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月華詢問:“將軍!你等從北方趕路過來,可曾聽聞過展熊飛的音訊?”


    勿阿羅道:“展南俠現固守朔州城,想必這幾日便要轉來。”


    韋天正見勿阿羅敘述待畢,便道:“掌門師弟言道,曾在九雲庵受過庵主飯食之恩,定要我等當麵答謝。”


    采郎卻催促道:“師兄!早聽說那風雲大會,熱鬧非凡,快快帶我去吧!”


    紅拂女劍得悉德施和紅文無恙,心情大好,便道:“這風雲大會開了數日,我卻不曾去見識。我等一起去吧。”


    紅拂一眾人等,姍姍到了龍虎風雲會,剛步入會場,隻聽見台上寂寂僧道:“船已出海,唯有頂風斬浪!話已出口,豈有收迴之理?好侄兒!我下台去了!”紅拂率著眾人,卻不尋空隙,覷見雲霄觀的大旗,徑直走到白一子等人身旁,與雲霄觀眾人打過招唿,竟站立雲霄觀大旗之下。


    台上王元看著馬天池手持的棍棒道:“哎!老馬頭兒!你這個棒兒烏沉沉的,似乎不是鋼鐵,讓我盤玩盤玩!”


    馬天池聞聽,氣的鼻孔冒煙,心道:“對麵這王元分明是在拿我開玩笑!”


    馬天池大聲道:“聽寂寂僧方才說,你善使棍棒!取你兵器來!”


    王元再三搖頭道:“不趁手!不趁手!尋常的棒兒太不趁手!”


    此時,金昌竟對房書安道:“大當家的,我有一請,不知你恩準否?”


    房書安即刻道:“除了把我幾兄弟命搭進去,其它之事,隨二當家安排!”


    金昌笑笑道:“那就把這旗杆扛過去,給這野人般的海外派王元,讓他作件兵器吧。”


    房書安目瞪口呆,一張大嘴驚詫得咧到耳朵根兒,道:“三鬼門這旗杆,雖然比別家旗杆稍微細了點。但這旗杆少說也有尺來粗細,二三百斤重!台上這王元,看似高大,其實幹瘦吧唧,頭頂發長尺許。讓他用這旗杆當作兵器,莫說去應對馬天池,便是一不小心,別讓著旗杆壓斷了他的細腰!”


    金昌卻道:“我和蔣四爺,個頭兒都不高。你這是在連同我二人一起笑話麽?”


    房書安急道:“可不敢!隻是這旗杆給了這王元,我三鬼幫的大旗無處可掛,豈不煞風景?”


    金昌安慰道:“你將這三鬼幫細旗杆拿去給王元,再從擂台腳下扛一根大旗杆轉來,我給你立在此地。豈不威武?”


    蔣平在側問道:“老爺子您為何曉得這王元要這細旗杆?”


    金昌大笑道:“因為王元要和馬天池比棍,而王元卻沒有趁手的棍棒,他必然要尋一件兵器。尋常的兵器他瞧不在眼裏,故此這旗杆大小正是合適。”


    蔣平道:“老爺子說的話,定是言之有理的。隻不過這王元真的耍的動這旗杆麽?”


    金昌道:“他何止耍的動!恐怕王元還嫌這旗杆不夠分量。他的棍棒功夫,便是我教的,我豈有不知?”


    一席話說的三鬼咂舌瞠目,急忙將三鬼門的旗杆拔起,由房書安帶隊,黃榮江黃榮海抬著走向擂台。


    房書安到了擂台之下,吼一聲:“誒!海外派的王元!我乃老天不收鬼難纏大頭劍客房書安是也!我送你一件棒兒如何?”


    王元正愁對敵馬天池,卻是空手,大喝一聲:“好極!你這大頭劍客,果真是天下第一等的好人!”


    三鬼奮力將旗杆推到擂台之上之後,又在擂台之下尋了根大旗杆,往迴抬去,正與紅拂女劍等擦肩。


    房書安急忙鬆了力氣,旗杆失力,二鬼險些抬不住,晃了兩晃才算站穩。


    房書安急忙向前與紅拂女劍施禮:“老仙姑!房大頭給您行禮啊!不曾想在這兒還能遇見您老人家!”


    紅拂女劍急忙還禮。不知為何,或許是毗鄰為居多年,算稱得上緣份,她一見到房書安,心情便又好些了,道:“房大寨主,你住在哪裏?我讓人給你送幾壇杞醬酒去。”


    此時台上王元探出那一雙毛茸茸的大手,俯身隻一抓,便兩隻手扣住旗杆,也不客套,便道:“馬老兒,我這是不是棍棒?”


    馬天池平生練功不知練斷了幾根棍棒,但這拿了根腕臂粗細的旗杆做棍使,還是頭一遭碰到。這玩意兒一隻手握不牢,兩隻手又多餘,豈能將棍法與拳腳身法融匯之精髓盡數使出?


    馬天池道:“自然算得上棍棒,隻是......”


    王元即道:“既然是棍棒,那就接招吧!”與此同時,手中一丈多長的旗杆便右揮而出,掃向馬天池。


    馬天池仗著手中的棍棒乃是五金煉就,身形不動,將手中棍戳在自己左側地下。


    王元也不換招,旗杆徑直磕在馬天池五金玄鐵棍之上。兩棍相交,都覺對方力道極大,一聲悶響之後,接“哢嚓”一聲,旗杆的梢頭已然斷掉。


    馬天池讚一聲:“好神力!”


    王元卻哈哈大笑:“今日終於遇到個使棍兒的好手!果然不似前幾日裏哪些使棍兒的飯桶假草包!妙極妙極!再接我一棍!”


    若是內力和身法上品者,便是尋常兵器也能大增威力。


    這二位,氣力、內力和棍術,這三者皆是上品,故此一交手,便知對方武功都已是到了樸實無華之境界。


    王元手中棍斷了一截,但還剩七八尺長,足有二三百斤,但在他手中猶如無物一般,舉重若輕得又是一棍砸劈而下。


    馬天池求穩且弄險:他深恐自己內力並不一定勝過王元,故此既不去橫檔對方,但他也不用身法閃開,而是待王元招數使老,覷著王元大棍落下之處,猛一矮身,馬步半蹲,用手中五金玄鐵棍直直頂過頭頂!


    王元大棍落下砸中馬天池五金玄鐵棍,便如錘子敲釘一般。


    但是旗杆並不是鐵錘,五金玄鐵棍卻遠勝鐵釘。


    五金玄鐵棍竟戳進旗杆之中!


    就在此際,馬天池腳踢棍尾,雙手壓把,將旗杆挑將起來。


    王元見狀,催動內力,拚命下壓,隻聽“嘭”一聲巨響。那旗杆竟承受不了兩股內力,前半段已然碎了!


    撲撲簌簌,木屑紛飛,繼而落在兩人身前。


    馬天池按常理以度之,道:“僥幸!王元王大俠!我勝在手中五金玄鐵棍!僥幸之極!”


    王元破口大罵:“放屁!旗杆碎了,便是你贏了麽?這是誰家的道理?拚內力,你未必勝我!拚棍法,這棍兒太不趁手!我便拳腳來會你五金玄鐵棍!”


    正在馬天池愣神之際,那跟隨九雲庵主紅拂女劍而來的數人中,有一人喊道:“王元劍俠,不必焦躁。數年前受君所托之事,日日在心,不敢忘卻。今日正乃天命之日!接棍!”


    王元循聲觀瞧,瞧見那人從一個大漢手中接過一件錦緞包裹的長條兒物件,正托舉著那物件兒從峨眉大旗之下走向擂台!


    待王元辨明來人,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韋老兒真真信人也!果不食言!來的恰是時候!”


    那人正是鐵槍門風字門韋天正。


    去歲,韋天正跟隨周天一隱在中條山中,窮數月之功,將從喃喃羅漢弟子王元手中得來的那根神鐵巨柱,一點一片的切削,小心翼翼的冶煉,借助西塞山的玄鐵和中條山的神火煤,終於將所切削下材料鑄鍛成功,再現鐵槍門寶刃七寶神刀!


    那神鐵巨柱卻被切削之後,周徑僅剩寸許,長卻過丈。韋天正使盡平生之本領,窮透冶煉之精巧,竟硬生生將那巨柱之芯打造成齊眉大棍的尺寸!此事,誠非常人所能也!


    後離開中條山,韋天正與掌門周天一分開,受命前往伏牛山尋找本派龍字門前輩。


    此事本就如浩渺煙波中辨清鸕鶿之雌雄,存的便是僥幸之行。


    但韋天正愣是幾乎不眠不休,帶著數名弟子在伏牛山中打聽到有幾位前輩的行事風格和武功特點便似鐵槍門傳承。仔細窮究之後,又從伏牛大山中趨向南行,至大洪山南唐梓山中,果真找到龍字門四位前輩和十餘名名同輩師兄弟。


    這四位前輩分別是:唐牧武、朱牧陵、別牧民和劉牧之。


    這四位牧字輩前輩,竟還都是公孫牧蘇的師兄!隻是整日隻研習功法,不問世事,一應事物,皆有弟子們辦理周全。


    鐵槍門本就是公孫氏傳下的門派,上一任掌門人,自然就落在公孫牧蘇的身上。龍字門按鐵槍門之門規,隻專心研習功法,絕不插手門派事物。


    而傳到公孫牧蘇手上,他本就性情恬淡,不喜俗務,又對官家之心思瞧得極為真切,自周天一後,便不想再培養弟子為朝堂賣命。


    公孫牧蘇得悉金龍教侵入陝鄂,萬千英雄正匯集武當大戰劉玲瓏。彼時,公孫牧蘇的弟子幾乎都不在身邊,但是一腔俠義之心驅動,他還是孤身趕赴武當,與劉玲瓏獨占二百餘合,後又與海外鯨神雲飛揚合力,方逼得劉玲瓏自刎而死。但公孫牧蘇自己也受了極重的內傷。


    自從武當受了重傷之後,妻子也染病而亡,公孫牧蘇心灰意冷,更無暇鐵槍門事務,隻想將子女撫養長大而已。況且膝下隻有一女養子采郎又有些憨傻,他竟存了鐵槍門就此斷絕的心思。故此,為避俗人免俗務俗事的紛擾,公孫牧蘇將家搬到老君岩,連龍字門幾位師兄都不曾告知。


    韋天正見了四位師伯,跪地泣訴師父遭人毒手,師妹師侄為人擄走之噩耗,又慷慨激昂得將周天一百戰沙場,卻遭朝堂下令滿門抄斬之慘事一一說來。


    四位師伯聽後各個忍不住老淚縱橫。唐牧武道:“如今,我鐵槍門自此便要斷絕麽”


    尹天正反而縱聲大笑:“如今周天一以繼任鐵槍門掌門,並重鑄七寶神刀,召喚天下門人弟子。且周天一已經練會龍虎風雲訣!如今已斷絕朝廷,決意步入江湖,重振鐵槍門!”


    看著四位師伯疑慮的眼神,韋天正道:“周天一掌門師弟,不僅已將龍虎風雲訣融會貫通,更深覺若與龍字門所繼承和研習的本門功法,加以佐證,定會令本門武功更上一層樓!本門中興再即,故此掌門師弟命我無論如何,也要找到諸位前輩!希望諸位前輩相助,重振本門雄風!”


    四位牧字輩聽完,一個個突然便似年輕了幾十歲一般,皆歎道:“我等還以為這期間數十年來,我鐵槍門已經將我等遺忘了!”


    唐牧武瞅了瞅三位師兄,道:“天正師侄,掌門師侄周天一,想讓我等如何個幫法?盡管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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