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率教憤怒道,“莽古爾泰你這狗賊,快快放開我家娘子,否則勞資讓你碎屍萬段。”

    “哈哈哈!”

    莽古爾泰狂笑,接著他得意的說道,“不虧是將軍夫人,比本貝勒搶來的所有南蠻子女人都香,真香!”

    趙率教氣結……

    他恨不得衝上去一刀砍死莽古爾耕這個狗賊,但是他夫人在人家手心捏著,他能奈何?

    趙夫人看著趙率教,相比於別的被劫持的人質,趙夫人算是非常平靜的了,她既不喊叫也沒有掙紮,隻是靜靜看著自己的夫君,淚流滿麵。

    莽古爾泰冷笑道:

    “姓趙的,本貝勒命令你速速籌集五萬擔糧食來,然後讓挑夫挑著糧食出山海關,再將山海關的大門給勞資好好開著,否則本貝勒就當著這許多人的麵與你家娘子做夫妻。”

    趙率教這人一向正統,何曾聽過這麽無恥的話?他氣的差點吐血,卻又隻能恨恨盯著莽古爾泰。

    現在別說籌集五萬擔糧食了,就是一萬擔他都拿不出。

    因為山海關易守難攻,所以常年駐守在這裏的官兵並不多,糧食也不多,加上這段時間趙率教還大發善心的施舍了不少,如今糧庫裏的糧早就見底了。

    而且就算拿出來了這麽多糧食,這一個以糧資敵,再加上一個縱敵逃逸之罪,足夠砍掉他腦袋的了。

    秦良玉幽幽歎了口氣道,“趙將軍,切不可放虎歸山,我們動手吧!”

    雖然秦良玉隻是一個女子,可是她心智堅如鐵,殺伐決斷不輸男兒。

    “夫君!”

    這時趙夫人突然開口了,她淒然一笑:

    “夫君請動手殺了妾吧,妾如今已落入敵寇之手,夫君現在不殺妾,難道是想讓妾被人虜出關外,受盡淩辱而死?妾現在死了,還能博一個忠貞之名,倘若妾被人虜走,那就真的求死不能,求生不得了。”

    話音未落……

    這趙夫人猛的用手抓住莽古爾泰架在她脖子上的利刃,然後狠狠抹在了自己脖子上。

    血賤五步,鮮血順著她的脖子流了下來,糯濕了她的衣服鞋襪,這個柔弱的女子真就慷慨赴死。

    然而相比於趙率教夫人的剛烈,其餘被劫持的人質就有點慫了,一個個嚎叫著,哭著求趙率教救命。

    “將軍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周歲小兒,一家老小都靠小的養啊,小的不能死。”

    “將軍,他們要糧食就給啊,小人家中還有存糧一千斤,小人祖上還在地窖偷偷藏了幾千兩白銀,一並捐了出去,隻求將軍救救小人啊!小人不想死。”

    “將軍救救我們!”

    “將軍救救我們!”

    “將軍救救我們!”

    這些人哭的鼻涕眼淚一把把的,他們紛紛乞求著,哀傷之情溢於言表,就連遠在京城的崇禎都動容了。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

    這些人不是英雄,不是大人物,他們所要求的無非是活著而已,為了活著他們可以低賤到塵埃裏。

    他們有錯嗎?

    他們並沒有錯,錯的是這個時代而已,人命如草芥,眾生似螻蟻。

    趙率教眼睜睜看著他的夫人自盡,然後這莽古爾泰狠狠啐了一口,將趙夫人往旁邊一丟,順便還往她肚子上補了一刀。

    “娘子!”

    趙率教目呲欲裂,幾乎崩潰,他嘶吼道,“娘子啊,都是為夫害了你呀,為夫該死,該死!”

    莽古爾泰癲狂而笑,他兇殘的一刀又砍死了個人質,是個大夫,一刀兩斷,鮮血汩汩流出,觸目驚心。

    莽古爾泰橫刀立馬,“趙率教,勞資手裏還有這麽多人質,勞資也不要糧食了,你把山海關的門給勞資打開,放勞資出去,否則這些人都得死。”

    眾人質急了,紛紛哭出血淚來,哀哀乞求,“將軍救救我們啊!”

    秦良玉強忍著悲痛之心,她高舉暴雨梨花槍,大聲喊道,“趙將軍,動手!”

    趙率教猛然暴喝,“放他們走,傳本將軍命令,開山海關!”

    接著他語調陡的降低,喃喃自語,“眾人無辜,一切罪責就由我趙率教來承擔。”

    秦良玉還想再說什麽……

    可是趙率教的態度非常決絕,如今山海關畢竟是趙率教的地盤,她一個客軍話語權是非常弱的,沒有辦法,秦良玉隻得鬱悶的命令秦家軍讓開一條通道來。

    莽古爾泰不屑的看了眼趙率教,然後他帶著旗兵奴隸們,以及挾持的人質緩緩向山海關移動。

    狗奴才孫誌又獻策,“貝勒爺,我們的速度太慢,恐生變故,咱帶來的女奴們腳都太小了,走的太慢,不如統統殺了也不能便宜明國的狗官兵?”

    莽古爾泰大喜,讚賞道,“知我者,好奴才也!傳本貝勒命令,將女奴統統殺了,全部人員加速前進。”

    “渣!”

    莽古爾泰身後的旗兵們紛紛舉起了屠刀,而孫誌這些沒有搶到兵刃的男奴隸們則各施手段也對著身邊的女人下手了。

    孫誌更是親自用利石結果了一名女奴隸的性命,這女奴隸前幾天還和他一起演夫妻蒙騙明國將領呢!

    一時間女奴們悲嚎不已,她們的腳太小,加上長途跋涉本就已經腐爛不堪了,根本就逃不了,她們紛紛倒在了血泊中。

    至於帶來的孩子也統統被拋棄了,直接就丟在了血泊裏,有些懵懂幼兒尚不能明白人心險惡,世道艱難,他們見了血還以為是什麽好玩的東西,一個個拍打著血水,咯咯直笑。

    也有些比較大的幼童則直接被嚇傻了,他們站在血泊中任憑血水漫過腳踝,無助而又絕望。

    陽光依舊明媚,空氣裏流淌著化不開的鐵鏽血腥味,幼兒的無知和無助深深刺痛了緊緊跟隨著的眾將領,也狠狠刺痛了張之極的心靈。

    他緊握利刀,刀把上的寶石燁燁生輝,他隻不過是個紈絝子弟而已,自小就生活在錦繡繁華堆中,何曾直麵過這樣的鮮血和絕望?

    “稚子何辜?”

    秦良玉終究還是女人,她歎了口氣,命令眾將士將這些孩子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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