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懂季末的眼神,知道對方那是在讓自己有事便可以開口,徐青山沉思了一瞬,組織了一下語言,甚至還清了清嗓子,然後才鄭重其事道:


    \"季末小友,我看這兩天吳少的身體貌似不大好的樣子,昨天整個人看著異常憔悴,今天更是,我想著,實在不行就這兩天拍二世帝陛下駕崩的那幾段戲,也省得吳少拖著難受的身體,還要在劇組來迴走戲,也想這兩天減少一些吳少的戲份,讓他能休養一下,這樣一來,季末小友可能就要多換幾迴造型了,不知季末小友覺得如何?\"


    這樣安排,一定會導致季末換裝頻繁,人更加忙碌,麻煩的是季末,徐青山在想著給吳迪減輕工作量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在下了決定後,他要過來問季末的想法,要是季末不同意,覺得這事自己太麻煩,他就是想照顧一下吳迪這位大少爺也不太行。


    徐青山會想著調整吳迪的戲份順序,想讓他先演駕崩前夕的戲,一個原因是因為他感覺吳迪這兩天的狀態是真不行,昨天輪到拍吳迪的戲份時,他徐青山都怕人當場噶過去,這樣的吳迪,可不好每天在劇組來迴走戲,不說吳迪的身體吃不吃得消,老讓吳迪像昨天那樣嚇人,他徐青山的小心髒也受不了呀!


    一個原因則是吳迪現在這副好像生了大病,不能操勞的模樣,和劇本裏二世帝陛下病入膏肓,行將就木的描述十分符合。


    既然狀態與病入膏肓時神似,身體又貌似不太適合操勞,倒不如直接就拍駕崩前夕的戲!正好這些戲需要吳迪整個人病病殃殃,了無生氣,還不需要人到處動彈,躺在床上拍就成,簡直是兩相成全。


    隻要不改劇本和人設,徐青山怎麽安排戲份拍攝季末都沒有意見,既然徐青山也瞧出來吳迪狀態不行,想要給吳迪這份照顧,季末當然不會當這個壞人讓徐青山這個上了年紀的小老頭為難,何況,依季末看,眼下的吳迪確實也適合演二世帝臨駕崩前的那些戲,他那臉沒什麽血色到可以不化妝......。


    其實不太能想通,明明昨晚聽聲音,吳迪和前天一樣,都應該是早早上了床休息的,怎麽狀態看上去會那麽差,季末迴憶著二世帝臨死之前攥著自己手交代後事的樣子,迴應徐青山道:\"這件事我是沒什麽意見的,一切按照徐導安排就成。\"


    對於吳迪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季末並不想跟徐青山討論,不管他吳迪是因為生病讓自己看得很不對勁兒,還是因為其他一些原因,總之,季末是不想跟徐青山過多探討。


    就是想看一下季末的態度,瞧瞧她能不能同意自己的提議,眼下得到了季末點頭,雖然就那麽兩句話,其想法的細節季末都沒有說,對於徐青山來說也足夠了,可以安心調整戲份順序了。


    \"那成,既然季末小友覺得可以,那我就去安排戲份調整的事了。\"徐青山心情明顯比剛才說話時要好。


    \"嗯。\"季末應聲。


    人還在化妝室做妝造,連假發套都隻做到了第一步,妝容和著裝都沒有做,就接到了劇組方麵通知,說是自己的戲改了,原本要和公子亥以及妃嬪之間的戲都換成了被安排最後兩天拍的托孤戲份,造型方麵,也要跟著修改,清楚托孤的戲都是床榻上的戲,導演將這些戲換過來,意味著自己未來的兩天時間,所有戲份,都隻需要躺著,無需其餘動作,吳迪不明白,徐青山怎的突然將他戲份順序進行了調整?


    這樣的行為,是所有人的戲都調了,還是隻有他一個人的戲調?


    想到昨晚才夢到的情景,以及幾個小時後,自己需要重現的場麵,思緒混亂的吳迪已經無心顧及這樣的調整戲份是不是他一個人獨有了,徐青山為何會給自己調戲的疑問隻在腦子裏過了一下,此刻吳迪腦袋裏充斥的,已經全是夢中前世的自己拉著季末手無奈托孤的場景了。


    心中莫名產生悲愴之感,吳迪的臉色,因為劇組工作人員通知的消息又白了幾分,看得那負責通知吳迪換戲,妝造師換造型的劇組工作人員想立馬跑路,省得待會兒吳迪吳大少要是有個什麽好歹,鍋落到自己頭上。


    \"徐導那邊就是這樣通知的我,其餘的事就沒有了,那我就先離開了吳少。\"


    現如今是文明時代,不是以前見到吳迪這樣身份的人需要下跪的時代,縱使這工作的人員看到吳迪很發怵,在與之對話時,也沒有表現得太低人一等,態度和舉止都還算正常,不是那股跪舔的奴才相。


    \"嗯。\"吳迪迴應。


    人隻是負責來傳話的,具體徐青山為什麽會調整戲份,來通知消息的人也不會清楚,十分明白這些,吳迪自然不會為難一個小小的劇組工作人員。


    始終沉寂在昨晚的夢境中,連那聲嗯的迴應都是無意識的條件反射,全然陷入在自己思緒裏的吳迪也就不會看到那劇組工作人員離開時,仿佛解脫的神情。


    麵麵相覷,將劇組工作人員的表現都看在眼裏,一號,二號,三號他們幾個人倒是知道徐青山這位名導為何會調整自家雇主的戲份。


    就他們雇主那個精神狀態和所體現的身體情況,他們要是徐青山,也會決定將戲份調整一番的!比起其他還要在體力上有所消耗的戲份,換過來這幾場隻需要在床榻上躺著演完的戲,簡直不要太合適!


    一直在懷疑吳迪撞邪,一號,二號,三號等人的視線有意無意就會落到吳迪那隻受了傷的左手上。


    十分關心吳迪,也想知道他對戲份調整的想法,見自己差去通知吳迪消息的工作人員迴來了,徐青山暫時沒管手上的工作,將人叫了過來,詢問吳迪那邊的情況。


    \"事情已經跟吳少說了?吳少可有什麽疑問?\"


    問有什麽疑問,其實就是在問吳迪對於調整戲份這件事有沒有什麽不滿,徐青山看著被自己派出去,長相討喜的工作人員,詢問的聲音不算大。


    迴想幾分鍾前自己看到吳迪吳大少那副橫看豎看都讓人感覺身體有恙的狀態,劇組工作人員眼下是特別能理解,為什麽徐導突然決定要給吳迪吳少調整戲份了,自己跟人說兩句話,都怕人倒自己麵前,徐導豈會不擔心在拍戲過程中,吳大少這位爺出現意外情況?要真是人倒在劇組裏,之後的輿論有的寫了!他們劇組說不定也會被吳家埋怨。


    比起站著跑著的戲,臥於病榻的戲顯然更適合此刻的吳大少。


    \"已經跟吳少說完了,吳少那邊並沒有什麽疑問。\"劇組工作人員迴應徐青山。


    沒有疑問和不滿就好,聽了工作人員的答複,徐青山滿意點頭。


    \"行,你去工作吧,記得叫人將床榻鋪得軟和些,多加兩床褥子。\"徐青山道。


    工作人員:\"知道,徐導。\"


    這邊徐青山和那劇組工作人員簡單交談完,那邊已經準備好拍頭場戲的季末收迴了關注二人的目光,轉而將注意力放到了田嶽身上,趁著頭戲幾個演員還沒化完妝的時間,教導田嶽武藝。


    等都需要帶假發的季長衍,吳迪,東方霽月等人陸陸續續從化妝間出來,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半了,吳迪大概是因為身體原因,他的妝造師同昨天一樣,化妝時手上不敢用勁,導致了他的妝造時間比別人用的都長,明明算是早來的那一批,卻是最晚出妝的幾個人之一。


    這個時候,季末已經拍完三場戲,悠哉休息在自己躺椅上,享受錢紫茹給她買的奶茶了,一旁還有候在那裏,等著給季末遞水果和零食的錢紫茹。


    就在季末欣賞著吳迪今日妝造,從中尋找熟悉感時,一直坐在她旁邊不多言,隻是一味遞東西的錢紫茹突然開口道:\"吳迪的妝造做得真不錯,好像人真生了什麽絕症一樣,嘴唇都沒有什麽血色。\"


    到底是自己盯上的孩子父親人選的好兄弟,對於吳迪,錢紫茹也算多了一分關注,隻不過這份關注,更多的是透過吳迪看自己選擇的人選交友圈,而非是對吳迪本人關注。


    要是對本人關注,心思也算細膩的錢紫茹早就發現吳迪的異常了,不會這會兒覺得他妝造做的好。


    聞言,季末但笑不語。


    吳迪的妝造能不好嗎?他自己的狀態就看上去很差,再加上妝造師鬼斧神工的渲染,一個轉眼就會撒手人寰的形象,都不用演就能立住了。


    又看了兩眼魂不附體的吳迪,季末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已經從化妝間出來近半個小時的季長衍身上。


    這個人今天很奇怪,以往他雖然也會觀察自己,但次數有限,不會像今天這樣頻繁,在半個小時之內,看了自己不下二十次,平均每一分半就要看自己一次,雖然時間不長,也就那麽三四秒,但次數太過頻繁,想不到有什麽情況會讓季長衍這樣反常,也不認為季長衍是因為找到了證明自己是季家人的有力證據才頻繁觀察自己,季末吸了一大口紅豆到嘴裏。


    正在思考還有大約二十分鍾的時間就要到達大秦戰將劇組的自家爺爺能不能第一時間見到季末,看眼下情形,自家爺爺到達劇組的時候,很有可能恰好季末會上戲,那邊據說臨時改戲的病榻都已經備好了,季長衍在琢磨,到時候要不要徐青山調換一下季末的戲份,若是換,自己爺爺又來探班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了徐青山了,說不定別人也會知曉,若是不換,那就隻能讓自己爺爺在外麵等著。


    兩相比較,季長衍自己是趨向於這件事不讓徐青山知道的,畢竟徐青山知道了,改了戲,季末再出去,劇組裏的其他人就會好奇季末做什麽去了,不如等著戲拍完再見麵。


    至於讓自己爺爺在外麵等,別人是等不得,季末這位少說跟自己爺爺同輩,說不定還是自己爺爺長輩的,絕對等得!


    事實也確如季長衍所料,就在老國公爺到達大秦戰將劇組前幾分鍾,被安排在第八場戲的吳迪和季末對手戲開拍了。


    二世帝托孤這場戲即是大秦戰將第八部的結尾部分,也是曆史上攝政王殿下人生轉折中的重要一環,更是大秦史上重大曆史名場麵之一。


    可以說,這場由二世帝和攝政王共同參與,群臣見證,曆史上極其有名,大秦內外都一致認同的權力交替名場麵,是決定了大秦往後千百年發展的極重一頁。


    直到今天,喜歡研究大秦史的人也會時常將這段名場麵拿出來說,他們讚美君臣友誼,也讚美這完全正確的抉擇。


    既然這托孤的場麵國內外都有名,自然而然在大秦戰將二世帝部分內容中,同樣也是被定為影片裏重中之重的大戲了。


    人都已經按照場務人員安排的站到了自己出場鏡頭的位置點,就差那邊徐青山喊開始就可以拍了,季末聽著劇組裏那些因為這場戲討論起自己和二世帝那狗子的聲音,心情異常暴躁。


    什麽叫二世帝真的好信任她季末呀,將這偌大的江山和整個嬴家的未來都托付於她了,臨去之前隻信任她季末能幫著自己管理好天下!那明明是精明帝王的權衡之術!


    既擔心沒有人在自己繼承人身邊扶持,年幼勢小的自己兒子承擔不起天下,會被權力吞食到渣都不剩,萬劫不複,又擔心權力給出去收不迴來,說不定會養虎為患,所以深思再三,選擇了她這個對皇位威脅最小,因為不是喜歡追權逐利時刻想著取而代之的男性,又能壓得住文武百官,有武力傍身,手上還有實權,既不會讓大秦改朝換代,因為普天之下都信奉為帝者為男也,又沒有直係子嗣,不會被親情所牽絆的人。


    二世帝那狗子是不咋地,從心陰險狡詐到腳底板,算計人的事情,他也比誰都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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