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盛夏連忙大吃一驚,扶住他:“墨念琛,墨念琛你怎麽樣了!?”


    聽不見,她的唿喚仿佛根本就聽不見。


    酒精衝腦的滋味,有一瞬仿佛將他推入地獄一般,令他覺得頭痛欲裂……


    他仿佛看到她眼底的緊張,想要伸手輕撫她的臉龐,想要知道,這是不是一場幻境。


    ‘夏夏,你會為我緊張嗎?你關心我嗎?我死了還是活著,你會在意嗎?’


    ‘其實,我一直在找一個肩膀,讓我好好地睡一覺……’


    ‘什麽都不要去想,什麽也不要去迴憶,不要去後悔,不要去追尋……’


    ‘就這樣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就好……’


    “墨念琛!”


    黎盛夏失聲叫他。


    她就知道!他喝了那麽酒,怎麽可能完全沒事!她就知道他不可能沒事!


    天哪!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怎麽做到淡定和盛凱道別,在眾人的麵前若無其事地走掉的!


    他就不能對自己好一點嗎!


    瘋子!


    墨念琛這個瘋子!!


    宇宙無敵的超級瘋子!


    世界上隻有他想要的事情和不想做的事情,從沒有他做不到的。


    就算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也要假裝若無其事,不讓自己在任何人麵前泄露自己的弱點。


    這就是他。


    這就是墨念琛……


    “我沒事!我自己走……我自己……”


    “墨念琛!你能不能不要這樣逞強!”


    “夏夏……你身上有夏夏的味道,你是夏夏嗎?”


    “嗯。”


    “夏夏……我又做夢了吧,你怎麽可能會關心我……我沒有醉,我隻是,隻有在夢裏才可以看到關心我的你而已……”


    “!!!”黎盛夏的心口驟然擰緊。


    “我要學著忘記你……可是我學不會……我要學著去愛你……可是我……”


    可是我好像……還是學不會……


    他說到這裏,居然開始抽泣,黎盛夏驚呆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耍酒瘋嗎?為什麽一向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墨念琛,耍酒瘋的時候要像個孩子一樣……


    黎盛夏攔了車子,扶著爛醉如泥的墨念琛上車,開向酒店的方向。


    “墨念琛,快上車……小心點,我扶著你……”


    “我沒事……不用你假好心。等夢醒了又tm冷落我,我真是受夠了……黎盛夏,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吧?”


    剛才還一臉慘兮兮的墨念琛,突然又換了一張臉。


    黎盛夏無可奈何地咬著唇:“……墨念琛,你別再發瘋了好不好!?快坐好……司機先生,麻煩開車去帝傳承酒店。”


    車子開在路上。


    墨念琛冷冰冰地皺著眉,口齒不清地說著:


    “你不要管我,離我遠點,我沒有醉,更沒有瘋,我很清醒,你要滾的話就給我tm滾遠點,再也不要讓我找到,滾吧……嘔……”


    他吐了她一身。


    黎盛夏擔心地擰著眉,她真的不知道他今天為什麽要發這樣的瘋,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心疼。


    “我怎麽可能不管你!你這個混蛋……”黎盛夏吸了一口氣:真的要我滾的話,就不要隨隨便便做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攪亂別人的心啊,混蛋,混蛋,混蛋!!


    他的手指突然按住她的肩胛,看著她的眼睛,皺著眉,吐出兩個字:“哭了?”


    她咬了咬唇,說道“我才沒有!”


    他突然有些歉意,“不是要故意吐到你身上的,抱歉……”


    “才不是因為這個!”才不是因為這個才想哭的!


    “你喜歡我嗎?夏夏……”墨念琛說到這裏,又吐了出來。


    黎盛夏連忙拍打他的脊背:“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找個機會再好好談談好嗎?”


    “談什麽談,我和你有什麽好談的!?除了和你談戀愛,我tm什麽都不想跟你談!”


    “!!!”


    “嘔……”


    “墨念琛,你沒事吧……?”


    墨念琛睡過去了……


    黎盛夏隻覺得心裏一片混亂……


    轟隆……


    轟隆……


    天空還是下雨……


    她扶著他進了帝傳承酒店的總統套房,看到自己一身狼狽,去洗漱了一番。


    而他吐得天昏地暗……


    她想了想,打了熱水,拿著熱毛巾替他擦拭。


    他的衣服也被弄髒了,她想了想,伸手去解開他的衣扣……


    一顆,兩顆,三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混亂成這樣。


    她知道他已經醉的不省人事,恐怕連今晚他說過什麽都不記得吧。可是她的心卻被攪亂了,攪的亂七八糟。


    好像再也不能若無其事地走在他的身邊,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好像再也不能冷漠地推開他,假裝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麽才對自己若即若離。


    “學不會的話,就不要愛我……不要愛我不就好了嗎?”她輕聲呢喃著。


    許久都沒有跟他有這樣親密的舉動……


    扶著他躺下,替他解開衣扣,幫他擦拭身體……


    很久很久以前,她也跟他做過這些事情,可是現在想起來,卻覺得整顆心都在顫抖一樣的難受。


    最熟悉的陌生人啊……


    要是真的陌生的話,又怎麽會看著他,還有感覺……


    她將他的髒衣服脫下,替他擦拭身體,看到他胸口的傷痕,想起當初他為她擋開的那顆子彈。


    她慢慢擦拭著,然後是他的手臂,一路擦下去,接著擦到他的手指。


    修長而幹淨的手指,有她熟悉的味道,他的手指,曾經輕撫過她的臉龐,曾經溫柔地揉過她的發,曾經緊緊握住過她的手,曾經緊緊擁抱過她……


    還有,右手的尾指,曾因為她脫離過身體……


    這個男人是真的愛她嗎?如果不是真的,為什麽要為她做那麽多事。如果是真的,又為什麽要一次次傷害她。


    盡管她用了十年,依然未能真的了解他,哪怕一點……


    或許是因為自己太容易心軟吧,所以他抓住她的軟肋,就樂此不彼這樣對待她。她明明知道,卻依舊蠢的可以。


    終於替他擦拭完畢,她伸手,觸碰他的臉龐,他的輪廓,還是她熟悉的樣子,隻是比以前更加成熟和深邃。


    最好的男人,最壞的男人,最想要擺脫的男人,最讓她欲罷不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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