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等了,那條警犬估計是不會再來了。”


    彤彤不樂意地撇了撇嘴:“你怎麽知道!我就說他還迴來。”


    “嗬嗬~你也不看看這都什麽日子了,乘客都不見幾個,車站裏麵的警察都少了很多。”


    彤彤撐著腦袋,望著門口的方向,希望能夠看到黃色的身影。


    桌子上麵,擺著拉布拉多最喜歡吃的炸豬排。


    周遊估計很難再有機會去豬排店了,等過了年調到刑偵大隊,離地鐵站這塊就遠多了。


    本來周遊是想和可愛的彤彤道個別,可是深怕自己表達不清,也不想徒增一些傷感。大過年的,很多開心的事情會很快衝淡彤彤的不舒服。


    大年二十九,滬城數以百萬計的外鄉人都迴家去了,整個城市少了幾分喧囂,多了難得的寧靜。忙碌了一年的警員,也能夠好好休息一番。


    不過還是有不少警察還在崗位上麵值守,宋長河就是其中之一。


    許久沒有迴來的家,還是原來的模樣。宋孤煙買了些東西把空空蕩蕩的冰箱塞了個滿,過年之後,超市也得歇業幾天,到時候想買都沒地去。


    南方的冬天是刺骨寒,屋裏麵也是冷得直跺腳。張襄玲迴家過年去了,家裏麵的父母都不怎麽喜歡貓咪,就托付給了宋孤煙。米雪和米蘭也是挨著周遊直哆嗦,冷得不行。等宋孤煙把地暖開了出來,周遊才覺得好受一些。


    身體暖和起來,周遊趴在了沙發上愜意得不行。


    電視上麵正在放著央視的一年又一年,十分老套的路數,不過平淡之中能夠把深藏在心裏麵的思念勾出來。


    宋孤煙做的飯菜,周遊肯定是不敢吃的。總算她也有自知之明,提前把在附近的餐廳定了幾個大菜。她年夜飯也隻需要做幾個蔬菜就好了,難度大大降低了。


    現代人啊,越來越懶了,年夜飯要做那麽多菜,哪裏比得上在飯點吃完拍拍屁股就走輕鬆。沒有一家人一起動手,沒有煙花爆竹,年味被大大降低了。這或許也是發展的隱痛,不複大家庭的團圓。


    滿桌子的好菜,就隻有宋孤煙一人。宋長河還在警局值守,看樣子是不會迴來了。有魚有肉,魚肉是不能夠動的,得等到年初一才能動筷子。年年有魚,也是討一個好的口諭。


    宋孤煙沒什麽胃口,就看著豆奶粉在大口大口地吃肉。


    心情不好,也不能夠虧待自己啊。吃飽喝足了,才有力氣難受。


    不過周遊也能夠理解宋孤煙,大過年的,孤身一人,確實是太過於蕭索了。


    吃飽了躺在沙發上,周遊有些想念遠在沙州的父母。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或許平時故意不去思念,還能放鬆一些,可是在這個闔家團圓的日子,周遊眼前都是父母的聲音。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周遊是有家難迴,宋孤煙是家不是家。


    宋孤煙抱著情緒低落的豆奶粉,眼睛無神地看著電視機。


    想要滿足所有人的胃口是不可能的,能夠在數以億計的觀眾當中找一個平衡,已經是很難了。春晚經過了多次改變,節目形式更加新穎接地氣,還有不少小鮮肉和年輕花旦登場,可謂是一屆比一屆精彩。


    可是再精彩的節目,再創新的節目形式,沒有心情的時候,什麽都看不下去。


    宋孤煙就這麽幹坐著,一直到午夜的鍾聲敲響。


    “豆奶粉,新年快樂!”宋孤煙輕聲地說道。


    “汪汪汪汪!”周遊叫喚道。


    宋孤煙摸了摸豆奶粉的狗頭,不愧是自己的配犬,不管怎麽時候都有他陪著自己。


    周遊蹭了蹭宋孤煙的下巴,那麽長時間的朝夕相處,這個女人在他心裏麵的地位實在是太牢固了。


    哪怕是曾經相互嫌棄,也曾攜手前行。宋孤煙從行走的霸王龍到資深的訓導員,身上的風風火火也有所收斂,變得更加深沉。周遊也從調皮搗蛋的幼犬,成為了有編製有製服的警犬。雖然離一條真正的警犬,還差一些火候。可是隻要宋孤煙還在身邊,周遊有信心變得更加完善。


    就好像是兩塊凹凸不平的石頭,彼此相處,互相磨礪,逐漸圓潤、切合。


    宋長江不是不想迴家,可是新年時刻,也是各種事故的高發時期。加上不少警察開始休假,僅剩下的警力都派了出去。局長政委都在一線堅持著,宋長河真的沒有理由離開。


    廣場聚集的年輕男女、郊區偶然出現的煙花、飯店的消防、寺廟上香的信徒……各個社區,人流密集的場所,都需要監控和巡查。人一多,一出事,就是大事。


    直到午夜的鍾聲敲響,各處聚集的人流才開始減少,巡邏的警員才能夠撤下來。


    宋長河不知道是第幾次看自己的手表,指針不斷地前進著。


    直到局長宣布結束戒備狀態,宋長河才開口要求迴家。


    多少年了,宋長河每次都要堅持到第二天中午時分才迴家休息。這次提出來,局長都有些驚訝。不過考慮到宋長河真的是付出了很多,局長很痛快地同意了。


    淩晨兩點多,宋長河才開著車迴到了家。


    打開家門的那一刻,宋長河看到了疲倦的女兒帶著拉布拉多正站在門口。車進入庭院的時候,這兩個就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爸,新年快樂!”宋孤煙激動地說道。


    “汪汪汪~”周遊也歡喜地叫道。


    自己沒辦法迴家,能夠看到宋孤煙和她父親團聚,他也有些欣喜。


    “新年快樂!”宋長河按捺著心裏麵的情緒。


    宋孤煙笑嘻嘻地朝著宋長河伸出了手,宋長河笑著從口袋裏麵摸出了個紅包。


    小的時候,年初一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向父母說聲新年快樂。父母就會迴一聲,然後給宋孤煙壓歲錢。


    老傳統了,就是討個吉利,也是存在於宋孤煙和宋長河之間的默契。


    不管怎麽樣,父女畢竟是父女,該有的感情,還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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