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寂重逢的第十天,我終於敢直視這個問題,並問出了口。

    我站直了身體,望著他,裴寂臉上清淺的笑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淡去,不同於往日的沉默將我們籠罩在其中,我在等他的迴答,他卻好像並不準備迴答。

    他眉眼冷冽,輕聲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抿緊唇瓣,沒有應聲。

    因為在我看來,他這個樣子就已經是一種答案。

    於是我說道:“當年拒絕出庭為你作證,是我不對。但我說過了,就算我當時出庭作證,結果也不會有什麽不一樣。既然結果都一樣,我又何必再去費那個功夫呢?終究你都逃不過牢獄之災。”

    裴寂的嘴角略微勾起:“是這樣嗎?”有種了然於心的嘲弄。

    我眼睫微顫,卻仍舊點頭:“是。”

    明朗的笑聲自他唇間溢出,聽起來不像作假,他掀起薄薄的眼瞼,濃鬱而純粹的墨色瞳孔裏映出我的一張臉。卻也隻是一張臉。

    我看得分明。

    “曼曼,你為什麽突然要說起這個呢?”徐徐笑過,身為當事人的裴寂便比任何人都要平靜,“你應該清楚,即便我對你再怎麽喜歡、包容、放縱,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有些話題也是不能碰觸的。”

    我當然清楚,沒有誰會比我更清楚。可是,“我不說,就能代表它從未發生過嗎?”

    裴寂說:“不能。但至少你不說,我可以對你好一點。就像雷卡。它做了壞事,不會告訴我,隻會向我撒嬌。你可以學學它。”

    “雷卡是一隻狗。”我強忍著被羞辱的憤懣說道。

    裴寂言笑晏晏地補充道:“一隻忠心的狗。”

    我冷冷道:“你是在說我連狗都不如嗎?”

    “不。在我這裏,你自然比狗要得寵。”裴寂輕笑著,驀地低頭來親了親我的嘴角,他說:“我可不會跟雷卡親吻。”

    他突然的動作讓我怔忪在那兒,我腦子裏什麽都還沒想到,手便飛快地朝他的臉頰揮了過去。

    裴寂反手握住我的,捏了捏,有幾分感歎:“以前我親你,你的手隻會抱住我。”

    “因為是以前,現在我結婚了。”我用力想抽迴手。

    “你也出軌了。”裴寂逼近一步,把我困在他身體與牆壁的狹縫裏,我所有憤怒的質問都被他堵在了口中。

    風暴式的掠奪和剛才蜻蜓點水的一吻截然不同。

    他的眼裏蘊藏著我看不懂的東西,感覺熾熱又寒冷。像是要把我焚盡,又像是要將我冰封。

    我無法反抗,無法叫喊,我隻能睜著眼和他對視,並且被動地承受。

    沒有人投入。

    這時,尷尬的女聲響起:“不、不好意思,熱菜熱湯,請小心。”

    裴寂移開唇,側首看了眼,十分隨意且自然地問道:“211包廂?”

    臉漲得通紅的女服務員視線朝下點點頭,雙手托著挺大的餐盤,上麵的菜、湯都冒著蒸騰的熱氣。

    裴寂幫她打開了門,她小聲地說了謝謝,目不斜視地走進去。

    我麵無表情地看做了次好人的裴寂,他含笑道:“吻技退步了。看樣子你和你的丈夫不常接吻。”如同情人間的耳語。

    “對。”我不否認他,強硬地說道:“我們隻上床。”

    裴寂安靜地看了我一會兒,我以為他會再次動怒,卻不想他竟放開了我,整理了下衣服對我說道:“迴去吧。後天我會去接你到機場。”

    他轉身也要進包廂,想到什麽,又迴過頭來,“不要做無用功。徐司廷幫不了你。在我這裏,他連自身都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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