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歎了口氣,搖頭說道:“按規矩來吧,先關著,再看情況。”


    易中海卻依然麵帶笑容,仿佛這裏的一切都不過是他施展手腕的小舞台。他的這種態度,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了幾分敬意與反感交織的複雜情感。


    田所長無奈地說道:“算了吧,我去看望田中傑。話說迴來,我們可是老相識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敢跟我搶飯碗。廠裏發生了 ** 案沒破,現在又多了起誣陷事件。”


    “不是都說 ** 案是那家人的誣告嗎?”


    “哪有什麽誣告。人家家裏藏著不少錢,難道他們會承認被盜了嗎?我猜肯定被誰偷走了。”


    “所長,您是不是找到了關鍵點?快說說是怎麽迴事。”


    田所長哼了一聲:“我要是找到了,還站在這兒幹啥。正因為沒證據,我才這麽懷疑。看起來隻能是他家婆媳聯手自導自演。算了,不說這個了,我去看望田中傑。”


    田中傑依然滔滔不絕地發表演說,為了安全起見,警局不敢將他和其他嫌疑人一起關押,生怕他會遭毆打。


    田所長在外聽了一會兒,然後無奈地走了進去,“田師傅,就別再念叨了。”


    田中傑對警局工作人員非常不滿,認為他們的素質連傻根都不如,怎麽可能為人民服務。


    “田所長,您這是來釋放我的吧?我想跟您說,昨晚執勤的幾個人思想嚴重有問題。您必須好好教育他們一番。”


    田所長差點被氣得半死。原本還打算和他平心靜氣地談一談,現在全無心思了。


    “得了,田中傑,我們都依法辦事,如果您有意見,可以直接向上級申訴。好吧,我說錯了,按您的規定,您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田中傑更是氣得直哆嗦。什麽叫按您的規定,您絕對不會申訴的。我不讓廠裏的人上訴,是因為我說了算。現在我不說算數,為何就不能申訴?


    “田所長,您是不是真的來放我出去的?”


    田所長搖了搖頭,“我是來告知您,由於廠裏工作繁重,一時找不到人,廠裏來電說三天後才會派人來接您。”


    田中傑腦袋裏嗡嗡作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長,您一定搞錯了。我是軋鋼廠的一級技師,廠裏離了我會亂了套的。肯定是保衛科說的。那個王明是保衛科主任,肯定偏向王明。求您了,跟我們廠長打個電話吧。林廠長很器重我,他肯定不會不顧我的。”


    田所長這時心中暗暗得意,笑道:“這電話就是廠裏辦公室打來的,不是保衛科的。”


    聽到這話,田中傑終於慌了神。工廠辦公室的電話,豈不就是代表林廠長的意見?難道昨天林廠長還在記恨我?


    “不可能,林廠長得知我的事,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決定。請您一定要打個電話給林廠長。我是廠裏的一級技師。如果大家都知道我被拘留,我今後怎麽麵對同事。”


    田所長冷冷地說:“田中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您做不到的事情,為什麽還 ** 別人呢?您就老老實實地待在警局吧!”


    田所長一直覺得田中傑是個熱心腸的好人。這幾天的經曆,真有點顛覆了他的認識。那個街道工人中的老好人,居然能幹出這麽離譜的事。


    用“離譜”都算是給他麵子了,用“犯罪”來形容也不過分。看在老友的情分上,他已經對田中傑網開一麵。如果他自己不知悔改,怪不得旁人。現在就先老老實實地在警局待著吧。


    更讓田所長不解的是,廠長林偉向來很器重田中傑,這次居然毫無作為,還特意交代讓田中傑在警局多待三天,實在令人費解。


    田中傑看著田所長離去,徹底泄了氣,頹然坐下,不再向警局的人大放厥詞。


    軋鋼廠的食堂裏,所有人都躲著不敢看傻根,生怕憋不住笑被他記仇。


    趙薇倒是一點兒也不怕傻根,心裏正想著早上得來的消息,八卦的火焰在胸中熊熊燃燒。“傻根,聽說你們家昨晚又出事了,甚至把一級技師田師傅都抓了起來。”


    傻根抬起頭看著趙薇,怒斥道:“你哪聽來的謠言。”


    趙薇撇撇嘴,“傻根,別裝了。咱們廠


    張明直愣愣地盯著李薇,一臉的茫然,仿佛陷入了某種困境之中。話既已說出,豈能收迴去。倘若此時收手,傻寶絕對不會再認他這個徒弟。


    傻寶心中也明了,鄭平的路數與眾不同,對他下手並不簡單。更何況張明這位 ** ,每日殷勤侍奉、沏茶端水,著實令人滿意。他也不想因此失了一個得力助手。


    “你在這兒搗什麽亂?我隻是讓你們看到鄭平之後通知我一聲,我要親自給他做飯。”


    張明默默舒了口氣,沒再多言。


    原本傻寶打算中午給鄭平掌勺露一手,可偏偏今天保衛科的人隻派了幾個人來打飯,其餘的則忙著修理那老舊食堂,讓傻寶的心裏不免失落。


    迴到軋鋼廠的鄭平等眾人,生怕引起哄搶豬肉之事,便從 ** 悄悄進入。這年頭,大家對於肉類稀缺異常,知情人過多難免分配不均。


    車間內的蘇雨,幾乎片刻不得休息。這頭工作還未結束,下一波任務已接踵而至。


    車間主任盯著蘇雨手中的產品,滿臉的怒意:“蘇雨,你已在廠內工作了三年,就算是一頭豬也早該學會這些技術了吧。你看看,你加工的東西,有哪一個符合標準?”


    蘇雨滿臉委屈地辯解道:“主任,這不怪我啊。以往我的工作量從來不大,今天突然給我加這麽重的負荷,實在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那你看看別人的工作量,再看看你自己的,還有什麽臉麵說你增加了很多!”蘇雨自知理虧,她的工作量遠低於其他人,很多時候甚至不及對方的十分之一。若是像他們一樣多,哪裏有時間和精力去借錢物?


    “主任,大劉叔曾說過,我的工作量就是這樣的,我……”


    車間主任哼了一聲:“大劉叔?哪位大劉叔?我要提醒你,現在江雲海不再擔任八級技師了。從今以後,如果你再不盡心工作,我會毫不客氣地將你送去清掃隊。”


    蘇雨頓時淚如泉湧,一邊工作一邊抽泣。車間內除了幾個男同事投來關切的眼神,大多數人均無動於衷,甚至還樂見其窘態。


    午間將至,蘇雨依照慣例拿起飯盒準備離去。


    主任忽然出現在門口,質問道:“蘇雨,你要去哪兒?”


    蘇雨心驚膽戰,迅速將飯盒藏於身後,諂笑道:“主任,快下班了,我想去食堂吃飯。”


    “我問你,下課鈴聲敲過了嗎?”


    顯然沒有,若鈴聲響起,前去就餐的同事便會成群結隊,她如何能在人群中精準地找到願意為其墊付餐費之人。那些早已被榨幹的同事已不堪其擾,剩下的人則非等有利可圖不可行動,多次被騙後再不願輕易相助。


    車間主任徑直下令:“鑒於你一貫的怠慢態度,今天扣除你五角的工資。”


    從未遭受過此類對待的蘇雨大驚失色。她知道,這是由於沒有後台的她被主任盯上了。心中憤憤然,暗暗發誓待大劉叔迴來定要討迴公道。


    抓住主任的手腕往自己胸前來,她啜泣道:“主任,我家確實很困難,家裏人都快餓死了,求求您高抬貴手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主任顯然不受其挑逗,加之早對其心生反感,不易被其所惑。他強硬地甩開手:“你家真困難嗎?聽說前幾天你們家從江雲海那兒得到了一大筆賠款。”


    “主任,那是我婆婆的養老錢,她是不會拿出來的。”


    “哼,有閑錢不願掏出,你家挨餓也罷。我勸告你,一旦再犯,加倍懲處。”


    主任拂袖而去,心中頗感痛快。有江雲海在時,作為主任的他覺得毫無樂趣。如今江雲海得罪了廠長,令他有種揚眉吐氣之感。


    目睹這一切的同事們紛紛拍手稱快,蘇雨的拖後腿行為曾使眾人失去不少獎勵,對此怨聲載道已久。但礙於江雲海的存在,每當蘇雨陷入困境時,總會挺身而出庇護她。


    江雲海的技藝雖較頂尖八級工人略遜一籌,但在廠內地位依然顯赫,車間主任見他都會恭敬有加,眾人更是不敢招惹。每每蘇雨闖禍,大夥跟著受累。最可


    林雪望著飯盒裏寥寥無幾的菜肴,淚水奪眶而出:“周梅,我究竟怎麽得罪你了,你給我打了這麽點兒菜!”


    周梅冷哼一聲:“林雪,我是按照工廠的規定打菜的,你不服氣可以去廠裏投訴。先給我把飯錢交了,別耽誤別人。”


    盡管知道周梅沒有刻意刁難,林雪心中依然疑惑,平日裏的份量可從來不是這麽少的。“你去叫李明,我找他有事。”


    “你找誰都沒用,趕緊交錢。”周梅毫不退讓。


    周圍的人見狀紛紛附和,斥責起林雪。食堂內還未離去的人也停下手中的餐盤,目光齊齊投向林雪。熟悉她的幾人甚至發出口哨聲,顯然帶著些許嘲諷之意。


    林雪無奈,隻能痛惜地掏出身上的零錢,乖乖支付了飯費。“沒想到林雪居然也有錢啊,天天喊著窮。”人群中有人陰陽怪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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