說話,以為死咬住就不行了嗎?”


    “根據這份材料以及現場搜獲物和記錄,在法律上已經足夠對你提起公訴,並可能讓你進監獄。”


    李玲臉色變了變,開始動搖:


    幾年甚至更久……


    王輝繼續道:“不過如果我們一直查下去,你的刑期會更長。那時候能否再出來都成了未知數。”


    至於類似的情況是否存在於別的工廠,這還得依靠另一位負責人來確認。


    不過依楊曉峰的直覺,這件案子絕不隻是機械廠蒙受了損失。


    他心裏想著這些,卻很快把念頭放了下來。隻要關鍵人物坦白交代了一切,那才是最關鍵的突破點。


    “我覺得曉峰的想法是對的。”


    “如果暫停生產幾天,他們肯定會變得坐立不安。”


    劉建華同意地點頭:“我們不是單打獨鬥,得盡快把情況匯報給上級領導。我們這邊引蛇出洞,等他們的消息就好了。”


    梁子健點點頭,出門準備打電話。


    稍後,在電話中溝通後,梁子健返迴繼續工作,而楊曉峰仔細查閱了陳宇和郭磊的供詞。盡管對司法程序不精通,但楊曉峰感覺在這次違法事件中,陳宇的角色並不是核心策劃者。


    但他畢竟是知情且主動參與了非法活動。現在要看的是陳宇的悔改態度及其為案件偵破作出的貢獻。主動承認並配合調查,可能讓他爭取到更寬大的處理方式。


    在別人眼中這也許隻是一種誘導罪犯供認策略,但楊曉峰希望提供給陳宇一個真心改過的機會。值得慶幸的是,最後時刻陳宇確實抓住了這個機會。


    拿到供詞,可以為他爭取寬大處理的條件向保衛科提交。


    楊曉峰整理完文件放在一邊,閉目沉思時看到一旁劉建國等人正在審查各種記錄和賬本。


    這幾人核對起來一絲不苟,時間雖然不長,但從某個時間節點開始的相關信息還保留完整。幾人努力核算著虛報和耗材差額的數據。


    考慮到這些,楊曉峰覺得無需如此繁瑣,直接用總損耗率計算更為方便。不過他還是選擇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們工作,增加大家的責任感。


    傍晚八點,他站起身對眾人說,“我要帶陳宇出去一下!”


    眾人都停止工作望向他。像陳宇這類涉及重大案件嫌疑人怎麽能隨意帶離?


    劉建平看著楊明陽互相交換眼神最終點頭同意,提醒注意安全,並讓保衛人員護送他們。


    “好的,我明白。”楊曉峰帶著陳宇離開辦公室。


    審訊室裏,陳宇低落地坐在角落中,腦海中混亂一片,對未來感到無助和絕望,家庭和個人出路都成疑。突然聽到開門聲,抬頭看見楊曉峰走進來。


    瞬間複雜的思緒湧上心間。


    他擦去臉上的淚,勉強站起來打招唿:“你來了!”


    “嗯。”楊曉峰平靜迴應,走近拿出煙遞給他。


    深抽了一口煙後,陳宇開始反思過去錯誤,意識到與楊曉峰攀比是最不該做的事情。某些人之間的確不適合比較,硬要比拚隻會兩敗俱傷。


    等他鎮靜下來後,兩人一起出發。路上楊曉峰告訴他要再去看幾個重要的朋友,李宇內心充滿矛盾和恐懼。“好兄弟,一輩子”這句話觸動了李宇,最終決定赴約。


    聚會場所已經聚齊了許多老朋友,在這裏大家一起談笑、暢飲,其樂融融。隻有陳宇顯得不自然,當所有人為團聚歡唿喝酒時,他忽然難以自製地痛哭流涕。這一刻的感動和溫暖使他感到深深的愧疚。


    劉偉等人有些不解發生了什麽,直到楊曉峰默默幫助陳宇緩解情緒,大家才漸漸明白他的痛苦並非因為一時衝動,而是對過去的反思和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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