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商討著怎麽坑日本人一把,門口傳來了敲門聲,處座聽出聲音,隨口答應了一聲,唐縱胳膊裏夾著一摞文件,推門走了進來。

    “呀,方站長也在,那我一會兒再來。”

    唐縱看到耿朝忠也在場,連忙停住了腳步,不過他的眼睛卻看向了處座,顯然是想征詢處座的意見。

    處座像是想起了什麽,正要揮手讓唐縱離開,接著一轉念,又改變了主意,看著唐縱問道:

    “是找人的事兒吧?”

    “是。”唐縱點了點頭。

    “那正好,方站長在島城呆過,你把照片拿出來,讓他看看,說不定恰好認識呢?”處座說道。

    “什麽人?”耿朝忠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好奇,心裏卻暗叫不好。

    不會這麽巧吧?

    那邊唐縱已經拿出一個信封,遞到了耿朝忠麵前,處座同時開口道:“前段時間抓到一個記者,這家夥招供,說是有個洋人托他找一個人,就是信封裏這張,我想著,最近蘇俄紅黨活動猖獗,所以就派唐縱查一下。”

    耿朝忠拿起信封,正作勢要拆開,實則心裏拿不定主意——如果看到相片,是說裏麵的人認識呢,還是不認識?

    說不認識,萬一查到了朱胖子,必定是欲蓋彌彰;可說認識,是隻說監獄認識的,還是說在島城就認識?

    如果說是在監獄認識的,萬一沈醉在島城查到了什麽,那豈不還是要歇菜?!

    “猶豫什麽?拆開看看啊?對付蘇俄人,你可是拿手好戲。”處座看耿朝忠拿著信封卻不拆開,不由得笑道。

    “我不想拆,”耿朝忠把信封推了迴去,同樣滿臉笑容的看著處座,“這一拆,說不定拆出什麽事兒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我真認識,那豈不是給自己找事兒幹?再說了,我馬上就迴北平了,南京這邊的事能省則省吧!”

    “你倒不粘鍋!”處座嗔怪的看了耿朝忠一眼,“別想偷懶,趕緊拆開看看,認識最好,不認識,我還能吃了你?”

    “好吧!”耿朝忠無奈一笑,從信封裏抽出照片。

    不過這一抽,耿朝忠的眼睛就粘在相片上,再也離不開了。

    “怎麽,你認識?”處座看耿朝忠神色有異,不由得也好奇起來。

    “確實有點麵熟,隻是一時有點想不起來了,”耿朝忠皺著眉頭,死死的盯著相片,過了一會兒又抬起頭問道:

    “剛才處座說他是哪裏人?”

    “島城的啊?那個記者交待,此人操膠東官話,是島城人。”處座開口道。

    “名字呢?”耿朝忠又問。

    “沒名字,”處座搖頭,“那個記者是在打探軍需物資調動情況的時候被抓的,當時搜到這個照片,我也沒太在意,讓底下人去辦,隨手就扔到了一邊。後來一想不對勁,一個洋人找中國人幹什麽,並且還沒名沒姓的,所以才起心動念,想要查一查。”

    原來如此!

    耿朝忠頓時醒悟,原來處座什麽都不知道,隻是疑心病作祟,這tmd,耿朝忠真想破口大罵,你這隨便一查不要緊,把老子嚇得夠嗆!

    “處座,那個記者還說什麽了?”耿朝忠開口,想把情況打探清楚一點。

    “他就說是個洋人雇傭他做事,每個月還給他30塊大洋,至於找這個人隻是順便,洋人也沒細說。”處座迴答道。

    “處座怎麽肯定一定是蘇俄人在刺探情報?日本人應該也有可能吧!”耿朝忠摸了摸下巴。

    “日本人一般很少雇傭細作,他們在中國深耕多年,用不著這麽麻煩。這種雇人刺探軍情的手段,一般是西洋人用的比較多,蘇俄在東北就雇傭了很多流民土匪刺探日本人的軍情,現在又恰逢我們剿紅的特殊時期,所以我才這麽想。”處座解釋道。

    “處座說的是,這確實是蘇俄人的手段。”耿朝忠點了點頭。

    “這個人我一定見過,但我這腦子,怎麽一下就想不起來了呢!”耿朝忠拍著腦袋,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

    “不急,慢慢想,估計也不是什麽大事,真要是什麽大事,蘇聯人也不會隨便雇傭一個人去找。”處座安慰道。

    耿朝忠點點頭,依舊冥思苦想,心中卻在快速思考著對策。

    處座不知道蘇俄人找朱胖子幹什麽,而沈醉又去了島城,朱胖子在當地知名,沈醉查到他的真實身份並不難,但既然處座不知道蘇俄人找朱胖子的目的,那這裏麵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啪!

    耿朝忠突然猛的一拍大腿,高喊道:“想起來了,是他!”

    “是誰?”處座臉上露出幾分好奇。

    “這個人叫朱木運,是我在島城當巡警時候的頂頭上司!”耿朝忠大聲說道。

    “什麽?”處座愣住了。

    “沒錯,就是他,這個人長的很胖,可這個照片上的人卻很瘦,應該是他年輕時候的照片,所以我一時半會兒才沒認出來!”耿朝忠懊惱的說道。

    “哦?”處座眼神一咪,“蘇俄人找他幹什麽?”

    “不知道,”耿朝忠搖了搖頭,“我們相處的時間很短,隻有短短幾個月,後來我就去了黨調處。再後來,我聽說他離開警所去了東北,以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有意思,有意思,這個人很神秘啊!”處座同樣摸了摸下巴。

    “對了,沈醉不是要去島城上任嗎?讓他在那邊調查一下得了。”耿朝忠說道。

    “也對,沈醉走了有兩天了,等他到了我就給他打電話。”處座開口道。

    “其實,”耿朝忠用手指摩挲著手中朱木運的相片,“我覺得,蘇俄人找這個朱木運,倒不一定是因為他在蘇聯那邊有什麽身份,更大的可能,是他得罪了蘇聯人,所以蘇聯人才想殺之而後快!”

    “為什麽這麽說?”處座看耿朝忠一副言之鑿鑿的樣子,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

    “因為我想起一件事,”耿朝忠沉吟著,“我在島城的時候聽說,這個朱警長和日本人聯係密切,尤其是在島城日據時期,他利用日本人的庇護,做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這才升到了警長的位置。所以我懷疑,蘇聯人找他,不一定是什麽好事。”

    “還有這個情由?”處座問道。

    “對,處座您知道,島城被日本人占領了十年,而這個朱木運就是在日據期間才飛黃騰達的,當地很多人都說他是日本人的走狗。再說了,如果他是蘇俄自己人,契卡肯定對他的情況完全掌握,又怎麽會派人找他?就算要找,也一定親自動手,又怎會假手外人?”耿朝忠分析道。

    “不錯,你說的沒錯,是我想岔了,”處座連連點頭,“不過這麽一來,再找他就沒什麽必要,一個漢奸而已,不值得我們費這麽大心思。就讓蘇聯人和日本人狗咬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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