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彌迴到自己的宮殿後,才知道他說的所謂的禮物是什麽。


    他居然向皇帝提議將質子以及前來和親的公主都關到冷宮裏。


    理由是刺客肯定是其他國家派來的。其他國家敢派人來刺殺,肯定是因為威懾不足。


    把質子和和親公主關到冷宮,可以敲打敲打其他國家,讓其他國家知道齊國也不是好欺負的。


    初彌:這麽扯的理由皇帝居然也信,這個國家沒救了。


    先不說刺客是哪方勢力派來的,就算派刺客來的真的是其他國家,可你調查都沒調查清楚,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把所有人都一棍子打死,這不會讓其他國家心生不滿嗎?


    一個國家不滿沒事,兩個三個國家不滿就麻煩了。共同的敵人和得當的利益是合作的前提,這無疑會給其他國家聯合起來攻打齊國的理由。


    這什麽蠢皇帝?


    不對,皇帝越蠢,對她完成任務越有利來著。


    但是即便賽繆爾的個策推動了任務的進度,初彌也不相信他是為了幫她完成任務才整這麽一出的。


    先不說他不知道她的任務是什麽,即便知道,估計就是來阻撓她完成任務的。


    冷宮和初彌以前住的(劃掉)宮殿簡直是天差地別。


    枯黃的樹枝上站著伶仃鳥雀,漏風的瓦房陰冷潮濕,野草瘋長暗生青苔。


    此情此景,吟誦劉禹錫的《陋室銘》正好: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漏風聲,往來沒個人。


    初彌一想到是誰出的主意就生氣:這種男朋友不分還留著過年嗎?分手!


    而且她居然還給了他“迴禮”!


    少女惱羞成怒,想到這裏就更氣了。


    “公主,這……齊皇也太過分了。”


    唯一一個留在初彌身邊的宮女一臉憤憤不平:“公主以前可是金枝玉葉!自從來了齊國,不僅受盡嘲諷忍辱負重多年不說,現在居然連個住處都沒了,簡直是欺人太甚!”


    初彌心道這話一聽就知道這小宮女是跟著原主來到齊國的,看來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以從這個小宮女入手。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屋子後,初彌坐在床上,開始套話。


    少女一臉憂愁地望向窗外,歎聲道:“唉,不知道母親現在如何了。”


    小宮女也被她的傷心傳染:“說來也五年了,娘娘竟也沒給公主送過一封信……”


    陽光從瓦縫中灑下來,照在少女蒼白纖弱的臉上,光影交疊,如夢似幻。


    “故國仍在,故人難迴……”


    她輕聲呢喃,聲音纖薄,讓人心疼。


    忽的,她又彎了彎唇角,故作輕鬆地轉移了話題:“你給我說說以前的事情吧,太久了,我怕會忘。”


    小宮女更心疼了,趕緊搜羅腦子裏的趣事想讓自家主子高興起來。


    “以前在雪國,奴婢最喜歡的是雪後的晴天,鳥雀鬧騰人要吃食,奴婢就把穀子放在手上,那鳥兒也不怕,飛到奴手上啄食……”


    聽著宮女的話,初彌收集到了很多信息。


    首先,這個宮女叫小綠,她來自雪國而不是魏國,魏國在二十年前被齊國吞並了。


    吞並魏國後齊國版圖擴張,許多以前依附魏國的小國不得不把皇子公主送來齊國做質子,以表忠心。


    初彌適時表現出心情漸好的模樣,又把話題不著痕跡引到自己想打探的部分。


    “我記得魏國以前有個公主名為姝,備受恩寵,盛名一時,也不知道她後來怎麽了。”


    小綠以為她是由魏國公主想到了自身,又想到魏國公主那悲慘的命運,心有戚戚然:


    “奴婢聽說那位姝公主最後進了宮,剛開始還很受寵,可不過短短一年,就因為被發現行那巫蠱之事被打入了冷宮,最後在冷宮香消玉殞,隻留下了一灘子的血,死不見屍。”


    說到這裏小綠內心也不安了起來:“公主……這裏,不會就是那位姝公主死的地方吧,奴有些怕……”


    初彌眼前一亮,既然那位公主可能死在了冷宮,那冷宮一定有線索!


    看來被關進冷宮也不是全無用處的。要是那家夥發現自己誤打誤撞地把尋找線索的鑰匙塞到了她的手上,不知道會不會悔不當初。


    夜裏,趁小綠睡著之後,初彌悄悄出了門。


    冷宮的牆有近兩米高,牢固堅硬,不過對於初彌來說並不是什麽問題,翻牆這種事做多就熟練了。


    少女退後幾米助跑,然後一躍而起,腳蹬牆麵的凹處借力,手快速撐住牆頭,將腿跨了上去,她動作輕巧地翻到了另一邊,衣袂摩挲牆麵而過,落地幾近無聲。


    牆另一邊的屋子裏似乎沒住人。


    初彌把懷裏揣著的蠟燭拿出來點燃,走進了屋子,室內光景在燭火的照耀下清晰了起來,和她住的地方差不多,並沒有什麽發現。


    她出了房間,望向四周的三麵牆,東麵似乎傳來了女人哀怨的哭泣聲,那聲音若有若無,在夜裏聽起來格外可怖。


    不過初彌不帶怕的,直接選了那麵“哭牆“,翻過牆,她悄悄隱匿在院子裏的枯樹後麵。


    一個女人正背著她坐在井口邊,淒淒哀哀地哭著,初彌走近她,手裏出現一把匕首,手柄往女人的脖子處一劈,女人暈了過去,世界清淨了不少。


    這一次她同樣沒什麽發現。


    又翻了幾麵牆後,她進入了一間十分破陋的屋子裏。


    和其他屋子不同,這間屋子裏竟然十分幹淨,像是有人每天打掃整理過一樣,可奇怪的是屋子裏沒人,地上也有些潮濕。


    初彌就著蠟燭的光開始搜索,最後她在床板的縫隙中找到了和女人頭發交纏的哺乳動物的毛發。


    窗口處有月光灑進來,毛發以及床板上的血跡斑駁,初彌突然覺得空氣冷了下來。


    血腥味變得越來越濃。


    那血跡突然詭異地由深黑色變成了殷紅的顏色,像活了過來一樣,往她的方向蠕動滲透。


    不一會兒,整個屋子都被流動的鮮血占滿了,初彌心道不好,碰到那血準沒有什麽好下場。


    她站在床上,用匕首把床板撬開,然後鋪在了地上,血液很快浸過了床板,初彌計算了一下時間,大概是三秒。


    三秒中的時間,她要拿著兩塊床板跳到提前鋪在地上的床板上,然後把手裏的床板再一次鋪在地上,又一次重複剛才的動作。


    從開始到出去全程不超過九秒鍾的時間,且不容半分閃失。


    這聽起來幾乎不可能實現,畢竟地上的血液粘稠,盡管床板放在上麵可以短時間內讓她避免和血液接觸,可同樣的,血液會讓床板與地板的摩擦力變小,人站在上麵一不小心就會失去平衡滑倒。


    看著愈來愈厚的血水,初彌沒時間猶豫了,再猶豫下去床也會被淹沒,她隻能“飛”出去了。


    她迅速選好三塊床板,一鋪一跳,前兩次都十分順利,第三次時腳下卻是一滑。


    少女手中的匕首瞬間化為長劍,劍挑起桌子上的花瓶,花瓶碰地而碎,少女的手在下一秒撐在瓶身上,一個翻身,脫離了血屋。


    初彌鬆了口氣,要不是軟劍升級了可以隨便變成任意的金屬冷兵器,剛才自己肯定會掉到血泊裏。


    初彌迴頭看了一眼,屋子裏又恢複了正常。


    她的小指被花瓶劃了一道,正在滲血,不過好在傷口不大,隻要處理好就不會有什麽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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