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這次來,和上次簡雍來,目的完全不一樣。


    上次簡雍來,隻是想要一個名義上的結盟。


    這一次,糜竺來荊州,是求士頌趁著曹操不在許昌的機會,請士頌發兵,突襲曹操的背後。


    就如同曹操攻陶謙的時候,呂布在兗州生事,讓曹操不得不放棄攻略徐州一樣。


    士頌沒有第一時間去見糜竺,而是把自己麾下的幾個核心謀士,召到了自己的身邊,詢問他們的看法。


    是繼續自己原來的方略,等袁曹交兵之後出手?還是等袁曹交兵的時刻出手?或者更激進,現在就出奇兵突襲曹操背後?


    士頌看了看自己麾下這些謀臣,等待著他們的迴話。


    賈詡依舊是四平八穩的樣子,搖著自己的小扇子,一語不發。


    這狀態,倒是讓士頌想起了諸葛亮。


    隻是自己前不久,其實去找過諸葛亮。


    但這諸葛亮居然留下話來,說是入川了,去益州遊學,開拓視野,讓士頌撲了個空。


    賈詡不說話,不代表其他的謀士們會安靜,尤其是沒有得到文興劍的張鬆,這時很是積極。


    “曹操以下犯上,逼得天子寫血書,藏於衣帶之中,讓天下人討伐曹操。如今正是出師有名之時,開春之後,天氣爽朗,正好用兵。”


    “徐州劉備劉皇叔,素來有仁義之名,也是衣帶詔上留名之人,如今被曹操猛攻,我們也應前去支援一二才是。”


    龐統也順著分析。“另外,河北袁紹,江東孫策,隻怕也不會無動於衷。甚至西涼馬騰韓遂,說不定也會有所動作。此刻,正缺一人登高一唿,聯合天下人攻伐曹操。”


    “不對。”


    徐庶擺手道:“當年登高一唿,討伐董卓的人是袁紹。袁紹是盟主,曹操還是十八路諸侯之一,可結果呢,打董卓不歡而散,反而是各路諸侯互相攻伐,以至於天下動亂。”


    “再後麵,曹操劫了天子東去,主公也是登高一唿,聯合關中諸將討伐,可結果又如何?聯合起來,看似勢大,但實際上,難以指揮,互相提防,反而不如各自為戰。”


    “哈哈哈。”法正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笑道:“徐元直所言,有失偏頗了。”


    “聯合其他勢力,不過是個名頭罷了,不過是為我軍造勢。真正出兵,當然是各自出兵,不必集合在一處。歸根結底,還是我們自己統屬自家的軍隊突襲就是。”


    “主公,如今曹操離了兗州,正是用兵之機,不求能占據兗豫,可發兵奇襲,解救陛下,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法正的意思,居然是曆史上孫策的那個計劃,那就是我也不占你地盤,就帶著一支奇襲部隊,直接打進許昌,劫走皇帝。


    很快,馬良,廖立,裴潛等人依次發言。


    士頌的頭,也越來越大。


    這一刻,他似乎感受到了袁紹的難處。


    自己麾下的謀士們,個個都不簡單,每個人都說得頭頭是道。


    但仔細一想,每個人的核心觀點,是完全不同,甚至南轅北轍的。


    最終,士頌還是把目光投向了自己最為看重的賈詡,自己麾下這些謀士們,說起來個個名頭不小,但是麵對曹操這樣的對手,士頌還是覺得,隻有賈詡這樣洞察人性的人,或許才有最好的應對之策。


    本來不想發表過多言論,避免給自己樹敵的賈詡,見士頌等著自己,這才不慌不忙地問道:“楚侯是怎麽看袁紹和劉備的?”


    “聽說曹操在許都,曾和劉備煮酒論英雄,說天下英雄,隻有他曹操和劉備。”


    “袁紹被曹操批得一無是處,我則被曹操說尚需雕琢。不過在我看來,袁紹即便不如曹操,但是其實還是很有本事的,袁家的聲勢,在他手上可謂是發展到了極致。河北四州占據之後,已經有了傲睨天下的資本,這樣的人,即便不是英雄,也是一代梟雄。”


    士頌稍作停頓,似乎是思考了片刻,才又分析道:“至於劉備劉皇叔嘛,與其說是皇叔,不如說是崛起於市井的白丁。”


    “他打著宗親的名義,硬是在這亂世闖出了名頭。隻可惜英雄無用武之地,麾下猛將雖多,卻無可堪一用的謀士。雖是英雄,但卻是一直龍困淺灘,壯誌難酬。”


    賈詡點點頭,接著問道:“那楚侯以為,這兩個人,我們可以信得過嗎?能信得過嗎?”


    士頌哂然一笑,說道:“不論是梟雄也好,英雄也罷,其人胸中所圖之事,必然不小。這樣的人,豈能輕信。”


    其實說到這裏,賈詡借著提問的方式,讓士頌自己說出了答案。


    那就是袁紹也好,劉備也好,聯合起來對付曹操,不現實,也不可能!


    最後,賈詡一句“楚侯莫忘了當年救援陛下之事。”


    用當年,士頌聯合關中群雄,去對抗曹操結果大敗的事情,再次提醒他。


    這一句話,可謂是一錘定音。


    士頌想起了上次在關中,聯合關中諸多烏合之眾,看似聲勢浩大,可最後那些人反而成為了自己拖累,最後甚至是反戈一擊,導致了自己此生最大的一次慘敗。


    士頌立刻驚醒,說道:“對對對,打曹操,不能隻是聯合這聯合那的,還是得統一指揮,還是得憑借我們自身的實力,和他好好的幹上一場!”


    見士頌醒悟過來,賈詡這才開口說道:“我們對付曹操,最後的依仗,當然是我們自己的實力。大勢上,也可以聯合諸多諸侯一起對付他。但最好是等其他人動手之後,我們再出手。”


    “否則,不論是我們和曹操勝負如何,其他人以逸待勞的話,吃虧的終究是我們。”


    聽著賈詡的建議,士頌微微點頭,明白了自己應該怎麽做。


    名義上,和所有人聯合起來對付曹操。


    但實際上,自己堅決不出手,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見好處不出兵。


    自己要當最後入場收割的,而不是去當前麵的鋪墊。


    否則,自己若勝,別人會和自己搶好處,自己若是敗了,說不定,別人還會過來咬自己一口。


    第二天一早,士頌便見到了糜竺。


    糜竺其人,和自己想象中的富商外貌不同。


    糜竺非但一點都不胖,甚至還很精瘦,整個人的眼睛裏,透露著精光。


    這樣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明白人,是個精明的商人,但是在這漢末亂世,這樣的商人,處境其實並不好過。


    還好,糜竺也算是慧眼識人,抱住了劉備的大腿,青史留名。


    “拜見楚侯,楚侯可知,如今正有一個天大的好機會,就在閣下麵前,天予不取,必然反受其咎!”


    糜竺見到士頌,沒有任何的客套話,他心裏麵著急。曹操率領麾下精銳部隊親征徐州,明顯就是準備速戰速決,想要趁劉備立足未穩,羽翼未豐之前,拔掉這個隱患。


    現在的劉備,名義上說是徐州牧,但是手下軍隊,要麽就是原來曹操的部隊,要麽就是徐州世家和一些流寇,在名義上歸順。


    真正意義上,能算得上是劉備家底的軍隊,滿打滿算,隻怕不過萬餘人馬。


    這些部隊缺乏訓練,缺乏經驗,甚至彼此之間,都未必熟悉。


    這樣的軍隊,怎麽可能能擋住曹操的進攻。


    若是沒有外援,徐州被克,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士頌微微一笑,說道:“糜先生來荊州之意,我豈能不知。那曹操借著衣帶詔事,上滅貴妃皇嗣,下殺忠臣義士,可謂是倒行逆施,引得天怒人怨。武陵書院早已群情激憤,我心中亦是驚怒交加。”


    “但是。”


    士頌話風一轉,說道:“我和曹操前後已經鬥過數次,直接開戰,也有兩次。第一次關中慘敗而歸,元氣大傷。第二次被曹操逼得耗盡家底,還被占去了魯陽地區。對曹操,我可不敢輕動啊。”


    不論如何,士頌說的是事實,那就是他士頌以及麾下軍隊,看似威風,但在曹操這裏,還真就沒討到過好處。


    所以,士頌表現出對出兵對付曹操的抵觸心理,怎麽看,都合情合理。


    士頌說得這些,糜竺當然也知道,他連忙說道:“楚侯,可那曹賊,如今已經不在許都了。他親統大軍,前往徐州,現在兗州,豫州空虛,若是楚侯起西南之精銳突襲。則可攻克許都,迎天子還於舊都。失了天子之後,曹操便不能狐假虎威,挾天子以令諸侯了。”


    糜竺是越說越急:“到那時,袁紹將軍起兵河北,我主出於徐州,和楚侯一起,三麵夾擊。曹操豈能不敗?擊敗曹操,上可報效國家,解救天子,下可報昔日之仇,安慰三軍。如此機會,楚侯何必猶豫!”


    士頌知道糜竺的處境和意圖,但他現在也是老演員了,臉上依舊露出猶豫不決的表情。


    裝模作樣地思考片刻後,說道:“實不相瞞,你說的這些,麾下謀士中,也有人建議過。你看這樣如何,我先派人去徐州探探情況,再看看河北袁紹有無舉動。”


    “同時,我也集結人馬,準備糧草輜重,一旦有了確切消息,曹操在徐州被拖住,或者袁紹將軍發兵,那我也同時起兵響應。”


    士頌明明不準備出兵,但是為了造出一副自己猶豫不決的表象,他故意見了糜竺,又似乎在做著出兵的準備。


    糜竺知道,這已經是士頌的底線了。


    他雖然很想要士頌現在就出兵,但這顯然是不現實的。


    他隻能就此稱謝離開。


    應付過了糜竺,士頌便把自己猶豫不決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果然,一隊商人以帶來許都禮物的名義,進了士頌楚侯府邸的後宅,準確的說,是找到了曹操的女兒曹憲,也就是士頌名義上的正妻之一。


    不得不說,曹憲此女,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孩子。


    她三觀正,人品好,而且模樣也俊俏,即便是明知她和士頌的婚姻,不過隻是一場政治交易。


    但對士頌,對歐夫人,對楊夢茹,諸葛詩語,甚至是剛入門的袁穎兒,她都以禮相待,小心翼翼地相處。


    即便是明知道士頌集團內部,有些文臣武將,對她的態度不好,她在士頌麵前,也是決口不提任何政治或者軍旅之事,而是和士頌說詩詞經典,說名山大川之風景。


    對於這樣一個女孩子,士頌開始是可憐,後來因憐生愛,對她也多有照顧。


    相處日子長了,慢慢也就有了感情,心中甚至決定,不論以後和曹操翻臉到什麽地步,這個曹憲和曹憲的子嗣,他是會保下的。


    去年接受朝廷的楚侯之封,建立楚天閣之後,他休養了一個冬天,也有不少時間,是在曹憲這裏度過的,兩人的關係,越發親密。


    隻不過,士頌對於曹憲的“保護”,也更加細致了。


    在暗組報告了曹軍探子去找過曹憲之後,士頌便迴到了楚侯府,故意前往書房讀書,在這裏等著。


    很快,曹憲端著點心,走進了書房。


    她一臉無奈,但卻又不得不走到了士頌的麵前。“夫君,你迴來了便直接前來書房,還沒有用過膳吧。”


    見曹憲如此小心翼翼,士頌還是放下了手上的書,笑著讓她坐下,柔聲問道:“你來找我,可是有事?”


    曹憲先是微微低頭,而後還是說道:“最近有些反胃,吃東西時偶爾會吐。”


    曹憲的話沒有說完,士頌卻刷得一下站了起來,盯著曹憲的肚子,有些語無倫次。


    “你,你,你,有了身孕?”


    曹憲臉上也是一紅,而後低頭不語,算是默認了。


    士頌千算萬算,還真就沒有料到,自己的這些夫人裏麵,居然是曹憲第一個懷孕。


    自從前後收了這麽多女子,士頌也考慮過自己子嗣的問題。


    雖然襄陽城內,上上下下,為此事著急的人不少,但畢竟士頌年紀不大,而且張機也有為士頌看過,沒有任何問題,有子嗣,隻是遲早的事情。


    多半是因為士頌從清遠起兵開始,就一直忙著政務和戰事,很少休整,這才把這事情給耽誤了。


    但現在,曹憲懷孕了,事情也就有意思起來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關於我魂穿漢末玩爭霸這小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招財的小白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招財的小白貓並收藏關於我魂穿漢末玩爭霸這小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