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我們是親表兄妹


    她聲音夾著笑意,聽得陳莫遷的嘴角也是輕輕提起。


    不遠處偷看他的小護士,覺得他現在的心情應該還不錯,是最佳時機,鼓了鼓氣,快速跑過去:“陳醫生!”


    陳莫遷握著手機轉身:“嗯?”


    小護士小臉紅撲撲的:“我、我聽說你經常熬夜看病例寫論文,熬夜的人嗓子容易不好,剛好我買多了潤喉糖,送你一盒。”


    說著她就雙手遞上一盒潤喉糖,期待的眼神撲閃撲閃。


    陳莫遷看了一眼,漠漠拒了:“謝謝,不用了。”


    小護士鍥而不舍,又往前遞了遞:“收下吧,這個牌子的潤喉糖很好的。”


    “心領了,但我不吃糖。”


    小護士卻直接把糖往他白褂的大口袋裏一塞,而後轉身就跑,邊跑邊喊:“我下次給你帶別的口味!”


    陳莫遷眉心掠過一絲不耐煩。


    他電話還沒掛,鳶也都聽到了,樂不開支:“小姑娘挺活潑的啊,聲音也好聽,想必人也長得很可愛吧,小表哥不如從了?”


    陳莫遷淡淡道:“因為別人喜歡自己,而去考慮喜歡對方,這是缺愛心理和討好型人格。我不是。”


    ……真不愧是精神學碩士,鳶也說不過他,又聽見有人敲門,便匆匆結束了通話:“總之人你記得幫我查,等你來晉城了,我請你吃飯,拜拜。”


    陳莫遷將手機拿開,看著鳶也的通話頭像“嘟……”的一聲,自動返迴桌麵。


    他收起手機,摸到口袋裏的那盒潤喉糖,拿出來看了一眼,繼而丟進了垃圾桶,眉眼淡漠。


    晚間下班,鳶也去了小金庫,正逢小金庫營業時間,已經有不少客人在座,她知道顧久喜歡坐在哪個位置,直接走了過去,果然看到他。


    稀奇的是,他竟然隻有一個人。


    沒帶女人也沒叫舞女坐陪,太不像顧三少的作風了,鳶也一邊坐下一邊說:“我還以為你打算帶南音給我看看呢。”


    顧久打起桃花眼笑著:“我們兄妹聚會,帶什麽女人?”


    鳶也嗬嗬,說得好像以前沒帶過似的。


    她跟調酒師打了個響指,她也是老客戶了,調酒師知道她的口味,笑著點頭,很快就製好一杯酒,讓服務員送到她手裏。


    “這次是認真的嗎?”跟南音。


    “唉,像我這種有魅力的男人,有時候就很苦惱,誰都喜歡我,我又不好拒絕人家,隻能都試試,合適再考慮認真。”


    鳶也鄙視:“我小表哥說你這是缺愛心理。”


    “你小表哥?”顧久想起來了,就是陳家那個的小兒子,他也見過,“以前就想問了,表哥就表哥,為什麽還要加個‘小’?”


    “我有兩個表哥,都叫表哥容易叫混,所以就叫大表哥和小表哥。


    顧久含了口酒在嘴裏,品了一會兒再咽下:“唔,我還看過你們小時候在一個澡盆裏洗澡的照片。”


    鳶也哧聲:“那時候我們才幾歲啊,沒有男女性別之分。”


    顧久挑著眉想著,越想越覺得有趣:“你記得我們一起去青城爬山那次嗎?你小表哥對我的態度怪怪的,迴來後我就在想,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什麽話!鳶也想打他:“我們是親表兄妹!”


    顧少爺雙手張開搭在靠背上,灑脫不羈,開明得不像個人:“愛因斯坦和達爾文也是近親結婚生下的孩子。”


    鳶也懶得接他這些亂七八糟的話,目光轉向舞台,看歌舞。


    過了會兒,她沒忍住,踢踢他的小腿:“你怎麽不問問我,網上曝出的我被關在玻璃櫃裏的那些照片是怎麽迴事?”


    她今天一空閑,就總在琢磨,尉遲到底為什麽不問她照片的事?昨晚沒問,早上也沒問,難道他沒看到嗎?


    不應該啊,大家就是因為那三張照片,才會以為她是“揚州瘦馬”,他一定有看到,所以為什麽不問呢?顧久到現在也沒問,她就想參考一下,他們這些不問的,心裏都是怎麽想的?


    顧久正欣賞美女熱舞呢,隨口迴了句:“嗯?不是寫真照嗎?”


    “說是寫真照你就相信了?”鳶也皺眉。


    顧久迴看她:“不是寫真照是什麽?難道你還真是揚州瘦馬?又或是小時候被人販子抓去黑市賣了?”


    他一下子笑了起來,搖了搖酒杯:“別逗了,你這麽沒心沒肺,哪像是經曆過苦難的人?而且我從小認識你,你有什麽我不知道。”


    所以是她的謊撒得太成功,以至於尉遲也沒識破?鳶也無話可說:“行吧。”


    一直到深夜11點鳶也才離開小金庫,叫了代駕送她迴尉公館。


    顧久本來是在跟個美女談天說地,無意間掃過桌子上的酒杯,想到鳶也好像喝了不少,也不知道醉了沒?


    不太放心,他追了出去,剛好看到她上車,他也擠進了後座。


    “幹嘛?”


    “送你迴去。”


    顧三少也就在這種時候有點紳士風度。


    到了尉公館,鳶也獨自進門,顧久又讓代駕把他送迴小金庫。


    一下車,他便看見那個倚著門站著的女人。


    晉城的十二月冷極了,她卻隻穿著一套女士西裝,蕾絲內搭,深v領口,鎖骨與雪白若隱若現,手指間夾著一根煙,沒有點燃,隻在鼻間輕嗅。


    顧久眼底染上笑,直接走過去擁住她:“怎麽在這邊?”


    戲子最重要的就是嗓子,平時煙和酒一點都不能沾,她這樣的人,來小金庫太格格不入了。


    “剛才就在了,三少忙著搭訕新女友,自是沒看見我。”南音用夾著香煙的手拍了拍他肩膀上不知從何處沾染的灰塵,複而,抓住他的衣襟,將他猛地拽向自己的身體。


    “怎麽還迴來呢?我以為三少今晚又是睡在酒店的床上。”


    顧久的手及時撐在她身後的牆上,才不至於整個人跌到她身上,低頭看她的手,先看到了白襯衣衣襟上的口紅印,應該是方才和美女聊天時不小心被蹭上的。


    他再去看南音的眉目,梨苑的當家花旦有一雙顧盼生輝的眼,又野又魅,他笑說:“那是我發小。”


    南音挑眉,不說信不信,顧久忽然嗅了嗅:“你換香水了?”


    “嗯。”


    “這次是什麽?”


    他問她,她反問:“你覺得呢?”


    他覺得?顧久一笑,摟著她的腰進了小金庫,不是去座位,而是去他長期包下的一間房。


    香水這麽複雜的東西,當然需要用一個晚上好好辨認。


    ……


    尉公館這邊,鳶也迴來時,尉遲還沒睡。


    他在書房工作,高挺的鼻梁上架一副眼鏡,倒映出電腦屏幕的白光,鳶也靠著門框,伸手敲了敲。


    尉遲抬起頭,若說平時的他足夠溫和,那麽現在多了一副黑框眼鏡的他,活脫脫就是民國時期的教書先生,斯文儒雅極了。


    鳶也眼睛像泡在月下的池塘裏,幽幽水水地望著他。


    “迴來了。”尉遲在椅子上對她勾勾手,讓她過去。


    鳶也往前走了一步,忽然覺得他這個動作像在召喚寵物,皺了下眉,不高興地後退一步,又靠迴門框上。


    書房明亮的燈光照著她有些懵懂的神色,眼睫低垂,看起來不太清醒。


    “去喝酒了?”


    鳶也一板一眼地點頭,尉遲聽管家說了她不迴來是跟朋友在一起,能跟她喝酒的朋友不多,一猜就對:“跟顧久?”


    她繼續點頭,尉遲看著她,拿起水杯,哄騙的意味:“渴嗎?過來喝水。”


    是有點渴,鳶也抿了下唇,終於還是朝他走去。


    辦公桌下鋪了地毯,鳶也一邊走一邊把高跟鞋脫掉,她居然連鞋子都忘了換,可見至少醉了六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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