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再這樣她會瘋的


    鳶也下意識要喊“媽”,出口之前想起在巴塞爾偷聽到黎雪和尉遲的那番對話,又重新抿住唇。


    尉母苦笑:“你現在連叫都不肯叫我?”


    “……”鳶也錯開頭,尉父既然知道甚至參與尉遲那個局,尉母就不會是無辜。


    換句話說,尉家這三人都是導致她的小表哥和她孩子之死的兇手,她要如何假以辭色?


    尉母也沒有強求,她將保溫杯打開,和藹道:“我燉了雞湯,喝一點吧,小產最傷身,要好好養著。”


    鳶也頓了一頓,到底是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沒有讓她下不來台,伸手接過。


    尉母仔細看過她的全身,眼底的心疼是真切的:“瘦了很多。”


    她這樣一句,惹得鳶也險些紅了眼眶。


    她還沒進尉家之前,尉母就對她很好,進了尉家後,她更是處處維護,她幼年喪母,有人將她視如己出,她又不是草木怎麽能無情?現在她用這麽疼惜的語氣說話,她隻覺得這段日子的委屈都湧上了鼻尖。


    鳶也放下保溫杯,抓住她的手:“媽,你勸尉遲放了我,好不好?”


    尉母微微蹙眉:“你為什麽一定要離開呢?”


    “我為什麽一定要被他軟禁?”


    不論他們之間的仇怨糾葛,就說他憑什麽限製她的自由?


    而且尉遲處處擊碎她的希望,又連一個大概的日期都不給她,一副要把她關到底的樣子,她怎麽能忍?


    “阿遲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雖然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但肯定不會一輩子這樣對你的。”


    鳶也惱道:“我已經被他控製十天了!”


    尉母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得搖頭歎氣。


    鳶也靠迴沙發上,算是明白了,除了尉遲,沒有人可以放她。


    算了。


    從肺腔裏吐出一口氣,沒有再為難尉母。


    尉母坐了一會兒,彼此無話,才猶豫著從手包裏拿出一張照片,遞給鳶也。


    鳶也看了一下,是一個陌生的女孩,十二三歲的模樣,她不認識,但感覺有點眼熟?


    “這才是檸惜的樣子。”尉母一說,鳶也就知道為什麽覺得眼熟了,這張照片和她之前從老宅拿到的那張照片,人物的衣著打扮和背景都是一樣的,唯獨不一樣的是人的相貌。


    這個李檸惜鼻子上沒有痣,圓臉,五官和她更是天差地別。


    上次那張是ps過的,這張才是本樣。


    “那天阿遲來老宅,說迴頭你如果來要檸惜的照片,就把那張給你。”尉母一看那照片那麽像鳶也,就猜到尉遲想讓鳶也誤會什麽,今天過來,就是想解開這件事。


    但看鳶也的反應,好像不意外,大概是知道了。


    鳶也確實知道,她早就想通那張照片假的,在巴塞爾質問尉遲時,尉遲沒有否認,本就是證實她的猜測,現在從尉母口中得知,不過是再得一次肯定。


    至於李幼安手裏的照片是怎麽有的,她已經不想去猜了,無非又是尉總另一個精心策劃。


    她有點想笑,尉遲對她真了解啊,知道隻有李幼安手裏的照片還不足以讓她相信,她還會再去老宅找證據,所以連老宅也準備好了等她。


    她的謹慎也被他利用了。


    鳶也閉上眼睛,強行製住自己的思緒。


    不能再想了,想明白越多,越會覺得尉遲麵目全非,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淪落到和他相處的每一秒每一分,都要去想這是不是他另一個圈套,和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他另一場算計。


    這樣的生活,早晚會把她逼瘋。


    “媽,您知道沅家嗎?”鳶也隨便開啟另一個話題,帶走自己的思緒,不讓自己再糾結在尉遲身上。


    尉母一頓,點頭。


    “我媽媽跟沅曄到底是怎麽迴事?”


    “清婉和沅曄在一起時,我已經進尉家,和她的來往減少了很多,隻知道他們在一起是瞞著所有人,尤其是瞞著你外公,也是因為差點被你外公發現,清婉才想分手。”


    鳶也不懂:“為什麽害怕被知道?”


    沅家,艾爾諾家,赫赫門庭,又不是見不得人,就算公開也沒什麽,何至於如此?


    “我不清楚,他們剛在一起時很恩愛幸福,清婉總是找我說那個男人哪裏好哪裏好,我第一次見她那麽開心,可是沒半年,清婉就很痛苦,他們倆分分合合糾纏了很久。”


    後來陳清婉下嫁薑宏達,她還懷疑她是不是為了逼自己忘記沅曄,隻是關於沅曄的一切,無論她怎麽問,陳清婉都不肯說。


    尉母迴憶起一件事:“有一次她夢魘,我聽到她喊著什麽‘不該,不該’,醒來後又哭了很久。”


    鳶也記憶裏的陳清婉,端莊優雅,很難想象會有那麽失態的時候,不該,什麽不該?男未婚女未嫁,哪裏不該?


    她本來以為陳清婉和沅曄是和平分手,可從她收集到的零碎信息看,這裏麵竟然有很多疑竇。


    還有那個蘭道夫人,這個在幾十年後不斷策劃要她命的女人,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鳶也想了很久,直到尉母提醒她喝湯才迴神。


    尉母看起來不知道更多的事情,鳶也就沒有再問下去,轉了另一個問題:“沅家什麽時候找上尉遲的?”


    尉母愣怔,然後遲疑。


    鳶也推測:“一定是在他去裏昂把李檸惜的牌位帶迴來之前。”


    因為帶走牌位是尉遲的一環,所以他肯定是在這之前,就想好了要怎麽做。


    尉母歎氣:“現在問這個還有什麽意義呢?”


    鳶也澀然:“您不是不知道我,凡事就喜歡尋根問底,沒有得到一個確切答案,我就愛胡思亂想。”


    “反正事情都已經這樣,告訴我和瞞著我有什麽區別?您不說,我自己反而會胡思亂想到天南海北,想偏了想錯了我會更難受,您還不如直接對我說實話。”


    苦情計對尉母向來有用,尉母果然動搖:“你爸年輕時和沅家的一個人打過交道,本來也沒什麽交集,春節前那個人突然聯係你爸,希望你爸出麵說服阿遲……阿遲答應,應該是春節左右那段日子。”


    春節左右那段日子?鳶也稍微一想就記起來。


    春節之前他們因為阿庭的事情吵架,尉遲帶她去了澤城,對她軟硬兼施。


    春節之後迴到晉城,因為小表哥的出現,尉遲亂吃飛醋,對她加重攻勢。


    原來在她一心一意糾結原不原諒他的時候,尉遲已經和沅家人聯絡好,準備一個要她命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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