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周春明迴到家裏。


    沒想到,李嵐也在,甚至趙永紅都來了。


    李嵐身為周家未來兒媳婦,經常過來幫忙做家務,那很正常。


    趙永紅一般不來串門。


    她跟王秀芹不太熟,平時沒啥來往。


    “哥,你看這是啥!”李嵐很熱情,拎來一個小桶。


    周春明瞟了一眼。


    發現裏麵全是溪石斑,目測得有個幾十條。


    這種魚長不大,僅比手指略長,最重的也就三兩左右,很難見到半斤或一斤以上的。


    因為對水質要求很苛刻,石斑魚通常隻生活在山間小溪或者深潭裏麵。


    但是它們的肉質鮮嫩美味,號稱是極品淡水魚。


    在周春明重生前,溪石斑最貴能賣到一百塊錢每斤,如果是烤成魚幹的,甚至要價三百塊。


    “喲,撈的還是釣的?”周春明笑了笑。


    “都不是,”李嵐搖了搖頭,“今天閑著沒事,我跟石頭和虎子跑到山裏,用錘子就逮到了,知道你喜歡吃魚,就特地送過來。”


    用錘子抓魚?多新鮮啊!


    周春明一臉疑惑。


    然後,李嵐就解釋了一下。


    溪石斑有個特點,喜歡藏在石頭底下,或者是溪裏的石縫中。


    拿一把錘子走到溪水裏,看到比臉盆略大,底下可以藏魚的那種石頭,就給它一錘子。


    完事了,就掀開石頭,把已經震暈的小魚給抓住。


    原理非常簡單,也很有趣味性。


    “我花了兩小時,就逮了這麽多。”李嵐嘻嘻的笑著。


    “辛苦了!”周春明說道,“待會兒你幫宰魚,我做一碗紅燒的,一碗熬成魚湯,讓趙姨也嚐一嚐。”


    李嵐趕緊答應。


    這種魚雖然美味,但是在繁殖期,魚卵是有毒的,得徹底清理幹淨。


    她一邊跟周春明閑聊,一邊拿來砧板處理這些小魚。


    趙永紅也沒閑著,搬來小板凳幫著洗菜。


    “趙姨,家裏有事嗎?”周春明試探道。


    像眼下這種情況,貌似比較反常。


    恐怕李嵐家裏出了狀況,所以母女兩個一起過來。


    趙永紅有些尷尬,說道:“就是上迴那件事唄。”


    “你三叔公天天催我來要彩禮。”


    “說是五百塊錢,一分也不能少。”


    “我要是不來,他就摔酒瓶,砸板凳,罵罵咧咧的亂發脾氣。”


    聞言,周春明樂了。


    這確實是那酒蒙子的風格。


    “不給!決不能慣著他!”李嵐立即表態,“我又不是他的親孫女,就算有彩禮錢,也該給我媽,沒有給幹爺爺的道理!這是敲竹杠呢!”


    李嵐立場堅定,令周春明很滿意。


    趙永紅也說道:“小嵐說得有道理,我也是同樣的意思。”


    “所以,來跟春明你商量一下該咋辦。”


    “天天這麽鬧下去,也不是辦法。”


    “問題不大,”周春明淡淡一笑,“吃完飯以後,我就找建強哥和老邱反映情況,他們會處理的。”


    “如果三叔公還是老樣子,非得要錢不可。”


    “咱們隻好跟他劃清界線了。”


    “這筆錢雖然隻是小數目,但是不能開這個先例,免得誰都來跟我獅子大開口。”


    趙永紅和李嵐同時點頭。


    三叔公可不是省油的燈。


    他自從老伴去世以後,收了三任幹兒子,前兩任都是受不了他,不是被趕跑了,就是搬出去自立門戶。


    這老頭向來胡攪蠻纏,逮著誰都想薅羊毛。


    當初若不是走投無路,李嵐這一家子,也不可能落戶到他那裏。


    事情定了下來之後,趙永紅也鬆了一口氣。


    她趁機說道:“春明,小嵐跟我說,年底要跟你辦喜事,你看……”


    周春明點頭:“是有這麽迴事,我跟她商量好了。”


    “等到晚稻種上以後,我就委托媒人上門提親。”


    “好!”趙永紅大喜。


    她等的就是這句話。


    閨女能嫁入周家,妥妥的攀上高枝,麻雀變鳳凰了。


    要知道,以周春明現在這條件,隻要對外宣布仍是單身,不曉得有多少人家想把閨女嫁過來,媒婆保證踏破周家門檻。


    有人甚至分析說。


    周春明這小子,不但是全公社首富,更是全市首富。


    放眼全市六個縣,就沒有能跟他媲美的年輕後生。


    現在剛進入八零年代,社會改變還沒那麽大,姑娘們的擇偶觀,還停留在從前。


    有句順口溜是這麽說的,一軍二幹三工人,馬馬虎虎教書人。


    完全沒有農村人什麽事。


    不過,周春明是個例外。


    他一天的收入,甩人家十條街。


    這麽好的女婿,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此時,李嵐臉色也有些羞紅。


    畢竟是終身大事嘛。


    “至於彩禮方麵,我也跟小嵐商量好了,保證讓趙姨你滿意。”周春明補充說道。


    趙永紅聽了,心髒一陣狂跳。


    好家夥!貌似數目不會少啊!


    過了一會兒,趙永紅找了個機會,把閨女拉到一邊詢問。


    李嵐拗不過她,小聲說道:“比幹爺爺要的數目翻一倍。”


    趙永紅愣了愣,旋即狂喜:“這麽說,就是一千塊錢了?乖乖!”


    不誇張的說。


    這輩子她都沒有見過這麽多錢。


    而且打破了整個公社彩禮的紀錄。


    屬於彩禮天花板了。


    當初許知青索要三百塊彩禮,周家一直拖著沒給。


    現在輪到李嵐,一千塊錢說掏就掏,絕對有誠意。


    “不止,”李嵐又悄悄說道,“春明哥還說了,會抽空給我買三金,就是金項鏈、金戒指和金耳環。”


    聽到這裏,趙永紅羨慕壞了。


    要知道,1980年金價波動很大,但是金飾這種東西,每克在一百塊錢左右浮動。


    三金要是按照二十克來算,那就是接近兩千塊錢。


    這方麵的支出,比彩禮還要高。


    如果換成別的男人,敢說這種話,趙永紅肯定不相信。


    但是,周家僅僅是買了冰箱和洗衣機,就花了四千塊錢。


    恐怕三金加彩禮在周春明眼中,也不算什麽大事。


    這閨女的命咋這麽好呢!


    居然遇到了如此疼愛她的好男人!


    要知道,趙永紅在六零年出嫁的時候,當時還不叫彩禮,叫做是“聘禮”,僅有八塊錢。


    另外的床鋪、痰盂、臉盆和暖壺,也隻值十五塊左右。


    兩者加起來,也就二十來塊錢。


    不能比啊!壓根就不能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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