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答案就是這個啊


    “當然沒有,我和伯母演得可好了!”


    楊烔得意洋洋地跟他描述:“他來的時候,伯母從二樓下去,跟他說你在拘留所感冒了,有點發燒,要休息,不見客,然後我就穿著你的衣服,從書房走去主臥,從他眼前一晃而過,他就信了!”


    他和尉遲身高差不多,要瘦一點,不過現在是冬天,披著寬鬆的大衣,遠看就很相似。


    楊烔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多虧他早把頭發染迴黑色,增加可信度:“其實主要是伯母在,擋住了尉深,尉深再怎麽樣也不敢越過伯母,強行驗證我的身份。”


    雖然隻是輕微擦傷,但碰到水還是有些刺疼,尉遲神情不動,看著血絲被衝走,溫聲道:“做得好。之後還會有人去尉公館找我,你繼續演著。”


    “沒問題!反正外麵的人都以為我被我爸關在家裏,不會想到是我假扮你!”楊烔說到這兒,嘿嘿一笑,“遲哥,說好了,等這事兒過去了,那輛車你得幫我搞到手!”


    那輛車是全球限量款,就那麽三輛,還沒做好就被人定走了,楊烔的身份不夠,連搶一下的資格都沒有,可又實在很饞,隻能求他遲哥幫忙。


    尉遲關了水龍頭,抽了紙巾擦幹水漬:“在安排了。”


    楊烔心花怒放:“遲哥你就是我親哥!”


    尉遲眉目依舊俊美,隻是沒了在鳶也麵前的生動,很淡,從下至上解開襯衫的紐扣,準備洗澡。


    楊烔已經開始暢想自己開著那輛車奔馳的樣子,樂嗬完了,又把話說迴來:“但是遲哥,你就這麽放任尉深這樣下去嗎?”


    “先隨他去,我這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麽事啊?”


    扣子解到最後一顆,脖頸露了出來,白皙的皮膚上,一個紅色的牙印明顯可見,尉遲摩擦著,這是他把手指探入鳶也的時候,她失控咬他留下的。


    剛好,他探入的手指,就是摩擦牙印的這一根,那會兒的熱感和痛感還烙在他的記憶裏,十分清晰。


    尉遲黑眸愈深,慢條斯理地吐出兩個字:“追妻。”


    ……


    鳶也關上主臥的門,順便上了鎖,聽著外麵安靜了,才打開衣櫃,找出自己以前的衣服,準備洗澡。


    一邊找,一邊想李希說的那件事。


    她不考慮李希那個通過結婚獲得5%股份的建議,但是她另一句話很對,蘭道持有的25%hmvl的股份,是她的護身符,也是她的本錢,她能在hmvl集團和艾爾諾家唿風喚雨,依仗的是這25%。


    連老教父都說,一時半會兒沒辦法把她怎麽樣。


    這件事,鳶也並非剛才意識到,她早從兩三年前起就通過很多方式,暗中稀釋蘭道的股份,隻是hmvl這麽大個集團,曆經數百年,對自己的保護一直很好,沒那麽好下手,蘭道背靠大樹,她一個人想撼動,很難。


    所以她才計劃第二條路,用四大港口做局,把蘭道和尉遲都引過來,現在不打算對付尉遲,這個計劃得變動一下,尉遲……


    想到尉遲,鳶也不由得停下翻找衣服的動作。


    從她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到現在,也就兩三天,尉遲沒有給她一點理清楚思緒和感情的時間,就又動口又動手,她完全招架不住。


    鳶也想起當年,他們因為阿庭的事情大吵了一架,她冷了他一個春節,他就說,“你可以生我的氣,但我會把你哄好的”,後來他隻用了兩三招,就讓她繳械投降。


    這麽多年過去,她居然一點長進都沒有。


    鳶也低罵了一聲,開始認真反思,她會對他一再退步,除了他太無賴,也有一部分是因為知道他那樣一個天之驕子,曾經三步一扣,求神佛給他們一個來生。


    她很震撼,哪怕到了現在,也想象不出尉遲下跪的樣子,是因為這個,她才稀裏糊塗就把他帶到了巴黎,給了他越來越得寸進尺的機會。


    今天要不是李希打斷,她都不知道該怎麽收場?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


    她得把他甩開。


    ……他現在連買衣服的錢都是跟宋義要的,把他一個人丟在巴黎,他怎麽活?


    哎呀——!


    鳶也煩躁地一擰眉,自己把自己氣著了,抓了衣服進浴室,砰的一聲關上門。


    關她什麽事?他愛怎麽活怎麽活!


    說甩就甩,第二天早上尉遲起床,就發現鳶也放在玄關處的鞋不見了。


    他轉頭去敲她的房門,裏麵沒有應聲,擰開門把進去,已經空無一人。


    尉遲皺了皺眉,走出房間,看到宋義,便問:“她去哪兒?”


    宋義一板一眼道:“沅總說,她去哪裏不用告訴你。”


    “?”


    宋義繼續複述:“沅總還說,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也不用告訴她,她跟你其實也沒那麽熟。”


    不熟,不熟。一向很少有情緒波瀾的尉遲,一大早就被人氣笑了。


    而做下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去了羅德裏格斯家位於巴黎的小莊園。


    她要求證一件事。


    羅德裏格斯家在歐洲各大城市都有自己的莊園,巴黎離蘇黎世最近,蘇星邑經常有工作要過來處理,因此這座莊園的等級,僅次於蘇黎世本家。


    鳶也剛下車,管家就帶著傭人們出現在門口,齊齊躬身:“小姐。”


    小莊園方圓五裏的樹梢和路燈裏,都藏有無線攝像頭,任何靠近小莊園的人都會被拍下,第一時間傳迴小莊園的安保室,管家就是看到她來,才會帶著人來迎接她。


    鳶也問候:“伯克先生,好久不見。”


    管家伯克是標準的法國紳士,西裝穿著整齊,帶著白手套,做出請進的姿勢:“小姐是迴來處理三千萬歐元的事情吧?”


    鳶也莞爾:“這件事已經人盡皆知了嗎?”


    “圈子就這麽大,有點風吹草動都會傳遍。”管家跟在她身後,“家主很久以前就吩咐過,這裏歸小姐調派,小姐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盡管吩咐。”


    鳶也低眸看著腳下,邁過門檻,才說:“我想借幾個‘家養的’,幫我辦一件事。”


    管家應下:“我馬上去安排。”


    一進到客廳,傭人便送上一杯綠茶,鳶也道:“我自己挑吧,我對身形有要求。我知道,‘家養的’沒有姓名,但是有代號,也有錄入生平資料,把資料給我,我從裏麵挑幾個差不多的。”


    這個要求有些突然,不過那些資料算不上機密,管家也沒有多想:“好的,那小姐稍等一會兒,我去把資料拿來。”


    鳶也頷首:“麻煩了。”


    管家上樓去拿,鳶也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葉大概是和水蜜桃一起曬的,除了茶葉的清香外,還有一股桃子的香甜。


    蘇先生不會喜歡這種茶葉的,應該是專門為她備下,鳶也看著杯底一片茶葉浮沉,心思也隨之起伏。


    她昨晚睡下後想了很久,比起李希蘭道三千萬歐元,這件事她更要弄清楚。


    管家很快就帶著一個ipad過來,雙手遞上:“小姐,裏麵存的就是現有的‘家養的’。”


    鳶也放下杯子,接過ipad,打開一看,眉梢就很細微地揚了一下,這些資料竟然還是按照年份歸了檔,18年的是一個目錄,19年的是一個目錄,從目錄就能知道那一年有多少個“家養的”。


    很方便。


    她一邊看,一邊不動聲色地問:“這些‘家養的’,一輩子都是羅德裏格斯家的人嗎?還是說幹到一定年齡,就準許他們退休?”


    “那是,五六十歲腿腳都不利索了,當然就退了。”管家語氣輕微了一些,“不過‘家養的’這種東西,幾個能活到退休?我為羅德裏格斯家服務這麽多年,從未見過。”


    家養的,是工具,不是人,連管家都稱其為“東西”。


    什麽東西都用不了一輩子,家養的也一樣。


    鳶也問:“所以不在名單上的,都是死了嗎?”


    管家隻當她是閑聊:“是。”


    鳶也停下翻看的手,看著上麵的數據,想求證的事情已經得到了答案,她眸子像一片平靜的湖泊,突然往裏麵丟了一顆石子,激出水花,又很快平息。


    半晌,她垂下眼皮蓋住波瀾,沒有讓誰看出她的情緒變化,又調迴了24年的目錄,從裏麵選了幾個人,再將平板還給管家:“就他們吧。”


    管家看了看:“這四個都在巴黎,我這就去把人調過來,小姐用過午飯,就能把他們一起帶走了。”


    “好,我先上樓休息。”鳶也說。


    管家吩咐傭人送鳶也上樓,鳶也無需傭人伺候,進了房間,便把門關上,然後轉身,將後背貼在門上。


    ……還真是他。


    她來求證,答案就是這個。


    目錄每年都有更新,人數每年都有統計,她從10年看到20年,這十年裏,“家養的”人數增減都很均勻,出入不超過10人。


    因為羅德裏格斯家自從蘇星邑接手後,也在逐漸洗白,他不怎麽碰黑,不怎麽沾血,“家養的”用處不是很大。


    唯獨16年,那一年“家養的”一下減少了數十人。


    2016年,也就是,八年前,她在青城出事那一年。


    護著申老板的幕後主使有“家養的”,尉遲在交手的過程中抓了對方幾個“家養的”,“家養的”查不到來曆,沒辦法確認是誰的人,然而現在,羅德裏格斯家的“家養的”,突然起伏的數據,不就是佐證?


    果然是他,蘇先生,他插手了當年的事情。


    他,是推波助瀾的那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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