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人沒有說話,但一下一下的力量推在秋千上,讓她知道他就在身後。

    一時間,兩人都安靜了下來,隻餘兩人淺淺的唿吸聲和秋千搖擺的聲音。

    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兩人一個安靜的坐著,一個安靜的立著,一起欣賞著這迷人的夜色,這壯觀的薔薇花海。

    微風拂過,吹起了兩人的發絲。

    這時,一隻寬厚的手掌附上了夏惜禾的眼睛。

    “別怕,閉上眼睛。”身後的絡卿傾身在她耳畔低聲說道。

    “你……要做什麽?”夏惜禾閉上眼睛的睫毛顫了顫。

    “等下你就知道了。”絡卿偏過頭看向她的側顏,月牙灣的眼睛拉成了一條直線。

    此刻,他褪去了溫潤儒雅的外表,斂去了掛在臉上的笑意,換成了淡淡的苦澀和深沉的愛意。

    他的雙眸靜靜的注視著她,仿佛要將她牢牢的記在心裏。

    半晌,他慢慢直起身子,慢慢鬆開附在她眼睛的手,“睜開吧。”

    就在夏惜禾睜開眼睛的刹那,一望無際的薔薇花中飛起無數的螢火蟲……

    她想,她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幕。

    那滿天黃綠色的光亮,如一盞盞飛上天空的水燈,又如一顆顆天上灑下的繁星,將這夜幕點綴成人間仙境!

    美得不可思議!

    可就在下一刻,她腦子忽然出現一陣刺痛,緊接著整個人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就在夏惜禾失去意識的時候,她身後的絡卿雙眸中泛著盈盈的紫光,那是他的異能:混亂意識。

    他傾身而下,一吻輕輕落在她的臉頰。

    “紅色和深紅色之所以不同,是因為深紅色薔薇的花語是……隻想和你在一起。”絡卿指尖細細的撫過她的眉間,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不想看你為難,所以……原諒我先走了。”

    拿過她手上的餐盤,一顆手掌大的水晶球憑空出現,輕輕放在她的手上。

    做完這一切,他直起腰杆,轉身大步離去。

    他不知道,就在他離去那刻,夏惜禾緊閉的眼簾中落下兩行淚水。

    她聽見了……

    那一刻,心裏有個聲音在呐喊,快喊他,快喊他!

    夏惜禾豁然睜開眼睛,就在她要轉身去喊絡卿時,她袖口裏有什麽東西咬了她一口,不輕不重,卻足夠耽誤她一瞬的時間,最後錯失挽留他的機會。

    秋千來迴搖擺著,最後慢慢停止。

    絡卿離開了……

    眼前滿天的螢火蟲依舊搖曳著,閃爍著熒光,紛飛在這夜空中……

    瞬間,夏惜禾感覺眼前的氤氳迷蒙了前方的光亮,大滴大滴的晶瑩從眼眶滑落。

    “對不起,對不起……”夏惜禾一遍一遍低聲重複著。

    就在她要抬手去擦拭臉上的淚水,卻恍然發現她手上捧著一個沉甸甸的東西,那並不是盤子。

    她托起手上的東西,那是一個手掌大的水晶球,透過水晶球可以看到裏麵橫切著一個平麵,那平麵竟然是一片薔薇花海!

    等等!那湖泊,那滿天的螢火蟲,那秋千,還有那秋千上的人……

    再細細一感受這水晶球。

    這是?!這片空間竟然就在這個水晶球裏,而她也就在這水晶球裏!

    什麽白玉宮的花園都是假的!這裏是一片虛空世界!這些花……

    怪不得他分得清這薔薇是紅色還是深紅色,原來這就是他的啊!

    握著水晶球,她仿佛變成了這個小小世界的掌控者,她可以清晰的了解到這薔薇花的真實性,這些花不是虛幻的模擬,而是真正存在的!

    水晶球的底部有一塊不明顯的凸起,那是一個開關。

    夏惜禾輕輕摁了一下。

    那一刻眼前的一切全部散去,身下的秋千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正當她奇怪時,絡卿的身影出現了!

    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挽著褲腿,背著一個鋤頭,一點一點耕耘著這裏的一寸寸土地……

    接著更多的絡卿一個個出現,又一個個淡去。

    他手裏捧著一株株薔薇,將它們一個個栽種到土地裏,一共整整十萬株,他的手指被薔薇上的荊棘不知刺傷了多少迴,他甘之如飴……

    他為這些薔薇澆水、施肥,精心看護……

    後來,他覺得光有薔薇太過單一,他親手鑿出了一片池塘,灌上了水,鋪上了一塊塊鵝軟石,養了一些魚……

    再然後,他學著光表上的視頻,一點點學著做秋千,失敗了好幾次,也成功了好幾次,隻是他不滿意,又重做了好幾次……

    他將這裏一點一滴布置成現在的模樣……

    完成後,他徘徊在秋千架旁,時而垂眸思索,時而傻笑不止,時而苦澀歎息……

    最後,他帶著一個人來到這裏。

    他囑咐她空腹不要喝酒,他蒙上她的眼睛做了個賭約,他給她講薔薇花的故事,他告訴她紅色和深紅色是不同的,他……

    “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怎麽可以這樣擾亂我的心呢!

    夏惜禾再也忍不住,像個孩子一樣失聲痛哭!

    就在她沒形象的哭泣時,她的衣服裏悄悄鑽出了一隻鳩蟲,在夏惜禾看不見的地方,朝外飛去。

    薩月刑得到鳩蟲的消息,來到這片空間。

    當他看到坐在薔薇花海裏抱膝痛哭的夏惜禾時,之前焦急擔憂的心情變成淡淡的沮喪。

    她會這麽難過,說明她對絡卿也是有感覺的吧……

    薩月刑沒有上前去安慰她,就讓她在那肆意的發泄,而他選擇在一旁靜靜陪伴。

    不知過了多久,夏惜禾的狀態依舊不好,薩月刑再也看不下去,折身返迴了宴會廳。

    他並沒有離開,隻是去了宴會廳拿了幾瓶酒和兩個杯子。

    薩月刑大步走向夏惜禾。

    聽見響動,夏惜禾先是一僵,有些驚訝的偏頭望去,待看到是薩月刑,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眼中竟有一抹失望。

    是薩月刑,並不是絡卿。

    “你怎麽來了?”夏惜禾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因為哭得太兇,不時還會打嗝。

    “你們華夏國的人不是常說‘借酒消愁’嗎?來,喝。”薩月刑將手上的兩瓶酒丟在夏惜禾麵前的草坪上,正要席地而坐,就見身後淩亂的草地,頓時有些臉黑。

    實在不能忍,從空間戒指取出一個黑袍,鋪在地上才坐下。

    薩月刑開了一瓶紅酒,拿過一個高腳杯往裏倒了一些紅酒,塞進夏惜禾的手裏,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雖然沒有醒酒,不過你這樣子也無所謂了,來,我陪你喝。”薩月刑碰了碰夏惜禾的酒杯,一飲而盡。

    夏惜禾一愣,紅著眼睛打了嗝,“好!一起喝!”

    酸澀的味道入口,夏惜禾不自覺的皺起眉頭,但還是學著薩月刑的模樣一飲而盡。

    “再來。”夏惜禾豪氣的大吼一聲,把高腳杯遞到薩月刑的麵前。

    薩月刑拿過紅酒又給她倒了一些。

    “幹杯!”

    “呯——”

    兩人碰杯之後,一飲而盡。

    “不好喝,不過我心裏好像真的舒服了很多!”夏惜禾兩杯下肚,頭腦依舊清晰,但是有空控製不住的興奮,讓她說話的分貝大了幾分,動作也大開大合。

    薩月刑麵色如常,一邊為夏惜禾倒酒,一邊問道,“為什麽心裏難受?”

    “你不懂啊!”夏惜禾又是一杯飲下肚,歎了一口氣。

    “你的確不懂。”薩月刑斂著眸子,一仰頭,將一整杯紅酒飲盡。

    “什麽我不懂?我說你不懂才對。”夏惜禾本就不擅長喝酒,幾杯紅酒之後後勁也上來了,整個俏臉開始泛紅。

    她見薩月刑隻顧著自己喝酒,都沒給她倒酒,於是,直接上手,有些粗魯的一把奪過他手上酒瓶,丟下高腳杯,對著酒瓶直接喝。

    “咕嚕咕嚕。”

    “咳咳。”夏惜禾喝酒的動作略大,喝了兩大口就被嗆得咳嗽起來。

    “你沒事吧?”薩月刑有些擔心的看著夏惜禾,湊近她,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幫她順了順氣。

    “能有什麽事?我好著呢!”夏惜禾舉起酒瓶朝薩月刑晃了晃,見他酒杯中沒有酒,拿起草坪上還未開封的酒瓶,丟給薩月刑,“開了開了,今天不醉不歸。”

    “你要喝我就陪你喝。”薩月刑沉聲說了一句,似是在對夏惜禾說,也是在對自己說。

    兩人一人一瓶紅酒,一邊喝一邊聊。

    “薩月刑,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猜得。”

    “我不信!”

    “湊巧就到了。”

    “你少騙我!我還沒醉呢!我告訴你啊……我們在這球裏,這球……這球是……”

    “是什麽?”

    “是絡卿的……我從來不知道,他竟然喜歡我,還為我做了這麽多事……嗝。”

    ……

    酒過幾巡。

    “薩月刑,你怎麽就拿了兩瓶酒?完全不夠喝!”夏惜禾舉著酒瓶,拿眼湊近酒瓶,隔著酒瓶瞅了瞅裏麵的酒,大聲抱怨道。

    “你醉了。”薩月刑喝了大半瓶酒,好像沒事人一樣,連臉都沒有紅。

    “我才沒醉!我清醒著呢!不信我喝給你看!”夏惜禾有些惱怒的反駁道,舉起酒就是一頓狂飲,任由那酒順著嘴角溢出,滑過脖頸。

    薩月刑靜靜的看著她,看著她將見底的酒瓶丟在草地上,看著她搖晃的站起來要去找酒,看著她踉蹌著要跌倒,還是不由自主的立刻起身去扶她。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夏惜禾忽然嬉笑著拉住薩月刑,神秘兮兮的湊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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