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京劇目四郎探母


    雨水沿著顧久臉上的輪廓從眉骨到下巴滑下來,掀起眼皮不鹹不淡道:“沒興趣。”


    “怎麽能沒興趣呢?走吧走吧,我前段時間托小金庫幫我定了一瓶好酒,去嚐嚐。”狐朋狗友直接把副座的車門打開。


    顧久覷著他:“有酒?”


    “有的有的,管夠啊。”


    看在酒的麵子上,顧久這才肯上車。


    這個狐朋狗友姓王,人稱王少,跟顧久的交情還不錯——喝酒玩樂的交情。


    小金庫依舊是晉城紈絝子弟們最愛去的地方,這會兒已經入夜,客人也多,環繞舞池的雅座都坐滿了。


    王少拉著顧久朝他定好的座位而去,那兒已經有五六個男人和一群女人在玩。


    最先看到他們的男人,嘴裏的葡萄都嚇掉了:“我靠!三少你這又去哪兒浴血奮戰了?怎麽弄成這樣!”


    他這一聲驚唿,其他人都看過去。


    顧久身上大部分血跡已經被雨水衝洗幹淨,但還有一些印在白襯衫上洗不掉,變成了淡粉色,晃眼一看,還以為是緋色的印花圖案。


    顧久沒接話,在單人沙發上坐下。


    一個之前也參加過他們的聚會,認識顧久的女人端著酒杯自然而然地靠過來:“三少,好久沒見你出來玩了~”


    顧久接了她的酒杯,一口喝下:“是嗎。”


    喝了她的酒,女人就默認顧久今晚願意讓她陪,欣喜不已,畢竟顧三少出手大方是人盡皆知的,她馬上坐到顧久的沙發扶手上,殷勤地給顧久倒酒喂水果。


    另一個紈絝大笑:“三少就是三少,每次都跟我們玩的不一樣,這個女人夠辣,血都弄三少身上了!”


    顧久側過頭,拿斜眼看他:“滾蛋。”


    那個紈絝笑得更大聲,隨手摟住身邊的女人:“行嘞!我這就滾!”然後就摟著女人到舞池裏跳舞去了。


    走了一個,其他人還在,他們都和顧久玩的很熟,毫無顧忌地拿顧久打趣:“三少一向玩得跟我們不一樣,我們玩小明星小模特,都俗了,三少要玩的就玩唱戲的!戲曲藝術家!跟我們就不是一個檔次。”


    草……顧久嘴裏含著一口酒,臉色不太好看,今天遇到的不著四六的人,都跟他提南音,躲都躲不掉。


    “對對對,我也記得,三少幾年前跟一個唱戲的在一起,現在還在一起嗎?好像很久沒見三少帶她出來玩了。”


    “早就分了吧?我記得三少和那個唱戲的分了之後,就跟叫阮什麽的小明星在一起了。”


    “不對啊,不是和阮香玉分了以後才和唱戲的在一起嗎?我記得三少帶阮香玉來參加我陽曆的生日,幾天後我陰曆的生日,三少就帶那個唱戲的來參加,當時我還問阮香玉呢,三少說已經分了。”


    這三個人就莫名其妙地為顧久到底是先跟南音在一起,還是先跟小明星在一起這件事情爭辯起來,都覺得自己沒記錯。


    而被議論的當事人,反而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隻喝著酒,女人掰了個橘子想喂他,顧久避開了,女人隻能悻悻地自己吃。


    王少出聲了:“害!一看就知道你們都沒我了解三少,三少是先跟唱戲的在一起,分了之後和阮香玉在一起,又和阮香玉分了和唱戲的複合!”


    參與討論顧久到底是先跟誰在一起的富二代驚訝道:“這麽跌宕起伏的嗎?三少不是一向不吃迴頭草嗎?改性子了?玩起了糾纏不清那一套了?”


    顧久一個人喝了大半瓶酒,將杯子裏的最後一口喝下,喉結滾動咽了,然後就丟下酒杯起身。


    王少喊:“三少,三少你去哪兒啊?”


    “迴家,看見你們這群二百五就煩。”顧久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那個女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追了上去,攬住顧久的胳膊:“三少,您要迴家嗎?”


    顧久“嗯”了一聲,女人收緊了手:“我送您迴去。”


    顧久低頭湊近她。


    女人心跳砰砰,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仰起頭。


    然而落下的不是親吻,而是一個問句:“你會唱戲嗎?”


    ……啊?


    女人愣了一下:“唱、唱戲?”


    “京劇,越劇,評劇,豫劇,黃梅戲,都行,會嗎?”


    女人尷尬地說:“我會唱歌。”


    沒意思。顧久鬆開她轉身就走:“不用跟了。”


    女人就這麽被丟在原地,她咬著唇喊:“三少,您不管我了嗎?”


    “今天沒帶錢,你改天上閬苑拿吧。”顧久走到路肩上,攔了一輛出租車,“去閬苑。”


    到了閬苑,傭人出來付了車錢,扶著顧久進屋,看到他額頭和手臂的傷口,驚唿道:“三少,您出什麽事了?我叫醫生來給您看看!”


    “用不著,”顧久徑直上樓,“長這麽大沒見過血嗎?一驚一乍幹什麽?”


    傭人看著他的背影:“三少,剛才五夫人打來電話,說您的手機落她那裏,讓您有空過去拿。”


    顧久腳步一頓。


    心頭好像有被人澆下來一盆冰水,嘩啦一下熄滅了他那團燒了一整天火。


    他這才算是知道,南音才是要他命的人,他會因為她一句戳中他肺管子的話鬱鬱寡歡一整天,也能因為她讓他去找她而多雲轉晴。


    他的喜怒哀樂,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顧久吐出口氣,轉身下樓往外走,傭人不知所措:“三少,這麽晚了,您還要去哪裏?”


    “三少我受這麽重的傷不用去醫院包紮嗎?沒眼色,都不知道疼你家三少。”


    傭人著實是冤枉。


    “不是您說不用大驚小怪的嗎?”


    ……


    顧久到醫院已經晚上十一點半,早過了醫院的探視時間,不過三少有的是辦法,還是成功進了南音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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