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張昭感覺龍驤和周郎不對付,但他仍給出了真實的答案。


    這個時候張昭有求於人,隻能以低姿態應付,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


    「呃...是也...」


    「周郎對我們真是...」


    龍驤對著魯肅笑了笑,就對張昭「訴苦」。


    「當初我到六安督糧,見他頂著酷暑步行送糧,我便贈了隨行馬匹;子敬當年更送他三千斛糧米,子布覺得周郎這算什麽?恩將仇報麽?」


    「啊這...公瑾畢竟為主盡忠...」


    張昭聽得尷尬,心說龍驤怨念這麽深,主公就該讓周瑜自己來。


    替周瑜解釋完,張昭又拱手致歉:「雲起、子敬,多多包涵...」


    魯肅完全不知龍驤想幹什麽,怎麽無緣無故把周瑜扯出來,隻能用憨厚的笑臉迴應張昭。


    龍驤點了點頭,一本正經說道:「周瑜既設謀又督戰,根本沒把恩義放在眼內,所以鄧當這幾十人得替他還債,什麽時候種出三千斛稻米,我什麽時候就放他們迴江東。」


    「啊?這...就不能...」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孫將軍幫他還也行,就是數目是得加點...」


    「要加多少?」


    「五百一千斛都行,就看你們什麽時候送來,畢竟鄧當那群細作,留在合肥勞作也得吃喝...」


    「這就是龍司馬的要求麽?張昭要迴去請示主公...」


    「子布請便。」


    「告辭...」


    對於把俘虜要迴,張昭本沒報多少希望。


    問清了龍驤要求,張昭感覺合情合理,便告辭要去複命。


    結果剛剛調轉馬頭,就聽到龍驤把他叫住。


    「子布先生。」


    「龍司馬還有補充?」


    見張昭表情警惕,龍驤抱拳陪著笑臉說道:「我與子布一見如故,有些情況給你交個底,鄭寶那廝養了太多兵賊,其實遺下的糧食並不多,合肥湧入這麽多流民,庫存的糧食已所剩無幾,否則怎會...哎...不說了...快走吧。」


    「誒...龍司馬保重。」


    看著張昭五人揚鞭絕塵,魯肅指著龍驤搖頭苦笑:「雲起啊雲起,你怎麽把我都套進去了...」


    龍驤沒心沒肺迴應:「子敬就說這借口怎樣?孫策和周瑜能不能挑出毛病?」


    「倒是有理有據,不過最後對張昭的解釋,似乎有些畫蛇添足...」


    魯肅捋著胡須若有所思。


    龍驤會心一笑:「是我故意的,露點破綻才真實,哭窮示弱挺好的,合肥的糧食可給我捂好了,對外必須說哭窮沒糧,否則今天趕走了孫策,明天還有別人覬覦。」


    「我省得的。」


    魯肅正色說完,突然又想起什麽,於是提醒:「根據今日所見所聞,孫策應該是真撤兵,得安排騎兵去下遊監視,若江東戰船真走遠了,就快速開啟合肥四門,這次封閉近十天,生產生活大受影響。」


    「子敬提醒得極是...」


    半日後,騎兵斥候從南邊送迴消息,江東戰船已全部駛入巢湖,合肥之圍徹底解除。


    龍驤一麵令城防營開啟城門,一麵讓主簿府準備功勞簿、慶功宴。


    魯肅一收到任務,便小聲提醒:「袁家畢竟是雲起舊主,他們這段時間在合肥飲食頗儉,今日筵席不妨請幾個人來?算是接風吃頓好的...」


    「嗯...」


    龍驤沉思片刻,最後點頭道:「說得也是,那在隔壁偏殿設些席位,把國相府內有頭臉的請去,到時讓秦宜


    祿作陪。」


    「嗯,好...」


    魯肅正欲離開,龍驤叫住他囑咐:「今天包括以後的慶功宴,都要注意控製規格,合肥現在並不富裕,不宜鋪張浪費,每人三五個菜就夠了,否則被袁家人見了,真以為咱們苛待...」


    「我省得了。」


    能擊退強敵孫策,對於龍驤和合肥官兵,都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也對合肥百姓意義重大。


    對這些遠道而來的人,對紮根合肥充滿信心,所以龍驤破例大排筵席。


    日頭西斜、城門關閉。


    有功將士,陸續到軍司馬府赴慶功宴。


    府內正殿、偏殿、殿前廣場,共擺設兩百餘張桌案,這是龍驤到漢末參與的應酬場麵。


    龍驤是底層軍人出身,懂得雨露均沾的道理,所以對於沒能赴宴的將士,他也吩咐額外加餐。


    酒過三巡,氣氛升騰。


    將士們各自「捉對廝殺」,龍驤在接受敬酒時受到不少吹捧,說他今天能在合肥勝孫策,明天就可以打去許都敗曹操...


    雖然酒水度數不高,但龍驤居然被吹得有些飄飄然,最後還是魯肅及時提醒,讓他從雲端迴落到現實。


    「雲起,孫策今天雖退兵,但咱們不要大意,我建議騎兵營的打探範圍,向南必須擴大至巢湖南部,要知水上行軍比陸地快,若孫策去而複返、突襲合肥,沒有情報就會措手不及,搞不好會和皖縣一樣...」


    「嘶...」


    龍驤倒吸一口涼氣,險些忘了江東擅水戰,看來陸上巡邏已不夠,必須把水上哨探也搞出來。


    「多虧子敬提醒,我這幾天就物色人才,組建一支捕魚的船隊,防止孫策突然襲擊。」


    「捕魚船隊?」


    見魯肅一臉問號,龍驤趕緊補充:「表麵用漁船掩飾,實則是合肥水軍。」


    「要再成立一個水軍營?」魯肅虛著眼問。


    龍驤輕輕搖頭:「我打算讓騎兵營兼任,反正合肥的戰馬不夠,分一半去操船正好...」


    「可真有你的...」


    魯肅話到一半,曹性正巧來敬酒。


    魯肅便向曹性打趣:「曹都督,雲起要給騎兵營改名,以後可能會叫騎水營。」


    「什麽?」曹性一臉茫然。


    龍驤順勢把「捕魚船隊」的想法說了,並讓曹性在騎兵營內部甄選水戰將領。


    曹性最後手裏端著酒碗,胸中端著心事迴到席上。


    慶功時間宴過半,隔壁的袁胤、袁耀拉不下顏麵,便讓秦宜祿領著黃猗到主殿敬酒。


    這位袁術的女婿很擅逢迎,無論是麵對龍驤還是許褚、馮忠等人,都展現出寄人籬下的謙遜。


    秦宜祿趁黃猗和郝萌敘舊之際,他轉身走到龍驤麵前抱拳行禮。


    「將軍,聽說您在物色水軍人才?末將妻弟頗喜水戰,您要不要見一見?」


    「你妻弟?明天帶來見我。」


    「唯。」


    龍驤隨後走到劉曄案前,盤腿坐下佯裝埋怨:「子敬把我的想法說了吧?先生為何不舉薦令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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