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見顧雍一臉茫然,陸議心說你不知道?於是解釋曰:“此乃姚記的賬簿,顧公看後就知。”


    “賬簿?”


    顧雍自言自語慢慢翻看,注意力很快被內容吸引,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凝重,好一會才合上追問:“姚記於幾天前被查抄,伯言是從哪裏得來此物?”


    “就在數日之前,有人偷偷把這賬簿,送到海昌縣衙門外,其內容讓我大受震撼,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必然是龍驤的手筆,我認為不會就這一本,隻要讓其在江東傳播,別說籌措錢糧打合肥,江東也許都會亂上一陣.”


    陸議當著顧雍這麽說,就是希望顧雍推波助瀾,這樣便能延緩孫權出兵,陸家也就能得喘息。


    顧雍也是政治老手,看出了陸議的用意,他明知其中內容為真,卻並不願意道破,反而把賬簿遞還陸議。


    “那我們正好靜觀其變,或許真如伯言推測有轉機,隻是我不建議你去傳播,別忘了孫伯符手多辣”


    “我自然不會”


    陸議一本正經點頭,他看見顧雍不上套,馬上轉移話題:“此事若在戰前流傳,對江東傷害反而有限,戰時傳播必然影響軍心,若是戰後而且是戰敗之後,那就”


    “就怎樣?”


    “說明龍驤所謀,並非僅僅限於淮南,有可能盯上了江東。”


    聽完陸議的推測,顧雍頓時頭皮發麻。


    若孫權真在戰場失敗,又被人揭露貪婪的嘴臉,保不齊有人趁機作亂反孫,讓江東再次陷入混戰的亂局,龍驤真這麽可怕?


    深入想了一會,顧雍收拾心情,安慰自己說道:“伯言所說有一定道理,但我認為龍驤沒那麽大胃口,咱們不用自己嚇自己,另外我建議把那賬簿銷毀,以免出了事落人口舌。”


    “也好。”


    陸議頷首點頭:“那我索性不帶走,借顧公府上一把火,咱們一起把它燒掉。”


    “好吧。”


    顧雍言罷指了指角落炭盆,示意陸議可用炭火焚書。


    陸議聞言欣然微笑,然後大步走上前去,蹲下用捏著賬簿引火。


    看著賬簿在炭盆裏燃燒,陸議暗忖江東移主也不錯,那孫家父子全都好勇鬥狠,換誰來當家都過不了好日子,說不定換了龍驤會更好,至少此人不是嗜殺匹夫。


    顧雍見到陸議燒書,拈著胡須表示肯定:


    “這就對了,捕風捉影的事,咱們不去參與,有人願意搞事情,咱們也不阻止,就算龍驤要入主江東,也得看曹操願不願意,伯言別想太多”


    “曹操?”陸議輕輕搖頭:“我若是他便坐收漁利”


    “哈哈,可惜你不是。”


    顧雍想等他人搞事,結果過去好幾天杳無音信,陸議燒那賬簿就好像是孤本,於是隻能帶著憤懣籌措錢糧。


    江東上下在積極備戰之際,合肥方麵也沒有坐以待斃,不但將曆陽、全椒、阜陵三縣軍民遷移,就連巢湖北麵的浚遒縣,也被要求暫時遷移至合肥。


    四縣留了少量駐軍,目的是用來迷惑對手。


    若孫權、呂蒙采用先打外圍、再打中心的戰術,四縣留守的駐軍就會果斷撤走,用少量兵馬打亂江東的節奏,同時浪費對方軍事資源。


    除此之外,太史慈安頓好家眷,便率部曲趕往壽春上任,郝萌、趙凡作為其副將,助他把淮水一線納入龍驤治下。


    太史慈起初不敢手伸太長,隻將臨近壽春的下蔡納入管轄。


    結果大半個月時間過去,曹軍並沒有派兵來報複,所以膽子愈發變得大了,慢慢染指東邊的當塗、曲陽。


    曹操雖然人在河北,但各地消息也會送到前線,之所以沒及時做出反應,是因他自己下過相關命令。


    一年前,曹操本已到達黃河南岸,後方卻傳來劉馥求援的消息。


    因心憂淮南戰事錯過進攻機會,曹操便囑咐史渙不是天塌的大事,就不用立刻向他匯報,以免影響判斷、貽誤戰機。


    淮南劇變,木已成舟。


    史渙收到戰報,強行壓住沒上報。


    直到三月初,劉馥親自趕到鄴城大營,曹操才知道淮南丟了。


    此時曹軍已圍困鄴城百日,袁尚在審配輔佐下還在堅守。


    袁譚則中了離間計,與仇人結成了盟友,並趁曹操圍困鄴城的機會,瘋狂蠶食兄弟袁尚的地盤。


    聽了劉馥哭訴,帳內眾人先驚後怒。


    夏侯淵帶頭請纓複仇,樂進、徐晃等人皆附和。


    見曹操蹙眉不語,郭嘉拱手懇切勸曰:“明公,淮南既已失守,此時派兵乃是枉然,不如全力打下鄴城,攻占河北才是正事。”


    “鄴城堅固,城中兵糧充足,隻怕短時難下,我擔心龍驤乘勝,去偷襲許都.”


    曹操話音剛落,劉馥連忙補充:“龍驤說他誌在淮南,不想與明公為敵.”


    “不想與主公為敵?”曹仁冷笑:“為何殺李典、擄張遼、奪壽春?”


    “這”


    見劉馥被懟得語塞,謀主荀攸起身問道:“龍驤真收降了太史慈?”


    “千真萬確,我被俘虜期間,聽說呂蒙算計太史慈,而龍驤就是為了救他,才出兵擊敗張將軍,順手奪了壽春.”劉馥話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荀攸聽後想了想,搖頭說道:“攻城略地,哪有順手之事?龍驤必定籌謀已久,但他為了太史慈,與江東算是交上了惡,孫權、呂蒙豈能幹休?此時龍驤手腳被縛,應該沒有餘力北上。”


    “公達的意思是”


    “我讚同奉孝之見,應摒棄外部幹擾,一鼓作氣拿下鄴城。”


    曹操微微頷首,蹙眉掃視眾人問計:“龍驤用計奪我壽春,現在鄴城擺在眼前,諸公皆是多謀之士,可有妙計助操破城?”


    荀攸、郭嘉、賈詡、程昱都不說話,他們要麽低頭、要麽蹙眉捋須。


    首次隨軍的許攸,見狀眾謀臣計無所出,喜洋洋站了出來,向曹操拱手獻計曰:“鄴城距離漳水不遠,現在離六月漲水時間足夠,孟德何不掘渠引水灌之?”


    “用水攻?不錯啊”


    曹操聞言大喜,他突然想起幾年水淹下邳,最終導致呂布被擒,於是指著許攸笑曰:“如水攻能成,我當記子遠首功。”


    就在此時,史渙突然闖入大帳。


    淮南戰況出自劉馥口,曹操知道自己有言在先,並沒有責怪他的心腹史渙,但見其表情凝重、欲言又止,便寬慰曰:“公劉有事?不用拘謹,放心說。”


    史渙咽了咽口水,艱難地說道:“關中急報,劉備偷襲長安,鍾校尉與戰不敵,已退守潼關.”


    “什麽?”


    曹操驚得臉上大變,慌亂起身踹翻了身前案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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