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你,你是怎麽估的分,啊?”


    “這些天我是前前後後的張羅,到處跟人家炫耀,連禮我都收了。”


    “全村都知道咱家出了個大學生,結果你連個大專都考不上,你讓我這張臉往哪放?”


    青磚綠瓦搭建的院子裏,王桂芳氣的直哆嗦,麵前的閨女被她數落的連頭都不敢抬,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一旁的顧海臉色也有些難看,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


    “我早就說了,成績還沒出來,你先別忙著張羅。”


    “現在好了,砸鍋了,丟人真是丟到姥姥家去了。”


    王桂芳聽到這話,扭過頭來惡狠狠地將他瞪著,麵目猙獰,“你還有臉說!”


    “我前前後後忙活著張羅,為的是誰?啊?”


    “我還不是為了你們家?讓你們家光宗耀祖?讓你在外人麵前臉上有光?”


    “我之前張羅的時候也沒見你攔著啊,哦,現在閨女考砸了,你反倒開始數落我了?”


    “我的天哪,這日子可沒法過了。”


    說著,王桂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一拍,哭天喊地的就開始抹眼淚。


    撒潑打滾可是她的拿手好戲。


    顧海見狀,一邊賠著不是一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行行行,都是我的錯。”


    顧海,算是十裏八村有名的耙耳朵,對王桂芳的話言聽計從,不敢嘮叨半句不是。


    不過想想,攤上這樣一個婆娘,任誰估計都硬不起來。


    “我上輩子真是倒了血黴,嫁到你們這個家來。”


    “還有你,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不爭氣的東西。”


    “去年沒考上也就罷了,複讀一年成績還倒退了,真是白瞎了我的那些錢。”


    王桂芳罵罵咧咧的起身,像隻炸了毛的公雞,逮誰就是一頓罵。


    “那個小王八蛋真是個烏鴉嘴。”臨了,還不忘捎帶腳罵了句顧川。


    要不是他之前詛咒自家閨女,也不至於連本科線都過不了。


    沒錯,歸根結底都怪那個小王八蛋。


    提到顧川,王桂芳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扭頭看向顧海。


    “那小王八蛋不是也參加高考了嗎?他考了多少分?”


    自己的失敗固然可怕,但別人的成功更讓她揪心。


    既然自家閨女都考砸了,那顧川那個小王八蛋肯定好不到哪去。


    平日裏都是三腳踹不出個屁來,悶聲悶氣的,怎麽可能會考的好。


    要是他考的比自己閨女還差,那她這心裏還能舒坦不少。


    到時候,看那小王八蛋還怎麽神氣。


    顧海搖了搖頭,“不知道。”


    聽到這話,王桂芳瞬間變了臉色,指著他的鼻子又是一通臭罵。


    “不知道?你一天天的還能知道點什麽?跟著你真是白瞎了我這黃花大閨女了。”


    顧海訕訕,不敢接茬。


    見他還在那坐著,王桂芳指著他的鼻子又是一通臭罵,“你腦子是不是讓驢踢了啊?”


    “在這坐著,等著別人來告訴你?還不趕緊去給我問。”


    王桂芳氣的肝顫,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我怎麽就嫁給你這麽個沒用的東西。”


    “還有你,你這榆木腦袋都隨了你那個不成器的爹,早晚把我氣死。”


    說完,王桂芳又捎帶上了一旁偷偷抹眼淚的閨女。


    “行了行了,閨女也不想考成這樣啊,你就少說兩句吧。”顧海在一旁打著圓場。


    王桂芳聞言,抄起掃帚就要打,這時,村裏的喇叭卻忽然響了起來。


    “喂喂,能聽到嗎?”


    “我是咱們這個南山村的村支書,在這,給大家匯報個好消息。”


    “陳老爺子的外孫,顧川,今年參加了高考,並取得了666分的優異成績。”


    “這是咱們村幾十年來,第二個考上大學的,也是咱們鎮上,第一個考到666分的人才。”


    “我呢,已經代表村委會向鎮上,甚至是縣裏,都申請了獎勵,同時,咱們村也會給予豐厚的獎賞。”


    院子裏,拿著掃帚攆人的王桂芳忽然停下了腳步,豎起耳朵聽著。


    當聽到村支書念出顧川的成績後,王桂芳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拿著掃帚的手氣的直打哆嗦。


    “哎呦喂,這日子可沒法過了!”


    嗚唿一聲哀嚎,王桂芳一屁股癱軟在了地上,兩手不停的拍打著大腿,以頭搶地。


    “這小王八蛋是成心不讓咱們一家人好過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呀。”


    “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沒用的東西。”


    “都怪那個小王八蛋啊,要不是他那張烏鴉嘴,我閨女也不可能考成這樣。”


    “作弊,他肯定作弊了,哈哈哈,666分,他長了能考666分的腦子嗎?”


    “肯定是抄的,不行,我得給公安局打電話,我要舉報他。”


    “對,我要舉報他,他肯定是抄的,抄的!”


    王桂芳被氣的上氣不接下氣,坐在地上像個潑婦一樣在罵街。


    嘴裏不停的念叨,忽然,隻覺得眼前一黑,頭暈目眩,仿佛天都要塌下來了。


    然後,直愣愣的向後仰了過去。


    這是要被氣死了?


    ......


    夜裏兩點


    縫紉機酒吧


    “唿唿,這氣運的盜取,終於告一段落了。”


    在章節的末尾寫好寄語,顧川伸了個懶腰,隨即點了根煙。


    看著文檔中那二十多萬字的稿件,笑的合不攏嘴,這可都是錢啊。


    縫紉機酒吧的經營已經步入正軌,每天都有七八萬進賬,在這個年代,也算得上一筆不菲收入了。


    而顧川揣進兜裏的,約莫也有十萬塊,這是之前他未曾想到的。


    “叮咚”


    這時,一條短信發來,‘xxx銀行匯入五十萬元,餘額.34元。’


    不等顧川細看,一個電話便是撥了過來,來電顯示是曲穎。


    顧川旋即接通,“不愧是大明星啊,手筆真是闊綽,一出手就是五十萬。”


    幾天前,他便將合同寄到了魔都,將《阿刁》的所有版權一並打包出售,賣給了曲穎。


    當時敲定的價格是四十萬,畢竟隻有吉他曲譜,雖然伴奏中的其他樂器被標注了,但總體而言並不完整。


    這個價格已經不低了,畢竟,顧川也沒法保證在這個年代一定能火。


    用現代的眼光去看待二十年前的物件,那不是荒謬,那是愚蠢。


    可沒想到,曲穎竟然在原本的基礎上又加了十萬,怎麽,真拿錢不當錢啊?


    “沒辦法,誰讓我們音樂總監覺得這首歌值這個價呢?”電話那頭隨即傳來了曲穎無奈的聲音。


    顧川有些詫異,“哦?你們音樂總監倒是慧眼識珠啊。”


    曲穎隔著電話白了他一眼,“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不過,那首《安河橋》你真不打算賣嗎?”


    “怎麽,還惦記那首歌呢?”顧川笑道。


    曲穎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有預感,那首歌肯定能火。”


    “呦,大明星還是挺有眼光的。”


    “賣肯定是會賣的,不過,那首歌真不適合你唱。”


    見顧川的話中尚有轉機,曲穎便是道,“無所謂,就算買來放在家裏看著也高興。”


    原本她打算將顧川拉到她們公司,然後單獨給他發唱片的,畢竟,這首《安河橋》顧川唱出來是最有感覺的。


    可之前跟他聊了很多,顧川並沒有入圈的想法,所以,她隻能退而求其次,將這首歌買下來了。


    顧川想了一下,隨即給出了兩個方案,“一口價,80萬,直接買斷。”


    “或者50的授權價,外加你們公司發行成本之外,這首歌日後銷售分成的百分之二十。”


    “兩個方案你自己選吧。”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曲穎直接說道,“80萬,直接買斷,什麽時候簽合同?”


    顧川咂了咂嘴,忍不住在心裏嘀咕,‘是我要價要少了嗎?’


    搖了搖頭,80萬的歌曲版權費在這個年頭已經算很高的了。


    畢竟,民謠本身就是小眾,小群體的火爆不代表大眾的眼光。


    換做其他懂行的人來說,顧川無疑是在獅子大開口,想都不想便會拒絕。


    雖然這首歌日後會爆火,可以帶來巨大的利潤,但在歌曲發行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


    “好吧,等我寫好合同就給你發過去。”顧川想了一下,便是說道。


    這些歌曲對於顧川來說,本就是賺錢的手段,歌曲再好,拿在手裏賣不出去也是廢紙一張。


    晚幾年再發或許價值更高,但顧川不想等,也沒時間等。


    倘若等到13年,正主將歌曲發行,那他連這些錢都揣不到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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