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喝酒嗎?”


    浮傾看著下麵熱鬧非凡的場景,舞獅少年的表演得到了眾人的喜愛,喝彩聲不絕於耳。


    而在他的身側,女子不知什麽時候出來的,她的手中提著一個酒壇,看樣子應是璃月酒,畢竟就浮傾所知,璃月的酒總愛用這種小壇子裝著。


    見浮傾看了過來,真衝他笑了笑,像是變魔術一般,又拿出了兩個小杯子,遞給浮傾一隻。


    浮傾抬手接過,他確實會喝酒,愚人眾那些家夥也不知道是什麽德行,總喜歡在開戰前,來上那麽一口壯壯膽。


    他手下就有那麽幾個喝大了的,甚至直接舞到了他的麵前,好在他當時興致不錯,也確實對這玩意起了興趣,便嚐了些。


    當然,最後的那個膽大的士兵,依舊被他揍了一頓。


    不過他也確實學會了喝酒。


    以前在深淵,他還被思念妹妹的空,拉出去喝過悶酒,對了,讚迪克也在。


    見浮傾接過了酒杯,真露出了些許微笑,隨即為她和浮傾都倒上了一杯酒。


    “我找故人討來的,想來味道應當不錯。”


    真笑著說道,臉上不由得浮現了些許懷念的色彩,同時率先喝了口杯中酒。


    浮傾見狀,也慢慢將杯子置於口邊,輕抿了一口。


    其獨特香氣和醇厚口感立馬充斥了他的味蕾,確實,這應當是相當好的美酒。


    真站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看下麵來來往往的人群,海燈節的開幕式過了之後,便是風箏大賽,人來人往都在準備。


    這種感覺,還挺奇特的。


    浮傾小口小口地喝著酒,每當他杯中的酒快喝完,真總是能及時地又給他添上。


    他本來以為,自己和真之間是沒什麽話可說的。


    他承認,也許當初那個剛剛被創造出來的純白人偶會對親情抱有幻想,那個渴望得到那女人正視的,過去偏執的他會因此而盛怒,但如今的他,或許早已不對此抱有期待了。


    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姨,他也沒什麽特殊的想法。


    剛剛與對方相見的時候,因為情緒失控,把他對巴爾澤布的不滿朝真爆發了出來,但說到底,兩人雖然長得一樣,卻不是一個人。


    層岩巨淵的時候也是,雖然他依舊不滿對方擅自使用他的力量,但若不如此,浮舍沒有恢複意識,他們也沒有逃出來的機會。


    第一次這麽和真並肩站到一起,經過了這些日子的調整,浮傾也能好好地看看眼前這個女人。


    對方和巴爾澤布是雙生的魔神,氣質卻截然不同。


    如果說巴爾澤布是一把鋒利的刀,那真應該是那春畔的櫻花樹。


    明明美麗又溫柔,但浮傾可不敢小瞧了真。


    真的武力比不上巴爾澤布,但直到500年前為止,雷神的位置卻一直屬於真,這其中透露的信息,也不必多言。


    “其實,我早就想和你談談了。”


    真再次將酒,給兩人的酒杯倒滿,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優雅與尊貴。


    “明明剛剛經曆了那麽多,結果出去玩玩,就又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啊。”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真想等浮傾冷靜下來過後,便和他談談,卻一直找不到機會。


    “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


    浮傾說道,這是他和巴爾澤布之間的事,他並不希望對方在中間橫插一腳,對方是巴爾澤布的姐姐,自然會向著巴爾澤布說話。


    真對浮傾抵觸的態度,也絲毫不意外。


    倒不如說,她對此早有預料。


    “我知道你不想談到她,所以我們聊聊其它話題怎麽樣?就算是家人之間的閑暇對話。”


    真這話是帶有試探意味的,她能察覺到,浮傾對她似乎並沒有那麽抵觸。


    但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浮傾已經完全將她和影視為了兩人,這是很難的事情,尤其在那麽大的仇恨之下,浮傾依舊做到了。


    “我已經沒有家人了。”


    浮傾猛灌了一口酒,說到家人,他第一時間竟然想起的是踏韝砂的人們。


    “那就當作是朋友,好嗎?”


    真放低著自己的姿態,用商量的口氣詢問。


    浮傾沒有迴答,隻是把目光移向了一邊。


    他總感覺真的身上有某個人的影子,但現在看來,對方可比那人成熟的多,也更會說這些漂亮話。


    真該讓這人和納西妲找個地方促膝長談。


    或許,是因為他從兩人身上,都感受到了所謂神明的賢明吧。


    雖然真將那股身為魔神的威壓盡數收斂,但日積月累下來的氣質依舊不會改變。


    “之前你和那位須彌的草神,布耶爾似乎交情不錯?我看你們似乎挺有共同語言的。”


    此指兩人偶爾處理事情的觀念有所衝突的時候,納西妲總能說出一些奇怪但又合理的觀點,最後讓浮傾啞口無言。


    納西妲從來沒有禁止過浮傾提出反對的想法,但又總是能說服他,但也會采取他的意見,從他的角度去看待事件。


    所以兩人有時候,確實會因為一些事情談上好久。


    “不過是物盡其用罷了。”


    浮傾淡淡地說道。


    “真的?”


    真反問道,語氣帶著幾分活潑,倒真像是鄰居家的大姐姐,關心關心朋友。


    她又問了浮傾一些有的沒的,喜歡吃些什麽?寫論文的感受如何?在須彌上學可還適應?


    真就這麽問了一些簡單的問題,浮傾倒也配合,多多少少都說了些。


    她也確實做到了,不在浮傾的麵前提起影,兩人之間的氣氛倒是相當融洽。


    風箏大賽已經開始了,各式各樣的風箏被放飛到天上去,無論在璃月港的哪個角落,都能看到這裏高高放飛的風箏。


    “說起來,我必須向你道歉才是。”


    風吹動著真的長發,她如此說道。


    “我沒資格代她向你道歉,但我僅代表我個人,也應該向你道歉。”


    高高在上的神明,低下了她的頭,她的身體微微前屈,平日裏,根本難以想象那端坐於天守閣的將軍,會如此誠懇地向人道歉。


    “很抱歉,我錯過了這麽多年,還有,之前擅自動用你的力量也是,雖說當時情況緊急,但這依舊是我的錯。”


    不知何時,風已經停了下來。


    浮傾有些發愣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他從未想過會迎來這樣的發展。


    他也從未想過,原來這張臉上真的會出現這樣的神情。


    但這完全是沒必要的。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但我需要你的原諒。”


    真在賭,賭即便經曆了這麽多,被一層又一層的黑暗侵染過,對方的心中依舊還有一片純白。


    就讓她小小地利用一下對方的良心吧。


    就這一次。


    如果她真的就此放手了的話,那他們之間的聯係,遲早會徹底消散。


    和天上的風箏不同,她願意放手讓對方自己自由地選擇。


    因為她知道,浮傾不是風箏,他是那被丟下山崖後,自己從山底飛出,能自由翱翔的雄鷹。


    這是她的一點點私心,她希望,當雄鷹飛累了之後,也知道,她這裏也是一個可以避風的港灣。


    “真是狡猾啊。”


    浮傾看著真,不由得喃喃出聲。


    該說不愧是前任雷神嗎?


    女子坐於屋頂,在無風的那一刻,她便帶來了風,巨大的青鳥,身後跟著無數的風箏,它載起了所有的風箏,朝著高天而去。


    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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