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多力量大又喜歡用劍,馬上作戰也用不慣長柄武器,便請匠人仿皇室、外戚所佩斬馬劍,鑄長劍在馬上劈砍所用。


    因為長劍通體金屬,重量比一般兵刃,以此來彰顯自己力量過人。


    提劍縱馬在亂軍中橫穿,好不容易接近自己的軍陣,張多卻發現手下兒郎早已亂作一團。


    信手攔下個驚慌的士兵詢問,才知道那支幾十人的騎兵,如泥鰍般穿梭在自己軍陣裏。


    張多麾下健兒非但沒能擊殺一人,反而被對方殺得軍官與士兵離散。


    張飛孤軍深入的同時,虎衛營也從正麵碾壓過去,張多部曲由起初的混亂,慢慢變成要潰逃的態勢。


    張多見狀哪裏能忍,若不能擊斃那支攪亂騎兵,自己的部曲頃刻間就要潰敗。


    他在馬上四處觀望,企圖找尋‘冒牌許褚’的身影。


    好巧不巧,張飛真出現在張多視野東北角。.


    “斬馬劍,斬馬劍,隨我去會會那個假許褚。”


    張多自言自語,擎起長劍直奔張飛而去。


    “擋我者死。”


    “殺啊。”


    張多的軍士多不著甲,張飛此時猶如虎進羊群,掄起蛇矛一路連戳帶挑,鮮血狂飆、慘叫連連。


    蛇矛如電如虹,張飛雷霆嘶吼同樣具有威力,賊軍的慘叫被籠罩其中。


    現場似經曆狂風暴雨的麥田,所到之處大被吹倒一片。


    “閃開,讓我來對付這假許褚...”


    張多跑了一句聲音沙啞,嘶喊迎著張飛而去。


    張飛忙著廝殺,卓越的耳力沒被周遭的嘈雜所影響。


    突然聽到假許褚三個字,令他有短暫的錯愕。


    這麽快被識破了?


    張飛尋聲找去,很快看見拿斬馬劍的張多,對方似乎也鎖定了自己。


    張多的武器和裝束,明顯和普通騎兵或頭目有區別,張飛顧不上是不是雷緒,但把這種將領全當雷緒總沒錯。


    默默告訴自己,生擒,全部生擒。


    張飛與張多雙向奔赴,轉眼之間隻剩下幾丈距離。


    張多雙手握住劍柄,高高舉過頭頂欲行劈砍,且一邊奔跑一邊怒罵:


    “冒名匹夫,我要把你斬成兩段。”


    張飛喜歡與強者碎嘴,對一般雜魚則不願多言,他攥著蛇矛目光如炬,催動黑色戰馬直取來敵。


    兩馬叫錯之際,張多揮動長劍瞄準張飛的肩頸順勢斬去,他自我感覺這一擊勢大力沉,即便眼前的假許褚能擋住也要受傷。


    斬馬劍落在蛇矛頭部,發出鏘呲的金屬碰撞聲。


    但蛇矛就像一塊磁鐵,吸走斬馬劍力量的同時,帶著張多身體往斜下方傾斜。


    有古怪。


    張多震驚之時,突然又起新變化。


    蛇矛向斜下方剛落了兩寸左右,忽如彈簧般推著斬馬劍向上。


    斬馬劍一落一起,其實在外人眼裏隻是眨眼功夫,但張多在那一刻仿佛靈魂出竅,切身感受到張飛蛇矛的粘連。


    張多的身體起初受力向前傾,緊接著在被蛇矛挑開的瞬間,整個人又失去重心向後倒。


    那一刻。


    張多知道遇上了高人,假許褚的武力碾壓了自己。


    等等,這麽厲害,能是假許褚?


    莫不是遇上了本人?


    如果眼前壯漢是許褚,浚遒扔飛石的守將又是誰?亦或者傅禹傳了假情報?


    嘶...


    雖隻是眨眼之間,但張多在失重那一瞬,時間仿佛被拉長,他頭腦在那一刻格外清醒。


    張飛看似簡單的一挑,其實是先黏住再反挑,對力量控製得爐火純青。


    張多往後倒的時候長劍差點脫手,正運用腰力擺正身體之時,突然感覺腰腹在擠壓。


    原來張飛在挑開戰馬劍的同時,空出的左手抓住對方腰腹甲衣,順勢從對方坐騎上提了起來。


    張多原本隻是上半身失重,被張飛抓著提在空中,變成全身失重。


    啪的一聲。


    張多被扔在張飛身前,如獵物般耷拉在馬脖後方。


    還想確認是不是許褚,但張多意識漸漸迷糊,暈死過去。


    再次被劇痛震醒,張多已吃了一嘴的土。


    “綁了。”


    張飛誇張的力量讓他驚恐,連續拋甩幾次竟被嚇破膽。


    張多連對手都沒弄清楚,嘴角就流出綠色汁液,抽搐了兩下永遠沒有醒來。


    陣型被張飛攪亂,首領被‘許褚’生擒。


    恐慌的情緒,向雷緒的軍陣蔓延而去。


    潰逃的士兵,就像渾水裏亂竄的魚,順著漁網的驅趕,毫無頭腦地奔跑。


    雷緒原是袁術武部將,有多次對外大戰的經曆,所以他帶出的隊伍,紀律比張多的烏合之眾強不少,戰鬥力也相對出彩,憑借人數優勢在堪堪抵擋。


    張多潰兵從側翼亂竄,衝散了雷緒的幾個軍陣,直接影響了正麵的防禦。


    合肥三營猛烈發力,交戰區原本如波浪的防線,頃刻間變成潮水湧動。


    合肥兵馬如踢倒擋路的土牆,摧枯拉朽般碾了過去。


    陣型一亂,士兵慌張跑錯位,基層指揮漸漸失控,很快就影響整個軍團。


    混亂的陣型,消散的士氣,預示著戰敗,將官們已無法約束。


    逃吧。


    若不想死在戰場,最後隻剩下逃跑一條路。


    哪怕主將沒有下達撤軍命令,哪怕冒著著被督軍斬殺的風險。


    生存的本能,擋不住逃兵的腳步。


    更何況,督軍、主將也在逃。


    雷緒辛苦聚攢幾年兵,在廬江北部已頗有勢力,現在卻沒敵過昔日無名小卒第一輪攻擊。


    若不因為糧食短缺,若不因為李術的誘導、梅成的唆使,雷續是不會來合肥找不痛快的,畢竟強悍如孫策都吃過癟。


    然而,現在世上沒有後悔藥,帶來的七八千健兒,不知有幾人能跟自己逃迴去。


    辛辛苦苦好幾年,一朝迴到幾年前。


    雷緒騎馬比步卒快,就一邊約束逃兵結隊成群,一邊掩護著主力西北方向撤走。


    就像個吝嗇的老財主,舍不得自己的財產受損失,房倒屋塌之前還掛念著財富。


    本來且戰且退能減少損失,但要看對手追擊的決心多大。


    心有旁騖地的雷緒,低估了合肥守軍的決心,更低估了張飛戰前的承諾。


    張飛帶自己一騎未損的精銳,直奔雷緒的方向狂奔不停。


    馬蹄奔騰滾滾如雷,終於引起雷緒的注意。


    “那支騎兵...就是攪亂張多陣型的?”


    “是的將軍,據說他們的主將就是許褚,剛才一合生擒張將軍...”


    “什麽?”


    聽到隨從的提醒,原本鎮定撤退的雷緒,內心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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