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驤的信猶如一把雙刃劍,對張遼揚名天下有莫大幫助,但也能成為有心人的攻訐點。


    另外由張遼將信帶迴,有王婆賣瓜的嫌疑。


    鑒於上述考慮,張遼最終決定規避風險,但又不能直接拒絕,於是找借口推辭:


    “將軍讚譽太過,此次非張某一人之功,信上內容有些不實,還是.”


    “文遠太謙虛,合肥若無你相助,恐怕還在苦戰,今日大家哪能歡聚一堂?我都感覺措辭太保守。”


    龍驤打斷張遼,又當麵誇了一通。


    張遼仍舊一臉為難,並把書信遞還給龍驤。


    “張某真是受之有愧.”


    “既如此”


    龍驤接下書信,同時看出張遼的擔憂,隨即笑著補充:“此信由文遠帶迴,的確是我考慮不周,迴頭我派人呈送許都。”


    “如此,那就多謝了。”


    龍驤用折中方法處理,張遼這次並沒有再拒絕,他又連續敬了幾次酒,然後就準備提前告辭離席。


    見赴宴目的已達到,再看殿內眾人觥籌交錯的架勢,估計會喝到酩酊大醉才結束,張遼擔心喝多醉酒不起,會影響明日趕路。


    “雲起,明日就要遠行,得讓將士們收拾行囊,所以想先迴舊城去安排,以後有機會再好好喝一場.”


    張遼偷偷觀察龍驤表情,生怕對方纏著自己繼續喝,他認為就算自己酒量不錯,卻沒辦法和一屋子人拚酒。


    喝醉後哪裏認識誰是誰?張遼擔心在宴上被灌醉,最後宿醉未醒耽擱行程。


    龍驤既然決定放張遼走,便不會用手段拖延時間,他腦海裏有許多留人技巧,把張遼困在合肥幾年沒問題。


    然而留住人留不住心,龍驤寧願‘放虎歸山’,他也有信心再次擒虎。


    “文遠歸心似箭,再好的酒也覺得寡淡,你要收拾行囊就去罷,明早我在城外給你送行,以後到許都再找伱醉一場。”


    “一言為定,張某告辭。”


    張遼沒想到龍驤如此爽快,再次抱拳時表現得很激動,他以為許都飲酒是客套話,卻不知那是龍驤目標。


    看著張遼背影消失在殿外,魯肅來到龍驤身邊喃喃自語。


    “張遼文武雙全、世之虎將,就這麽讓他迴歸曹營行同資敵,雲起之前不是辦法很多麽?而且你又素來不看重名聲,我不信你沒辦法留下他,可為何”


    “強扭的瓜不甜,如果食言把張遼留下,頂多讓曹操少個大將,但卻和曹操不死不休,若是孫權與曹操聯手來攻,咱們的日子可不好過。”


    見龍驤言之鑿鑿,魯肅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孫權與曹操聯手?這可能嗎?他們之間仇恨更深,會因我們冰釋前嫌?”


    “冰釋前嫌?”


    龍驤苦笑著搖頭:“曹操、孫權沒一個善茬,他們雖然不可能冰釋前嫌,但為了利益無恥苟合也不無可能,所以我要用張遼破局。”


    魯肅凝眉提醒:“別忘了我們斬李典、奪壽春,就算履約把張遼釋放,曹操也未必領情、釋懷。”


    “我沒打算讓曹操釋懷。”


    龍驤將‘表揚信’遞給魯肅,解釋道:“我把功勞都歸到張遼身上,讓曹營之人誤以為是曹軍大敗孫權,弱化合肥的軍事力量,這樣既給張遼揚名、曹軍長臉,又能讓曹操對淮南掉以輕心,也就化解了孫曹聯手的可能。”


    “此計果然精妙,若真能迷惑住曹操,倒是不會與孫權聯手,畢竟他要先拿下河北,此時更願坐山觀虎鬥,但張文遠對合肥之戰一清二楚,他要是向曹操道出實情,那就.”


    見魯肅一臉憂色,龍驤拍著他肩膀笑道:“哈哈,子敬多慮了,試問那些名士的事跡,有多少是沒有誇大的?我寫信幫文遠揚名,他又怎會主動拆穿?”


    “嘶”


    魯肅深吸一口氣,崇拜的眼神看著龍驤,感歎道:“雲起想得這麽深,我不及也.”


    “咱們說好不互相吹捧的。”


    龍驤瞪了魯肅一眼,繼續補充道:“前有關雲長為榜樣,曹操即便有所懷疑,也會弄假成真厚待張文遠,他必須做給其它人看,所以此計毫無瑕疵。”


    “那就好。”魯肅微微頷首:“我就怕淮南腹背受敵,應趁著孫權撤兵迴江東,盡快到濡須口修建工事,否則任由江東戰船出入巢湖,合肥將隨時遭到報複。”


    龍驤笑嗬嗬迴應:


    “嗬嗬,子敬盡管放心,等明日送走張文遠,我就與建國(橋伷)趕赴濡須,會用最快速度把塢堡建起來。”


    “我知道橋建國準備了不少物資,但要防備江東戰船前來騷擾,最好調些人馬到長江口防守.”


    “那樣反而打草驚蛇,我會派兩個軍去協助施工,有戰事就抵禦來犯之敵,沒戰事就幫助運送材料,估計月餘就能建成。”


    魯肅聽完一臉驚訝狀,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問:


    “僅僅月餘?另外讓軍隊去運材料,會不會引起將士不滿?”


    “隻是一座塢堡而已,一個月建好主體完全沒問題,附屬設施後麵慢慢補。”


    龍驤迴答完工期問題,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至於讓軍隊運材料有什麽問題?以前的匠人營不都是這樣,哪有什麽高低貴賤之分?再說這可是軍事要塞,全讓軍隊來建都沒問題。”


    “有道理。”


    魯肅捋須點頭,跟著又提醒:“合肥這幾年戰事少,軍隊閑著也是閑著,但以後要攻取江東,建完濡須塢就要加強訓練。”


    龍驤神秘一笑:“孫權此次大敗而還,我料江東必有一場風雨,就看姚玄推波助瀾的本事如何,說不定我們能兵不血刃。”


    “爆發內亂有可能,但兵不血刃也要實力足夠,否則姚玄再賣力也沒用,還是先造船建水軍吧。”


    魯肅想到淮南能有現在局麵,是龍驤沉澱了多年的結果,心說收複江東還很漫長。


    龍驤卻很豁達,安慰魯肅道:“等濡須塢建好,巢湖就是咱們的內湖,造船坊和水軍都會有的,曹操圖謀河北多年未成,子敬也不要急.”


    “我是不急,隻想早日平定東南,到時沒有了後顧之憂,就能配合皇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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