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


    周春明陪著媳婦迴娘家,給丈母娘拜年。


    如今趙永紅這一家子,已經在縣城定居,不會再迴河集公社。說是等石頭和虎子高中畢業以後,就會遷往省城,跟女兒女婿一起住。


    如今的石頭和虎子,長得還挺快,個頭比老五周春亮還略高一點。主要是,現在家裏夥食挺好,而且他們兩個都是坐不住的主兒,天天往外麵跑,等於是經常鍛煉,自然更利於長個子。


    “姐夫姐姐新年好!姐夫發財!姐姐發財!”兩個小夥子嘴巴很甜。


    周春明哈哈一笑,示意李嵐給他倆每人一個紅包。


    在本地的風俗裏麵,如果小舅子還在上學,姐夫是要酌情給紅包的,如果小舅子已經工作,那就沒這個必要。


    尤其是,周春明如今不差錢。


    所以,給石頭和虎子每人兩百塊錢的紅包。


    為什麽不給更多,主要是怕他們拿去亂花,到時候被趙永紅責怪。


    摸了摸厚實的紅包,石頭和虎子眉開眼笑。


    “姐夫,我和虎子最近去逮了兩斤水蜈蚣,剛炸了一盤給你下酒!待會你嚐一嚐味道!”石頭說道。


    “是嗎?”周春明眉頭一挑,也來了興趣。


    水蜈蚣這玩意,聽起來似乎很嚇人,很多城裏人也接觸不到。


    實際上,這並非什麽黑暗料理,而是一種河裏的美味,個頭大的跟蠶寶寶差不多,洗幹淨了放菜籽油炒,那香味能把隔壁小孩給饞哭了,全是高蛋白。


    在周春明重生以前,水蜈蚣已經賣到了幾百塊錢一斤。


    主要是,這種小東西,通常躲在河裏石頭底下,平時想抓它們比較麻煩。


    通常的辦法,就是用石頭和泥巴,在小溪小河裏砌一道堤壩,攔截部分水道,使得河水幹涸,暴露出河底的石頭,就可以掀起石頭慢慢抓了。


    抓得時候還得小心,因為它們咬人挺疼的。


    果然,虎子進了廚房一趟,端來了一盤炒得酥香的水蜈蚣,還有一盤炸鷓鴣,配了一碟椒鹽。


    趙永紅忙活了一通,又炒了幾道好菜,拿出了一瓶自家釀的桑葚酒,招唿女兒和女婿坐下,一家子算是團圓了。


    大家吃吃喝喝,聊著過去一年的事情,倒也挺愉快。


    趙永紅的生意,經營得紅紅火火。


    布店裏麵除了賣的確良,也跟老許那邊一樣,賣些花呢之類的布料,反正荷包迅速鼓脹起來,積攢了不少錢。


    就是石頭和虎子,成績不上不下,讓她挺擔心。


    不過,有姐姐李嵐當榜樣,兩個小夥子也開始收心,好歹先念個大專,或者大學再講。


    家裏不差錢,他們不用為這個事情擔心,等到畢業以後,再考慮做生意的事情也不遲。


    李嵐說道:“李磊、李虎,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誰要是成績優異,姐可以供他去國外留學深造!見一見世麵!”


    李磊就是石頭,李虎就是虎子。


    李嵐如今說這個話,也是底氣十足,她早就是百萬富婆,隨著周春明事業起飛,身家隻會更恐怖。


    供弟弟出國留學,隻是小意思。


    聞言,石頭和虎子都是大喜。


    他們也早就想出國見識一下。


    之前姐夫從香江帶迴來的眾多好東西,講述的諸般見聞,就令他們心馳神往,若是能有機會走出去,自然是極好的。


    不過呢,周春明在旁邊,卻是笑而不語。


    因為這兩個小舅子的成績,確實達不到關洪濤那樣的水準,想要公費出國留學比較困難,自費出去留學,倒是沒問題。


    李嵐這麽說,主要是想鼓勵一下兩個弟弟,給他們樹立一個目標。否則的話,石頭和虎子整天不務正業,不是逮魚就是抓鳥,學業都給耽誤了。


    “小嵐說得對,你倆是得好好學習了,別整天淘氣!”趙永紅說道。


    “知道了!”石頭和虎子異口同聲。


    等到吃完飯的時候,周春明已經喝了小半瓶桑葚酒,這玩意入口酸甜,帶著獨有的果香,味道還挺不賴。


    主要是,桑葚酒還能滋補身子,偶爾喝點沒問題。


    李嵐跟著母親,一起收拾碗筷,母女兩個進了廚房,小聲嘀咕了幾句。


    周春明則是跟石頭和虎子,一起看錄像帶。


    當下的港台片,對於青少年來講,還是充滿了吸引力。


    沒過多久,李嵐走了出來,衝著他使了個眼色,示意有話要講。


    周春明摸出了一支煙,懶洋洋的站起來,跟李嵐走到了院子裏。


    “老公,有個事情我不曉得當不當講。”李嵐說道。


    “講嘛!有什麽好藏著掖著的!”周春明嗬嗬一笑。


    李嵐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媽有個初戀葉叔,人挺老實本份的,兩人年輕的時候,沒能在一起,倒是有些遺憾,最近他倆才取得了聯係。”


    “葉叔老婆病故了,膝下也沒有子女,我媽就想讓他搬過來,兩人一起搭夥過日子。”


    “上迴我見過葉叔,人長得還挺不錯,手腳也比較勤快,就是沉默寡言,很少說話。”


    周春明恍然。


    原來是這麽迴事。


    隨後,李嵐又拿出一張照片,給周春明看了看。


    這居然是一張葉叔跟趙永紅的合影,隻不過,是二十多年前的照片,當時兩人正年輕。


    從照片上麵來看,葉叔此人五官端正,個頭也不高不矮,眉宇之間頗有些正氣,跟趙永紅確實挺般配。


    “長輩的事情,我們不要幹涉,”周春明說道,“咱媽也上了年紀,身邊也該有個伴。搭夥過日子這件事情,我沒有意見,隻要人靠譜就行。”


    “我也是這個想法。”李嵐很高興,“反正兒女們都長大了,她也不能老是單著,能跟葉叔走到一起,家裏遇到什麽事情,也能有人幫襯。”


    周春明點了點頭,也不再吭聲。


    誰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趙永紅已經過了五十歲,又守寡這麽些年,辛辛苦苦把三個孩子拉扯大,找個老伴不過份。


    隻不過,趙永紅不敢擅自作主,生怕遭到女婿反對,所以就試探一下,讓閨女來探一探他的口風。


    主要是,趙家的富貴,是建立在抱緊周春明大腿的基礎上,趙永紅當然得小心翼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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