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路上見聞
眼看時辰不早了。
如果崇禎再繼續交代下去，隻怕孫傳庭今天晚上就要趕不上驛站了，鐵定得露宿山野了。
最後崇禎重重拍著孫傳庭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孫愛卿，朕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朕現在再對你說最後一句話，官場險惡，望卿保重!”
孫傳庭哽咽道，“陛下放心，臣一定會好好保重這具殘軀，臣還想為大明多幹幾年呐!”
崇禎點點頭，又說道，“愛卿上馬吧，朕幫你牽馬，送你一程。”
孫傳庭愣住了。
皇帝陛下要親自給他牽馬繩，這是何等的榮耀啊？他孫傳庭如何受得起，孫傳庭被嚇傻了，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臣萬死，還請陛下莫要如此!”
崇禎盯著孫傳庭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愛卿請上馬，這是聖旨!”
孫傳庭見崇禎態度如此堅決，他遲疑片刻，終究還是翻身上了馬，心情激動到無以言表。
崇禎執著韁繩, 一步一步往前走, 步步都落在了孫傳庭心坎上，孫傳庭淚流滿麵。
而張之極，魏忠賢等人都不敢上馬，這些人牽著韁繩亦步亦趨跟在崇禎後頭走。
魏忠賢左手緊握, 他在計算著和崇禎的距離, 短短幾步而已。
倘若他現在抄出刀子撲上去，能不能一擊必殺崇禎狗兒？
魏忠賢的靴子底部就藏有一把小小的匕首, 這把匕首還是當年天啟爺賞賜給他的。
殺還是不殺？
魏忠賢突然發現了崇禎身旁緊緊跟隨的黑衛, 此人存在感極弱，可是魏忠賢卻知道黑衛深不可測。
就算自己抄起刀子放手一搏, 隻怕也近不了狗皇帝的身, 反而白白送了性命。
自己這條賤命死了不要緊。
可是天啟皇帝的仇誰來報？
罷了!
魏忠賢歎息一聲，他左手緩緩鬆開，右手牽著馬繩繼續跟在崇禎後頭走, 一步一步，沉重無比。
張之極則跟在魏忠賢後頭走。
相比於張之極的老老實實，他的那匹大雄馬就不大老實了，大雄馬雙眼噴火，使勁盯著魏忠賢牽的那匹母馬屁屁看，一副馬中色鬼樣。
甚至有好幾次，大雄馬都想掙脫張之極的魔手, 好衝到前頭追美馬去。
奈何張之極死死牽著韁繩，令這大雄馬惱火極了，恨不得迴頭咬他娘的一口。
張之極現在恨死這個死太監了，特娘的大家都騎閹馬，就你個死閹人不騎閹馬, 他娘的閹人和閹馬不應該配對嗎？
而崇禎則牽著孫傳庭的馬走了大約一裏遠，他估摸著孫傳庭已經被感動的差不多了, 這才停了下來。
迴頭一看……
孫傳庭這家夥哭的跟什麽似的，兩眼紅通通, 鼻涕眼淚嘩嘩直下，就連胡子上麵都掛著亮晶晶的鼻涕。
嘔~
崇禎惡心的吐了!
吐是稀裏嘩啦的, 王承恩等人急忙扶住崇禎，焦急道，“陛下您怎麽了？”
孫傳庭現在對崇禎是死心塌地, 他見崇禎吐了, 還以為是崇禎因為給他牽馬，而太過於勞累了呢!
孫傳庭哭著跪下, 哽咽道，“都是臣之過，陛下親自為臣執馬繩，太過於勞累，以至於損壞了龍體，臣罪該萬死啊!”
崇禎吐出來後反而好受多了，他接過王承恩遞過來的絲巾，抹了抹嘴巴，笑道，“是呀，朕平日裏太養尊處優了，從沒走過這麽遠的路，讓愛卿見笑了。”
孫傳庭還想說什麽？
崇禎朗笑一聲，“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愛卿上路吧！”
接著崇禎故意湊到孫傳庭耳朵邊，悄悄道，“愛卿，朕本來準備讓你做陝西的總督，不設巡撫。可是後來朕思慮你威望不足，貿然封總督的話恐難服眾，朕讓洪承疇為總督，負責剿滅流寇。你為巡撫，負責陝西民政，希望你二人能夠齊心協力共同把陝西治理好。而且朕更看重你，等你威望足了，朕就把洪承疇調到別的地方, 你為總督!”
崇禎這話說的？
極為孩子氣。
孫傳庭覺得這話就像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說的，生為君王，怎麽能這般直白的說出自己心思？太不成熟了!
可是……
為什麽自己卻那麽感動？
孫傳庭仰頭望天，他狠狠一抹眼淚，暗暗發誓，皇帝陛下待我如此真心，我孫某必定要以死相報!
孫傳庭收斂了哈感情，他鄭重跪下，“陛下大恩大德臣沒齒不忘，君恩似海，非死不能報!”
崇禎裝模作樣扶起孫傳庭，“朕要你活著。”
孫傳庭感動的點點頭，他剛準備出發，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情。
“陛下!”
孫傳庭的聲音，“陝西乃虎狼之地，就算臣前往亦有些畏懼，可是臣卻聽說蕫三謨當年是欣然赴任的，所以臣不相信蕫三謨會開城投敵。”
“還請陛下能夠重新審理蕫案，還蕫三謨一個清白，如今蕫家長子長媳還有他們未成年的娃娃皆被關押在地牢，臣覺得實在可憐啊！”
毛線？
蕫三謨家人被抓了？
崇禎鐵青著臉對孫傳庭道，“愛卿放心，朕自有決斷!”
……
終於孫傳庭一步三迴頭的走遠了，直到很遠，孫傳庭依舊頻頻迴頭，他脖子都轉酸了。
這波人一路向著西安府的方向前進，待進入陝西境內後，孫傳庭發現官道兩旁荒草雜生，荒無人煙，而田地也許久沒有人耕種了，長滿了各種野草。
陝西地界非常廣闊，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旱災。
而且就算有些地方有旱災，隻要不是旱的太狠的地方，還是可以種種紅薯和玉米的。
孫傳庭見大片荒田裏長滿了各種野草，料想紅薯也是能夠活的。
這麽好的田，卻什麽也沒種？
這都是因為賊寇橫行，貪官汙吏催逼田租，土豪劣紳兼並土地，致使泥腿子們死的死，逃的逃。
剩下沒死沒逃的人，無非是一些老弱病殘，等死的而已。
孫傳庭騎在馬上長長一聲歎息，此為人禍也!
天災固然可怕，可是人禍也非常可恨，可憐陛下憂國憂民，而這些貪官汙吏，土豪劣紳，悍兵驕將們卻個個是國家的蛀蟲。
孫傳庭第一次理解了，崇禎為什麽喜歡抄家？
特娘的皇帝陛下還是太仁慈了，這些人應該誅殺九族才對。
……
眼看時辰不早了。
如果崇禎再繼續交代下去，隻怕孫傳庭今天晚上就要趕不上驛站了，鐵定得露宿山野了。
最後崇禎重重拍著孫傳庭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孫愛卿，朕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朕現在再對你說最後一句話，官場險惡，望卿保重!”
孫傳庭哽咽道，“陛下放心，臣一定會好好保重這具殘軀，臣還想為大明多幹幾年呐!”
崇禎點點頭，又說道，“愛卿上馬吧，朕幫你牽馬，送你一程。”
孫傳庭愣住了。
皇帝陛下要親自給他牽馬繩，這是何等的榮耀啊？他孫傳庭如何受得起，孫傳庭被嚇傻了，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臣萬死，還請陛下莫要如此!”
崇禎盯著孫傳庭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愛卿請上馬，這是聖旨!”
孫傳庭見崇禎態度如此堅決，他遲疑片刻，終究還是翻身上了馬，心情激動到無以言表。
崇禎執著韁繩, 一步一步往前走, 步步都落在了孫傳庭心坎上，孫傳庭淚流滿麵。
而張之極，魏忠賢等人都不敢上馬，這些人牽著韁繩亦步亦趨跟在崇禎後頭走。
魏忠賢左手緊握, 他在計算著和崇禎的距離, 短短幾步而已。
倘若他現在抄出刀子撲上去，能不能一擊必殺崇禎狗兒？
魏忠賢的靴子底部就藏有一把小小的匕首, 這把匕首還是當年天啟爺賞賜給他的。
殺還是不殺？
魏忠賢突然發現了崇禎身旁緊緊跟隨的黑衛, 此人存在感極弱，可是魏忠賢卻知道黑衛深不可測。
就算自己抄起刀子放手一搏, 隻怕也近不了狗皇帝的身, 反而白白送了性命。
自己這條賤命死了不要緊。
可是天啟皇帝的仇誰來報？
罷了!
魏忠賢歎息一聲，他左手緩緩鬆開，右手牽著馬繩繼續跟在崇禎後頭走, 一步一步，沉重無比。
張之極則跟在魏忠賢後頭走。
相比於張之極的老老實實，他的那匹大雄馬就不大老實了，大雄馬雙眼噴火，使勁盯著魏忠賢牽的那匹母馬屁屁看，一副馬中色鬼樣。
甚至有好幾次，大雄馬都想掙脫張之極的魔手, 好衝到前頭追美馬去。
奈何張之極死死牽著韁繩，令這大雄馬惱火極了，恨不得迴頭咬他娘的一口。
張之極現在恨死這個死太監了，特娘的大家都騎閹馬，就你個死閹人不騎閹馬, 他娘的閹人和閹馬不應該配對嗎？
而崇禎則牽著孫傳庭的馬走了大約一裏遠，他估摸著孫傳庭已經被感動的差不多了, 這才停了下來。
迴頭一看……
孫傳庭這家夥哭的跟什麽似的，兩眼紅通通, 鼻涕眼淚嘩嘩直下，就連胡子上麵都掛著亮晶晶的鼻涕。
嘔~
崇禎惡心的吐了!
吐是稀裏嘩啦的, 王承恩等人急忙扶住崇禎，焦急道，“陛下您怎麽了？”
孫傳庭現在對崇禎是死心塌地, 他見崇禎吐了, 還以為是崇禎因為給他牽馬，而太過於勞累了呢!
孫傳庭哭著跪下, 哽咽道，“都是臣之過，陛下親自為臣執馬繩，太過於勞累，以至於損壞了龍體，臣罪該萬死啊!”
崇禎吐出來後反而好受多了，他接過王承恩遞過來的絲巾，抹了抹嘴巴，笑道，“是呀，朕平日裏太養尊處優了，從沒走過這麽遠的路，讓愛卿見笑了。”
孫傳庭還想說什麽？
崇禎朗笑一聲，“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愛卿上路吧！”
接著崇禎故意湊到孫傳庭耳朵邊，悄悄道，“愛卿，朕本來準備讓你做陝西的總督，不設巡撫。可是後來朕思慮你威望不足，貿然封總督的話恐難服眾，朕讓洪承疇為總督，負責剿滅流寇。你為巡撫，負責陝西民政，希望你二人能夠齊心協力共同把陝西治理好。而且朕更看重你，等你威望足了，朕就把洪承疇調到別的地方, 你為總督!”
崇禎這話說的？
極為孩子氣。
孫傳庭覺得這話就像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說的，生為君王，怎麽能這般直白的說出自己心思？太不成熟了!
可是……
為什麽自己卻那麽感動？
孫傳庭仰頭望天，他狠狠一抹眼淚，暗暗發誓，皇帝陛下待我如此真心，我孫某必定要以死相報!
孫傳庭收斂了哈感情，他鄭重跪下，“陛下大恩大德臣沒齒不忘，君恩似海，非死不能報!”
崇禎裝模作樣扶起孫傳庭，“朕要你活著。”
孫傳庭感動的點點頭，他剛準備出發，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情。
“陛下!”
孫傳庭的聲音，“陝西乃虎狼之地，就算臣前往亦有些畏懼，可是臣卻聽說蕫三謨當年是欣然赴任的，所以臣不相信蕫三謨會開城投敵。”
“還請陛下能夠重新審理蕫案，還蕫三謨一個清白，如今蕫家長子長媳還有他們未成年的娃娃皆被關押在地牢，臣覺得實在可憐啊！”
毛線？
蕫三謨家人被抓了？
崇禎鐵青著臉對孫傳庭道，“愛卿放心，朕自有決斷!”
……
終於孫傳庭一步三迴頭的走遠了，直到很遠，孫傳庭依舊頻頻迴頭，他脖子都轉酸了。
這波人一路向著西安府的方向前進，待進入陝西境內後，孫傳庭發現官道兩旁荒草雜生，荒無人煙，而田地也許久沒有人耕種了，長滿了各種野草。
陝西地界非常廣闊，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旱災。
而且就算有些地方有旱災，隻要不是旱的太狠的地方，還是可以種種紅薯和玉米的。
孫傳庭見大片荒田裏長滿了各種野草，料想紅薯也是能夠活的。
這麽好的田，卻什麽也沒種？
這都是因為賊寇橫行，貪官汙吏催逼田租，土豪劣紳兼並土地，致使泥腿子們死的死，逃的逃。
剩下沒死沒逃的人，無非是一些老弱病殘，等死的而已。
孫傳庭騎在馬上長長一聲歎息，此為人禍也!
天災固然可怕，可是人禍也非常可恨，可憐陛下憂國憂民，而這些貪官汙吏，土豪劣紳，悍兵驕將們卻個個是國家的蛀蟲。
孫傳庭第一次理解了，崇禎為什麽喜歡抄家？
特娘的皇帝陛下還是太仁慈了，這些人應該誅殺九族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