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被偷襲而已,自己兩萬多人,瞬間就被打散,全軍陷入混亂。


    蔡瑁不甘心,抽出佩劍,舉過頭頂,喊道:“荊州軍聽令,向我集中,列陣迎敵!”


    蔡瑁這嗓子,還是有些作用的。


    本來已經陷入混亂中的荊州軍,有了主心骨,各級將領,都集合起自己的人馬向他靠攏。


    但是,荊南軍各部,也都開始向他衝來。


    其中速度最快的,便是隻帶著親衛的鮑隆了。


    鮑隆手提長刀,渾身浴血,殺的正是起勁。你蔡瑁這時候亮出自己主將的身份,那好,斬將奪旗之功,老子鮑隆要了!


    “不好了,敵將殺過來了。”後背中了兩箭的張允,好不容易逃到蔡瑁身邊。


    抬頭,就看見鮑隆瞪著一雙大眼殺了過來。


    荊州軍將士之中,在他手上就沒有一合之人。張允心裏,突然湧起了一股寒意,他覺得自己打不過,荊州軍打不過,現在得逃命。


    “擋住來將!”蔡瑁可不像張允,即便是敗了,但也能保持冷靜的頭腦。


    他見鮑隆帶著的人不多,立刻讓剛剛圍過來的將士,帶著人馬衝過去擋住鮑隆。


    蔡瑁堅信,隻要自己這裏能穩住,就有機會。


    畢竟,荊州軍人馬的數量,其實是有優勢的。


    可惜蔡瑁的軍令沒有成功,荊州軍各部,最後還是放棄了死戰。


    因為隻有陷入絕境的人,才會拚死一戰。


    而他們,似乎還有一條生路。


    “荊州軍將士們,快快向我靠攏!”不遠處,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人身長八尺,麵色紅潤,正是新野守將魏延。


    他帶著五千新野軍,出現在了馬良的側翼,布置出了防守的陣型,唿喊荊州軍各部敗兵,進入他的軍陣之中。


    “魏延?他怎麽來了。”蔡瑁還在猶豫,但荊州軍其他人一點都不猶豫。


    見自家軍隊居然還能列陣接應,立刻都向魏延部靠攏過去。


    本來,這些已經被蔡瑁集結起來的陣勢,立刻分崩離析。


    最後的一點組織,變成了所有人一起向魏延部靠攏。


    “不對,大家不要過去!”蔡瑁看出了問題,下達了命令,但是也已經晚了。


    衝向魏延軍的荊州軍,沿途居然沒有荊南軍阻攔他們!


    但他們和魏延部還隔著一定的距離,他們就這樣跑過去,剛剛因為兩軍殺到了一起而停止攻擊的荊南軍弩車,還有弓弩手又可以再次發威,將這些人都射死在路上。


    “傳令官,給魏延下令,讓他率軍突襲荊南軍的弓弩手方陣。快!”蔡瑁有些急了,在這麽下去,荊州軍隻怕活不了幾個了。


    但是魏延對他軍令視若無睹,根本沒有理會,反而讓五千荊州軍一起唿喊蔡瑁的手下快過去,到他們的盾牌後麵去,他來幫你們擋住荊南軍。


    “魏延有問題,不能過去。”蔡瑁拉住想要動身的張允,帶著不多的人馬衝向鮑隆。


    蔡瑁的反常舉動,讓鮑隆反而失了方寸。


    蔡瑁,張允雙戰鮑隆,鮑隆的武藝,顯然吃不下蔡張二人,被兩人逼得連連後退。


    最後,他隻能在親衛的保護下,虛晃一刀,退出戰團。


    而蔡瑁張允,則借這個機會,殺出了荊南軍的包圍。


    他們二人不敢向南返迴襄陽,隻能帶著殘兵向東而去。


    其實蔡瑁的警覺很正確,那些逃入魏延軍陣之中,托付於魏延保護之下的荊州兵,很快發現了問題。


    魏延的手下讓他們交出了武器。若有反抗者,當即斬殺。


    “霍篤,你做什麽!你想要投敵嗎,居然敢繳我們的械!”進入魏延陣中的荊州軍,少說也有三四千人,對魏延部都尉霍篤殺人奪械很是不滿。


    霍篤,南郡人士,劉表鴻門宴斬殺荊北宗賊時,在家鄉聚集數百人自保,後被劉表招撫。


    在荊州軍中,和魏延關係最好,魏延被劉表猜忌後,率曲部投入魏延帳下,和魏延一起進入南陽郡,駐守新野。他有個弟弟,叫霍峻。


    “哼。”霍篤冷哼一聲,大聲喊道:“新野太守魏延魏大人,已經率部接受新任荊州牧士頌招撫,決心為朝廷,為荊州百姓,討伐亂臣劉表,爾等還不速速歸降,更待何時!”


    這時,荊南軍各部,也已經將魏延部團團包圍起來。


    這些好不容易突圍的荊州兵,再次陷入了包圍之中。


    而且這次,領兵的蔡瑁張允二人,已經帶著親衛逃走了。被包圍的下級軍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不決。


    最後,緊張壓抑的氣氛實在是讓人受不住,一個荊州兵丟下了武器,高喊一聲我降了,不要殺我。


    有了第一個帶頭的,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剛開始稀稀拉拉的,到後來,被包圍的三千多荊州軍全部投降。


    “魏將軍、霍將軍。”馬良笑嘻嘻來到魏延身邊,問道:“文聘率軍一萬多人出了宛城,若是急行軍,應該會趕到新野,二位將軍可有做好安排?”


    “你們馬家,個個都是人精。”霍篤笑了笑,繼續說道:“按你的計謀,我們告訴文聘,荊南軍城下的營地似乎空了,隻怕是要埋伏他,讓他當心。文聘得到消息,必然會謹慎行軍的。”


    “文聘這人不簡單,可別被識破了。”馬良笑著說道。


    “季常放心,去的是我弟弟霍峻,他還帶著一票人馬,準備在路上埋伏。然後自己催馬追擊,以追殺敵兵的辦法脫離文聘,想來應該就要迴來了。”


    “等文聘得到我們這邊大破蔡瑁的消息,南下支援襄陽的路線被我切斷,必然是退迴宛城死守,隻要我們攻克宛城,南陽各郡,定然不戰而降!”魏延也笑著說出了自己的戰略。


    馬良卻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攻宛城。”


    “不去宛城,士荊南不是讓你和鄧方將軍攻略南陽郡嗎?即便是我們降了,占了新野,那南陽郡才得東南一半,為何不攻了?”霍篤懵了,難道這時候要退兵?


    倒是魏延明白了馬良的意思,哈哈大笑道:“好計謀,是你兄長的謀劃吧?”


    “正是馬玄軍師遺計。”鄧方清理完戰場,也走了過來。


    以馬玄的推算,魏延必降,魏延投降之後,用疑兵之計,派出少量人馬,或者隻是世家的家丁,前去襲擾南陽郡西部各地。


    接著放出在新野整頓魏延部以及荊州各地降兵的消息。這消息可以讓文聘以為荊南軍隨時會北上攻擊宛城,而實際上,荊南軍北上的主力部隊,卻偷偷迴師南下,返迴襄陽地區埋伏,隨時支援士頌。


    隻等黃祖兵到,劉表反擊時,他們這支部隊,突然殺出支援,一戰而定襄陽。


    劉表失了襄陽後,北上道路被堵,就隻能投奔黃祖。


    那時候,趁黃祖大敗之時,派人勸降,則荊州可定。


    隻要劉表投降,文聘孤守宛城沒意義,必然會降。


    而襄陽城下,士頌得到蔡瑁張允率軍北上的消息後,第一時間派出沙摩柯的蠻兵,配合斥候部隊,再次對荊州軍斥候探哨,展開了絞殺。


    同時,士頌將自己的軍營前移,來到了襄陽城下。


    甚至在安營的時候,在自家營地周圍特地布置了陷阱。


    因為他也收到消息,黃祖起了唇亡齒寒之心,已起兵五萬,向襄陽殺來。


    黃祖的兒子黃射,苦勸黃祖不要正麵攻荊南軍,而是偷襲江陵或者宜城,用圍魏救趙之計。


    但黃祖想了想,卻否決了兒子的建議。


    他以為荊南軍強悍,隻能聯合劉表一起,才有機會戰勝士頌。


    若是攻江陵或者宜城,那時候,荊南再抽調軍隊北上,士頌放棄對襄陽和南陽郡的攻勢,南北夾擊自己,那時候,還得指望劉表來救自己?


    那時候,自己反而陷入了被動。劉表本來就對自己割據江夏郡不悅,那時候必然等自己被士頌滅了之後,他再來收漁翁之利,甚至可以順勢收了自己的江夏郡。


    若是自己救援劉表,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打敗士頌後,劉表肯定得先安定北麵南陽郡,而自己則能趁機占據南郡。


    在士頌無力北上的情況下,自己和劉表,局麵就變了。


    再怎麽不濟,保持自己在江夏割據的局勢,總是可以的吧。


    帶著這樣的心態,黃祖將心腹大將張碩、陳就二人都帶在了身邊。


    至於江夏郡,則交給了兒子黃射把守,讓蘇飛、甘寧率領江夏水軍協助防守。


    在行軍路上,探馬迴報,士頌再次包圍襄陽城,還派出了斥候隊警戒四周。


    得到消息的黃祖,立刻下令全軍加緊進軍。


    他要的,就是出其不意的突襲士頌,為此,他還寫信迷惑士頌,說隻要你能攻下襄陽,趕走劉表,我黃祖就認你這個荊州牧,給士頌認慫,希望能讓士頌放鬆戒備。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小伎倆有了作用,士頌居然真的又進兵襄陽城了。


    一路上,消滅了兩支荊南軍的警戒部隊,居然都是荊州降兵。俘虜告訴黃祖,士頌正在加緊打造攻城器械,隻等鄧方馬良等人攻克南陽郡後,便全師再攻襄陽。


    黃祖心裏,燃起了一團火焰,士頌這時候居然還分出兩萬多人去南陽郡!


    嗬嗬,他本來的北伐軍隻有五萬人,即便加上後來調過來的郡兵,荊南軍不會超過八萬。


    其餘的部隊,都是些荊州降兵,而且幾戰打下來,荊南軍損失不小。


    他估算,現在士頌手上,荊南精銳不到三萬,其餘都是荊南軍郡兵以及荊州降兵,這時候突襲士頌軍營,黃祖越發的覺得有把握了。


    終於,江夏軍的急行軍收到了迴報。


    他在六月初三的夜晚,摸到了荊南軍軍營側麵。


    而荊南軍,根本沒有料到,黃祖的軍隊,來的這麽的迅速。


    黃祖不是初次上陣的新手了,他讓手下將士們休整了半個時辰,而後,對荊南軍發起了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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