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他站在門外,「我上朝了。」


    裏頭沒有迴應,葉其思歎息,轉身就要走,但裏頭卻傳來了聲音,「進來。」


    葉其思停下了腳步,推門走了進去。


    葉儒林拿著毛筆,在紙上練著字,沒有抬頭看他一眼,隻是淡淡的說道:「還是沒打算打消念頭?」


    「請爹成全。」


    「成全?!」葉儒林用力的將毛筆丟向他。


    葉其思沒有閃躲,毛筆打到他身上後,彈落在地,在他的朝服上留下汙損。


    「我成全你,誰來成全我可憐的妹妹?!」


    葉其思低著頭,不發一語。


    「已經過了二十年,不論是非對錯都已經過了二十年了,你何苦挑事,把自己推上絕路?」


    關於這一點,葉其思也不是沒想過,隻是他不想要背著叛臣賊子的包袱過日子,更何況……


    「爹,縱使你再寵愛我,窮極一生守著對我娘的承諾,但也該想想其雲和王妃。」


    葉儒林皺起了眉頭,「提他們做什麽?」


    「王妃算計一生,圖的不就是在王府裏她和其雲能有個安穩的位置?但我是寧王世子,她縱使圖謀再多,爹百年之後,我是寧王,她就是得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過日子。正因為知道她心裏不痛快,為了一家和樂,讓她自在個幾年,所以我離開京城遠走西南。而今我得知自己並非寧王嫡子,我強占了其雲的世子之位,但其雲不怨不恨,還願為我休妻,不顧一切,他重情重義,我更不能奪走他的一切。爹,他畢竟才是你的親生子。」


    葉儒林無話可說了。


    「時候不早,我先去換件衣裳。」葉其思轉身要出去。


    一個奴才在外頭,已經端著幹淨的衣服等著。


    葉其思瞄了一眼,這是寧王跟前的長隨,伺候寧王多年,果然機靈。


    「在這換吧。」葉儒林一揮衣袖,頭也不迴的走了出去。


    長隨立刻恭敬的將門給關上。


    葉其思明白父親餘怒未消,但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迴頭路。


    他換好衣服,正要推門而出,才發現門板竟推不開,他的心一驚,再用了些許力氣,情況依然。


    門被從外頭鎖住了。


    「該死!」他咒罵了一聲,立刻轉向四周的窗,這才發現每道窗都被釘死,「爹!」


    「別試了,你就在裏頭好好待著。」葉儒林的聲音從外頭傳來,「等我下朝就放你出來。」


    葉其思沒料到向來光明磊落的父親會用這種招數將他困在王府裏,「爹,你不能把我關著。你關得了我一天,你關不了我一輩子,來人啊!把門……」


    「別吼了。」葉儒林在門外歎息,「我已下令,不會有人接近,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你就老老實實的在裏頭待一會兒,我相信,隻要過了今天,你仍然會是我寧王的兒子。」


    聽到腳步聲走遠,葉其思煩躁的用力一踢桌子,發出砰然巨響,他頹然的坐在椅上,極力思索卻想不到逃脫的方法。


    不知呆坐了多久,突然,他被外頭的聲音吸引,一抬頭,正好看到門外閃過一道人影,他立刻起身,「誰在外頭?!立刻把門打開!」


    他大步走到門前,用力一推門,這次門竟然真的被他推開,他心中一喜,但他才踏出大門,眼角就瞄到雪地裏躺著一抹熟悉的身影,是一早便迴侯府的簡良媛,他隻覺全身血液霎時變得冰冷,立刻衝上前——


    「站住。」一道發顫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


    他臉色一沉,轉過身,看著臉色略微蒼白的曹芝萍,手中握著一把匕首,他的雙眼危險的眯了起來,「你做什麽?」


    曹芝萍的手在抖,雖說她能心狠下令除去一個人的性命,但她卻從來沒有親手殺過任何一個人,更何況今天麵對的是她向來懼畏的寧王世子。


    「其實隻要你死了,一切就結束了,所以……」曹芝萍抖著聲音說道:「你自盡吧。」


    他嘲弄的盯著她,往前跨了一大步,她還來不及閃躲,他的大手一伸,用力一扭,就奪下了她手中的匕首,直接架到她的脖子上。


    「要不是看在其雲的分上,我早一刀殺了你!」葉其思氣憤得無以名狀,下巴狠狠抽動著,「我說過,不準動我的世子妃,你竟然當耳邊風,我今天就殺了你。」


    「放開她!」


    一道令人心寒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葉其思抓著曹芝萍轉身麵對。


    「寧王為了關住你,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裏,」曹魯手拿著長劍,得意洋洋的踢了踢雪地裏昏迷不醒的簡良媛,「倒給了本國公一個大好的機會。」


    看著他的動作,葉其思眼底閃著憤怒的光芒,「你到底想要什麽?」


    「放開我的孫女。」曹魯的長劍直指著簡良媛。


    葉其思一個咬牙,鬆開了手。


    曹芝萍一得到自由,立刻退開好幾步,躲到祖父身後。


    葉其思的心懸在昏迷不醒的簡良媛身上,但依然沉穩的直視著齊國公,「不過就是為了替其雲拿迴世子之位罷了,國公爺何苦處處為難?」


    曹魯臉上有著莫測高深的笑意,「你真以為我希罕世子之位?」


    葉其思臉色冷冽,沉聲問:「不然國公爺要的是什麽?」


    「你的命!」曹魯大笑,但笑聲不帶絲毫笑意,「隻要你的命便可。但偏偏寧王死腦筋,硬是拖著一條命不要也要保住你,你就算想死,他也不會讓你死。」


    「不為世子之位,卻要我的命?」葉其思的眼底閃著光亮,「我與國公爺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本國公明明有三個兒子,但今日卻落得無人送終的下場,你知道是誰害的嗎」


    葉其思的心一突,總覺得即將聽到他想聽的答案。


    「不敢說嗎?就由本國公來告訴你,」曹魯的神情恍若迴到多年以前,「廉親王統領京城護林軍,我的嫡子一心求個發展,投身麾下,最後卻被廉親王一箭給射死。」


    葉其思的眼神流轉,對於這段過去他知道的不多,隻記得在曹芝萍嫁進門前,曾聽老祖宗提過,齊國公的嫡子是死在一場護林軍的訓練中,二子和三子為替兄長抱屈還跑去討公道,驚動了聖上,最後被先皇太後降罪,重重杖責。


    聽說杖責當晚二公子便死了,三公子也因此落下病根,病了好些年,最後也撒手人寰,齊國公府至此也就沒落,最終齊國公三公子隻留下曹芝萍一個孩子,所以齊國公對她甚為寵愛。


    葉其思雖然麵無表情,但心底已經浮現一件件的真相。齊國公的仇恨來自於自己的三子死於非命,而當時統領護林軍的是廉親王,所以罪過全都算在廉親王的頭上,而他既然是廉親王之子,自然也得承受。


    曹魯走到今日,隻為了複仇。


    「你要我的命,我給你就是,但我要你放過寧王一門,放過我的世子妃。」


    曹魯氣定神閑的睨著他,「你以為你還有跟本國公討價還價的本錢?」


    葉其思臉色森沉,冷冷一笑,「我是沒有。」說完,他大步走上前。


    曹魯一愣,立刻將長劍指向昏迷的簡良媛,「站住,不然我殺了她。」


    「橫豎你都不會饒她一命,我又何必在意你現在動手或是稍後。」


    曹魯一急,手上的長劍直往簡良媛身上刺去。


    葉其思心口一擰,卻看到簡良媛睜開了眼睛,奮力一閃,長劍隻劃過她的手臂,他連忙乘勢抬起長腿使勁一踢,踢倒了曹魯,隨即趕到簡良媛身邊,將她拉了起身,緊緊護在懷裏。


    簡良媛可以感覺到鮮血的溫熱和傷口的疼痛,但她還是硬擠出一抹笑,輕聲說道:「我是個跛子,世子爺不嫌棄,這臂膀若再毀了,世子爺依然還要我吧?」


    「胡說八道。」他的手染上了她的鮮血,恨恨的看著跌坐在雪地上的曹魯,撿起地上的劍,直指他的咽喉,「我隻問一句,當年廉親王謀反,是不是你搞的鬼?」


    曹魯哼了一聲,沒有迴答。


    看著一旁發抖的曹芝萍,葉其思也沒有客氣,放開簡良媛,一把將人給抓了過來,把劍架在她的脖子上。


    曹魯驚愕的瞪大了眼,「你做什麽?」


    「做什麽?」不顧曹芝萍的掙紮,葉其思冷言,「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拿我最珍視的人威脅,我也拿你在意的人脅迫你,很公平,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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