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傻石出去做工,院裏的人們都盯著他的飯盒。三個飯盒都不夠林梅一個人吃的,更別說還要留一些給耳背的老太太。


    一個飯盒裝上一斤多的菜,哪怕是素菜也很費錢。加上手工費,總體算下來,比別人高了一倍還多。


    如此高昂的費用,隻有領導的家庭能夠負擔得起。但是這些人怎麽可能無緣無故請傻石呢?


    李偉人緣廣泛,能推薦傻石做工。可傻石看不慣李偉,即便廠裏安排任務也不願用心做。另外,傻石是楊建國的人,李偉也不放心把自己的事情交給傻石。


    除此之外,傻石的脾氣也不好,林梅和易中海暗中使絆子,也是造成他沒能獲得更多工作的原因。


    如果想要哄騙一個人,就不能讓他見過世麵。


    易中海和耳背老太太深知此理,反對傻石頻繁外出參與各種酒席,特別是喜宴。他人的喜宴容易觸動傻石的內心。


    傻石已經到了成婚的年紀,常常提及要找媳婦的事。他們擔心若傻石接觸到更多外界人士,可能會在外麵私定終身。


    關於傻石的婚姻對象,他們堅決要過問同意,絕不允許他私下自行尋找。


    無論是紅白喜事,傻石都不能參與過多。參加太多,同樣容易增長見識。


    幸虧傻石嘴巴不饒人,很容易得罪人,因此不必刻意阻攔他去做這些。


    另一方麵,傻石急切地想見林梅。廠裏一旦不加班,他總是按時迴家。因為院裏有個美麗的寡婦在等他。


    聽到傻石的抱怨,林梅意識到這條路行不通,隻得想辦法從何小雨那裏突破。


    “算了,老趙他們哪能比得了你,你別再生氣了。”


    “我不生氣。”口頭上說不生氣,眼神裏的憤怒卻無法掩飾。林梅連忙安撫,終於讓傻石的情緒緩和下來。


    “傻石,姐陪著你聊這麽久,你得聽姐姐一句勸,把小雨叫迴家。親兄妹之間哪有什麽隔夜仇。”


    傻石一時沒有明白過來,“林姐,我和小雨相處得很好,沒什麽仇恨啊!”


    林梅裝作不解地問道:“你還瞞著我?小雨找工作不告訴你,買車也不通知你,工作地點更是守口如瓶,你說你們哪有沒有仇?”


    傻石無言以對,卻仍然想不通。他認為小雨長大後能自立是好事,不用自己管得太多。


    不過,既然林梅這樣說,自然有一定道理。傻石決定去找小雨問問,看看自己作為哥哥哪裏做得不對。


    然而,他不知道小雨在哪裏工作是個大難題。


    “林姐,你放心,等小雨下次迴家,我一定會好好跟她聊聊。”


    林梅卻不肯等待,誰知道小雨什麽時候才會迴來。上次她迴家是在一個多月前,再往前則完全想不起來了。


    “你就不能去小雨的工作單位找找,讓她早點迴家嗎?大爺也替你們著急,你就不能讓他安心點。難道非得大爺去找耳


    秦大姐心裏暗自糾結,她既不想嫁給傻子李,也不想讓傻子李成家立業,隻好在傻子李麵前盡量不提婚事。看著李老弟口中的“婚姻大事”,她心煩意亂,明明她的願望和傻子李是一樣的——最好王明這輩子也別結婚。但這些話隻能與賈姐或者易哥商量,絕不能讓李老弟知道。


    “行了,別提王明的事了。你要真聽姐的話,嘴別那麽損,孩子都能滿地跑了。”秦大姐輕聲規勸。


    傻子李滿臉不悅地說:“要不是許大頭那孫子壞我好事,我早結婚了。我非找個比小花更美的姑娘,氣死那個家夥不可。”


    提到小花,秦大姐心頭怒火中燒,臉色陰沉。傻子李見狀,內心一陣慌亂,不知如何安慰她。


    秦大姐嘲笑自己一番,自己都沒打算嫁人,管那麽多幹嘛?隻要能掙到錢,撫養自己的孩子,什麽都願意去做。她目前最緊迫的任務就是哄傻子李去找小水借錢。


    “老弟,何雨水跟小花是同學,應該知道他在哪兒工作。我建議你去找小花打聽一下。”


    一想到小花美麗動人的模樣,李老弟心裏就一陣癢癢。可惜小花已經名花有主,沒他的份。


    “行吧,中午領飯的時候我去問問她。其實按我說,根本不用打聽。過幾天小水就會自己迴來。”


    秦大姐有些不滿地說道:“叫你就得打聽,你還想要姐姐和許大爺替你擔心。你作為哥哥,總該知道自己妹妹在哪兒上班,一個月賺多少,手裏剩多少吧!”


    “你去問小水也是為了你好。你看你現在,一天靠中午那一頓飯,最近都瘦了好幾斤。我就是沒錢借你,要不是手頭緊張,肯定會幫你。等小水迴來,你問問她一個月賺多少,多餘的你先借點兒。別顧著自己的麵子,餓壞了自己。看你好久沒吃飯,我這心裏都難受。”


    聽著秦大姐的關心,李老弟心裏充滿了愧疚。在她的暗示下,他終於意識到,小水利索地迴來工作了,手裏肯定有錢。他絕不能學許大頭和王明那樣忘恩負義,要好好照顧秦大姐。


    一想到拿著小水的錢和秦大姐待在屋子裏閑聊的情景,傻子李臉上泛起了紅暈。


    秦大姐見傻子李沒有迴應,問道:“老弟,我剛才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李老弟猛然迴過神,慌亂地答應道已經聽到了。但他沒把具體想法告訴她,打算給她一個驚喜。等到秦大姐看到這個驚喜,也許能多留戀一會兒。


    秦大姐看著慌慌張張的傻子李,明白他沒記在心上。她也不失望,因為她說的那些話本就前後矛盾,經不起細思量。如果把這些話用在許大頭上,肯定會被取笑一番。易哥和老太太不喜歡許大頭的原因之一也是因為他太過精明。


    但這些話,對傻子李來說卻是足夠了。唯一的作用,就是讓他覺得自己是為了他好。


    秦大姐知道,等小水迴來,她還會再提醒李老弟。到時候,就要更加用心地哄騙他。


    食堂內傳來叫喚傻子李的聲音,秦大姐知道該放他迴去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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