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肖衛革,周春明冷笑道:“誤會?我怎麽覺得早有預謀呢?”


    這下子,肖衛革尷尬至極。


    狗日的小農民,這也太狂了吧。


    居然敢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


    要知道,整個公社誰敢不巴結討好他?!


    換成別人,肖衛革早就發作了。


    也就是看在鄒正毅“墨寶”的份上,他有所顧忌。


    畢竟,不但他惹不起這尊大神,罩著他的姚宗威也惹不起。


    所以,肖衛革滿臉堆笑:“都怪這羊癲風擅作主張!簡直亂來!”


    “你們年輕人發展集體經濟,給集體做貢獻,我這個公社書記很歡迎,怎麽可能刁難呢?”


    “要不這樣吧。”


    “今天的事情,暫且就到這裏。小周同誌你消一消氣,我迴去一定好好處分這狗日的!”


    聽到這話,楊店峰那張臉頓時皺成了苦瓜。


    本來,他是奉肖衛革的指示,非得整死周春明不可。


    結果現在來了個大反轉。


    瞧這架勢,他肯定得背鍋了。


    哪怕這姓肖的,隻是做一做樣子給外人看,楊店峰也沒好果子吃。


    “走啊!怎麽還不走!滾蛋!”肖衛革抬腿就是一腳,把楊店峰踹了個踉蹌。


    楊店峰哪敢怠慢,帶著他的人,灰溜溜的離開。


    攆走了這幾個礙眼的,肖衛革又滿臉堆笑,說道:“為了表示歉意,迴頭我找個時間,請小周你下館子!”


    “都怪我初來乍到,不熟悉情況,沒有管束好手下。”


    “都是我的錯!怪我好了!”


    周春明沒有吭聲。


    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雖然知道肖衛革不懷好意,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人家這麽誠懇的道歉了,他也不好再追究。


    關係鬧得太僵,也不利於以後做買賣。


    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


    周春明這一次,也僅僅是扯虎皮做大旗。


    不過,以後有機會的話,認識一下鄒正毅也行。


    這個時候,站在旁邊的許白鹿,臉色十分精彩。


    她做夢也沒想到。


    原先製定好的計劃,本來以為萬無一失。


    沒想到,還是沒能坑到這姓周的。


    所以,這幅“墨寶”,他是如何弄到的呢?


    正當她在胡思亂想。


    肖衛革已經叫人把她給拉走了。


    甚至於,為了撇清關係,姓肖的都沒敢讓她坐上卡車。


    迴到公社辦公室。


    肖衛革抽了根煙,然後不假思索的,拔通了一個電話:“喂!請問是姚老大嗎?我是衛革啊!有個突發狀況,我想跟您匯報一下!”


    緊接著。


    他盡量用簡潔的話語,把藥材站的事情說了。


    對方沉默了片刻,答道:“這個事情,你先不要管了。迴頭我會跟許正茂說明情況的,想必他也能理解。”


    “胳膊擰不過大腿,我不可能為了他那點破事,去得罪鄒書記!”


    “明白!”肖衛革鬆了一口氣。


    他為自己的正確選擇而感到慶幸。


    實際上,來河集公社任職之前,他已經聽姚宗威說過。


    許正茂跟姚宗威的交情,也就一般而已,一起在青幹班培訓,喝過幾迴酒。


    不是說非得給許局長麵子。


    反正兩人如今隔著那麽遠,以後基本上也沒啥交集。


    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得罪人。


    更何況,罩著姚宗威的,是另一個派係的,而鄒正毅則是空降的,兩邊分屬不同的山頭。


    所以,他更得小心翼翼的行事,不能讓人家抓到把柄。


    放下話筒,肖衛革叫來秘書小盧,吩咐道:“明天在原先的招待所食堂擺一桌,我要請周春明吃飯!你去通知一下!”


    “好!我記住了!”小盧立即點頭答應。


    等到秘書走出房間,肖衛革站起身來,嘴上叼了支煙,在房間裏麵來迴踱步。


    既然姚老大都發話了。


    他也不想再繼續針對周春明。


    一腳踢到鐵板上的滋味,那可不好受。


    等到明天,跟那小子吃頓飯,喝點兒小酒,套一下他的話。


    萬一人家真的有關係。


    也不妨交個朋友。


    到時有機會見一見鄒正毅也是好的,隻要能得到對方的賞識。


    那豈不是飛黃騰達的節奏?


    想到這裏,肖衛革來勁了。


    能夠結交大人物,抱上大粗腿,一直是他的夢想。


    這樣的機會,他可不願意錯過。


    甭管有棗沒棗,先打兩竿子嘛,萬一運氣好呢?


    就在秘書小盧跑去通知廚子的時候,鎮上招待所的一個房間裏,許白鹿已經聽到了來自省城的消息。


    她張大了嘴巴,一臉的難以置信。


    怎麽最近遇到的人,都這麽喜歡走極端。


    張沅被穿了小鞋以後,索性來了一招狠的,這是要把老許家的名聲徹底搞臭啊。


    原先她還跟父母商量好了,說這陣風波過後,就改個名字,甚至換個環境,重新開始生活。


    在鄉下的醜聞,也統統否認。


    張沅這麽一搞,直接砸了她的如意算盤。


    “這畜生咋不讓貨車撞死!太惡毒了!我懷疑他跟那個小農民是一夥的!天殺的!”許白鹿不停咒罵。


    可是,罵也沒用。


    現在木已成舟,許家的口碑完全崩壞了。


    “太倒黴了!咋會攤上這些破事?”許正茂也揪著自己的頭發,臉龐無比猙獰。


    因為他剛才接到電報。


    說是上級主管部門接到了張沅的控訴,讓他馬上迴去,趕緊把情況說明清楚。


    張沅跟人家說,許家的家風不正,許白鹿亂搞男女關係,未婚先孕的事情,許正茂夫婦是知情的,而且他倆還教唆閨女騙婚。


    雖然許正茂有老上級罩著,不會出什麽事,但也坐實了他閨女的惡劣行徑,讓他顏麵盡失。


    至於張沅,折騰出了這麽大的動靜,許正茂就算想繼續報複迴去,也得惦量一下。


    畢竟,這小子是上過戰場,手上沾過鮮血的。


    真要把人家逼上絕路,萬一人家來個魚死網破呢?!


    此時,梅麗華躺在床上,潔白的枕套散發出樟腦味道。


    她歎了一口氣:“打蛇不死,反被蛇咬!”


    “省城那邊,如果原單位呆不下去了,我跟老許還可以找關係,調到其他兄弟單位。”


    “就是白鹿這邊,實在不好辦。”


    “也不知道,周老四是怎麽搭上鄒正毅這個關係的!”


    “搞得我們很被動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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