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張鬆和王累發現上當。


    巴郡東部,已成了白地。本就是荒蕪的山林之地,現在更是連人都沒有了,隻有空地,占也白占。


    但是他們再來求見士頌,卻隻得到士頌傷勢起伏,公務繁忙等各種理由,就是不見他們。


    士頌心裏對王累倒是腹誹不少,雖然自己還是蠻敬佩曆史上的王累的,為了忠義的名聲,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進行死諫。


    但是欣賞歸欣賞,敬佩歸敬佩,你想要我士頌平白無故地讓地盤讓人口給你們,是門都沒有的。


    別的不說,就是自己怎麽都打不過的曹操,占了自己南陽郡東北一隅,也得拿個女兒外加汝南郡西南部分的地盤來換.


    你王累一句我們約定好了一起攻張魯,就要平分漢中,我就真的給你一半的地盤啊。


    怎麽可能!


    王累是個實在人,不見麵絕不罷休,所以士頌就把讓蔣幹去應付這人。


    但張鬆是個明白人,見士頌不見自己,便安安靜靜地等待著,隻是沒事就嘲笑下荊州軍的治理方略有問題,又或者在大街上亂轉,把荊州新法批的一文不值。


    他差點讓巡邏的潘璋,直接拔刀把他給砍了,好在文聘看張鬆是益州的使者,把潘璋給攔了下來。


    聽說了張鬆的做法,士頌會心一笑,明白了張鬆的意思。


    張鬆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而後獲得和自己單獨見麵的機會。而這個機會,士頌也確實很想要,於是,士頌一麵暗中派人盯住張鬆,避免他做出一些太過出格的舉動,一麵開始了自己的準備。


    另外士頌定下了這段期間,最重要的事便是讓荊州來的補充人員,加快融入各部,為後麵南下攻略益州,做各種最後的準備。


    所以南鄭城表麵上看起來波瀾不驚,百姓們已經從戰亂中解脫了出來,但荊州軍的各個軍營裏,各支部隊都在加強配合和默契度的訓練。


    能作為補充兵源來到漢中郡的軍士,好歹也都是七等或者八等軍士了,戰鬥力不俗。


    唯一欠缺的,便是和部隊裏老兵之間的默契度,畢竟荊州軍各部作戰的基礎,就是戰鬥小隊的互相配合。


    士頌這兩天自己也沒有閑暇,他特地準備了一本手稿,拿出自己胡扯的治民經驗,配合後世管理公司的書籍套路和電視劇小說中的“經驗之談”的說法,進行了整理。


    加上配圖,搞得很厚似的,弄了一本《荊州治民策》的書籍。


    而後,士頌別有用心的邀請益州正使張鬆來見自己,準備“顯擺”一下這本書,但最真實的目的,士頌自己清楚的很。


    就是給張鬆露臉的機會,隻要張鬆肯接,自己就有拉攏張鬆的由頭,自己可不是曹操,眼見張鬆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還裝作不在乎,以各種理由搪塞張鬆,把張鬆給趕走了。


    “近日聽聞張別駕在南鄭城中閑逛時,對我荊州新法多有看法,不知為何在荊州人人說好的新法新策,在漢中在益州,就不行了呢?”


    士頌的語氣不善,一方麵是為了給後麵的轉變做鋪墊,一方麵,也的確是有些生氣。


    這荊州新法,可是自己對照張居正改革,和劉巴一起比對著漢末時代的現狀,精心研究的成果,而荊州也好,交州也好,都用實際證明了新法的好處,百姓安康,自己的軍力也得到了發展。


    “荊州所謂之新政,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居然還自比秦穆和商鞅,我都替士荊州汗顏啊,士荊州之新政,重商重農,荊州四通八達,確實可行。交州利盡南海,由於外邦互市之道,重商當然可行。”


    “但益州,益州雖然沃野千裏,天府之土,但益州群山聳立,崎嶇難行,益州的若是也重商,士荊州又準備花費多少時間,多少人力物力,投入到修路上呢?”


    不得不說,張鬆的話,也確實有些道理。


    士頌辯解道:“益州重商,可走水路,漢中郡物資隻需出了成固,新城之後,便可由漢水南下,至於西川諸郡,可將物資集中於江州,沿長江順流而下,一樣方便。”


    “哈哈哈,哈哈哈!”張鬆仰天大笑。


    而後說道:“士荊州隻怕是隻粗略看過益州地圖吧,以為益州境內,將所有物資集中於江州,輕鬆簡單。益州可不比荊州,想要把所有物資運輸到江州,隻怕路上的消耗,都是荊州的數倍不止。”


    士頌又說道:“也罷,即便是益州難以推行重商之策,其餘發展農桑,扶持教育,加強集權等策略,在益州又有何不可。”


    張鬆冷哼一聲道:“沒什麽不可,隻不過需要殺光益州境內敢於抵抗的士族,而且即便是執行了,也不過是學古人的那一套而已。都是商鞅早就用過的那一套罷了。”


    “什麽商鞅用過的那一套,給你好好看看,這部《荊州治民策》,便是我這些年治理荊交二州的經驗,也和劉巴石韜蒯良等人商議過,都以為此書可作為我荊交官吏,牧民之準則,你且看看,是否還是商鞅的那一套?”


    士頌也是會把握機會,立刻就拿出了自己這兩天臨時拚湊出來的手稿,交給了張鬆。


    作為一個有素養的演員,士頌保持著自己自信的神態。


    他給張鬆說道:“這本便是我這幾年來經驗的手稿,哪一條,不是我荊州治民官吏們多年的經驗,這些又怎麽會是商鞅遇到過的情形。”


    張鬆不動聲色地接過士頌遞過來的手稿,瞥了一眼士頌,便認真開始看起來了。


    張鬆一頁一頁地翻,完全沒有停下,看手稿的速度極快,約莫過了半刻鍾的樣子,他將手稿丟到一邊,做出了可惜的表情,開始了他的表演。


    “士荊州,這手稿真是你所寫?”看著張鬆一本正經的提問,士頌就想笑。


    你要顯擺你過目不忘的本事你就顯擺唄,還非要弄個前綴後續,挖苦我一下,你就開心。


    士頌管理好自己的表情,理所當然地點頭稱是。


    然後,等待張鬆開始他的表演。


    張鬆歎了口氣,說道:“我張鬆敬仰士荊州仁義,是心懷百姓的明主。可惜卻看不起我張鬆,拿這戰國無名氏所做書籍來誆我。這《治民策》分明就是和商鞅同時代的無名氏所寫,益州境內,不少童子都知曉其內容,士荊州卻說這是你以荊州治民之經驗所寫,是欺我張鬆讀書少嗎?”


    “這,這,這分明就是我自己總結的經驗,怎麽又會是戰國時期無名氏所寫呢?”


    士頌知道張鬆開始表演了,自己也努力地做好自己一個配角該有的表情和神情。


    “士荊州若是不信,我背給你聽!”


    說完,張鬆也不等士頌同意,便開始把剛剛自己看過一遍的士頌手稿,開始從頭背起,而且是一字不差。


    士頌假裝吃驚,連忙拿起手稿,一麵對著看,一麵聽張鬆背誦,約莫過了十分鍾左右的樣子,士頌徹底是服了。


    即便是事前知道張鬆有這樣的本事,但實實在在地看人在自己的麵前表演一遍過目不忘,士頌多少還是很驚奇的。


    不等張鬆背完,士頌便收起了自己剛才那傲慢的態度,把手稿放下,整理好衣衫,走到張鬆麵前,恭恭敬敬地行禮。


    說道:“今日士頌算是開了眼界,先生過目不忘,世之奇才,還請先生海涵士頌剛才的慢待。”


    見士頌被自己所折服,張鬆心情大好,在士頌的再三邀請下,便坐了下來。


    說道:“士荊州果然不負禮賢下士之名,難怪士荊州可以收羅天下英才啊。”


    “實不相瞞,先生大才,士頌有心請先生來右將軍府,早晚教誨,不知先生願意否?”士頌的拉攏倒是直接,反正在士頌看來,張鬆這種野心家,絕不是久居劉璋手下的人。


    張鬆眼皮一跳,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但很快就黯淡下來,歸於平凡。


    對士頌的邀請,沒有任何的迴應。


    士頌看得出來,張鬆自己也還在猶豫,現在他還沒有下定決心要背叛劉璋,去為自己謀個好前程,可能他曆史上的叛逆之心,還需要幾年的積累。


    但是士頌等不及啊,難道要等到赤壁之戰後,也就是公元二零八年之後。


    那也就是約莫九年後,他張鬆才下定決心。


    他張鬆能等,士頌不能等啊。


    對於士頌而言,曹操和袁紹官渡之戰的時候,就是自己出手對付曹操的最佳時機,殺了曹操,這天下,舍我其誰!


    但現在張鬆沒有鬆口,士頌隻能是硬著頭皮繼續勸說:“士頌生於交州蠻荒之地,但也讀聖賢書,也知道心懷仁義。”


    “黃巾之後,天下動亂。士頌不才,欲伸大義於天下,想為萬民謀福祉,自持有些小聰明,以為靠新法之策,便能安定天下。但自清遠練兵以來,已經十二年了,看似占據了荊州,繼承了交州,雄踞西南。但我給永年兄說句實話,未來的路,何去何從,我心中甚是躊躇,還請永年教我。”


    張鬆問道:“士荊州所依靠,便是荊南新法?那個得罪天下士族的新法?”


    顯然,士族出身的張鬆對士頌的新法也有過研究,他當然知道新法對於統治者的好處,但對於世家力量的削弱也很明顯,但隻要是有力量的世家,隻怕都會想要抵抗士頌的新法。


    “士族的力量,應該是輔助統治的存在,而不是挑戰統治的存在。”


    “荊州也好,交州也好,在新法推行之後,士族們雖然沒有了過去那樣強大的武裝力量,但他們的財富,地位,都是有保障的。”


    士頌對此還是很自信的,別的不說,推行新法後,自己手下文武的家族利益,都是有保障的。


    否則別人怎麽可能光靠理想就跟著你拚命。


    “至於不理解新法,不願意接受新法的士族,沒有辦法,為了天下萬民,為了更多的普通百姓,強悍的荊州軍,會讓這些人接受。”


    士頌對自己手下的軍隊,也有著一種盲目的自信,在士頌看來,自己用戚繼光的練兵之法練出來的軍隊,絕對是這個時代最強大的軍隊。


    但張鬆似乎故意挑刺一樣,擠兌道:“哼,關中先敗於李傕,後被曹操所逐,四戰龍川,幾乎喪命,前不久,還有袁約反水之危,荊州強軍,還真是天下無敵。”


    士頌心說好你個張鬆,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難怪曹操不喜歡你。


    真別說,即便是自己有心理準備了,聽到張鬆的擠兌,心中還是不爽。


    但士頌不停地告訴自己。


    “忍住,忍住,隻有占據益州才能有正麵壓製曹操的本錢,張鬆可以給自己攻益州帶來諸多利益。”


    調整好了心態後,士頌尷尬一笑,拱手道:“先生還真是不留情麵啊,不瞞先生,我正是苦於不知道該如何擊破曹操,迎天子迴京。”


    說完,士頌還順勢歎了口氣。


    張鬆笑著說道:“士荊州自己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問我。”


    “還請永年助我。”士頌知道張鬆心裏早就看出來自己想要定益州,集合益州的力量為自己所用,去對付曹操,也就不再多扯什麽其他的理由了,恭恭敬敬地對張鬆行禮求教。


    而且行的還是大禮,自己整個人幾乎都躬下去了,近一米八的士頌,這個禮行得,把頭埋得低低的,就差給張鬆跪下了。


    張鬆看士頌態度真誠,猶豫片刻後,終是點了點頭,說道:“張鬆短小醜陋,即便是學富五車,也多被人看輕,今日士荊州卻敬重我才幹,即便是我故意出言擠兌,掃閣下顏麵,閣下依舊對我禮貌有加,士荊州敬才字名,果然不虛。”


    張鬆就好似一隻刺蝟,渾身上下都是刺,本來因為自己外貌和身材,內心深處有著極度的自卑,而且越是自卑就越有表現欲,越想要得到認可。


    與人交往,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更重要的是,在他看來,士頌對他的態度,是靠他自己證明實力贏得的,滿足了他極大的虛榮心。


    對於張鬆而言,他覺得自己在士頌的麵前,可以有優越感,也正是這種優越感,讓他對士頌放下了戒備。


    “士荊州之心,怕是想要攻取益州,聯合荊州,交州之地,成就王霸之基業。但又苦於益州地勢,易守難攻,不知從何處下手吧。”


    聽完張鬆的話,士頌連連點頭,說道:“正是如此,還請永年教我。”


    張鬆笑道:“哈哈哈,士荊州如此坦誠,我也就不臧私了,這益州,送給閣下便是。”


    說完,張鬆從懷中,拿出了他早已準備好的西川地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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