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瓷……”禦知大概能猜到她想到了什麽,才會說出這番話。


    但他知道言語上的安慰是蒼白無力的。


    因為即便可以將心比心,未曾經曆過同樣的事情,又怎能真的感同身受。


    初彌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如果整天傷春悲秋的話,她估計母親死的那年,她也跟著一起死了,也不會經曆後來那麽多的事情了。


    少女思索片刻,忖量道:“這裏所謂的神,大概率也是幕後黑手整出來的。如果能削弱神的力量,異空間坍塌的速度應該也能快一些。”


    她開始迴想絹帛上的內容……


    夜裏燃燒的燭火。


    一個稱不上富裕村子,怎麽會舍得日以繼夜地在夜裏燃燒燭火,就算是大戶人家,都不一定會這麽做。


    燭火,火光,火光與夕顏花、蜉蝣有什麽關聯之處嗎?


    光和植物,光合作用?


    光和蜉蝣,趨光性?


    熄滅香燭,難道會讓夕顏花進入睡眠狀態,使具有趨光性的蜉蝣不再活躍嗎?


    雖然這樣猜不一定對,但熄滅燭火肯定會對所謂的“神”產生影響,不然村人們是不會每天晚上都如此奢侈地燃燒香燭的。


    不管如何,值得一試。


    初彌:“你現在還在外麵對吧,那你可以去毀掉村人們家中燃燒的香燭嗎?”


    禦知:“你覺得香燭與所謂的神有關聯?”


    初彌:“這個時代生產力又不高,普通人家誰舍得天天夜裏燃燒香燭,所以香燭肯定不對勁。”


    不過她以前生活在村子裏明明知道村人們每天夜裏都會燃燒香燭的,但她並沒有覺得不對,反而是習以為常。


    這也是因為認知的局限性。


    在她的認知裏,晚上燃燒燭火是正常的,每家每戶都會這麽做的,自然不會把燭火與神聯係起來。


    “我明白了。”


    禦知的行動力很快,村人們的家又沒什麽防盜措施,很快,他就把幾十戶村人的香燭都偷走了。


    但是村人們並沒有察覺,也沒有醒來,而是和往常一樣安睡著。


    與此同時,初彌這邊迎來了一位新的“客人”。


    這位“客人”是從水裏出來的,準確來說,她是從黑紫色的沼澤裏出來的。


    黑紫色的沼澤從水底湧出,以一個十分可怕的速度占據了整個水麵。


    原本的潭水瞬間變成了一片沼澤。


    緊接著,流動的沼澤泥漸漸有了人的輪廓,凝聚成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


    女孩光著腳踩到了岸上,一雙葡萄般的貓眼好奇地打量著四周,似乎是覺得沒什麽有意思的事物,那好奇馬上便散去了。


    女孩百無聊賴地收迴了視線,然後把目光放到了初彌身上。


    初彌能感覺到,眼前的女孩身上有一種非人的質感,且情緒多變,並不穩定。


    此時,女孩看向她的眼睛裏,沒有善意,也沒有惡意,隻有純然的好奇。


    初彌隱約覺得,這個女孩並非他們尋找的幕後黑手。


    隻不過,這個女孩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來這裏有什麽目的?


    沼泥凝成的觸手以一種詭異的速度迅速纏住了初彌的手臂,然後又飛快地迴到了女孩腳下踩的沼澤裏。


    “你身上的氣息,涼涼的。”女孩眯了眯眼睛,細細感受了一下,開口評價道。


    初彌看了眼自己手臂上殘留的水珠,總覺得被舔了一口。


    眼前的女孩,似乎有著某種與人不同的感知器官,她在收集與自己有關的信息。


    感知到對方好似生氣了的女孩連忙解釋:“先說好,我是來收迴我的力量的,不是來打架的。”


    “你的力量?”


    “你應該是被那條鼻涕蟲困在這裏了吧……等等,好像和人類交流需要先自我介紹來著。”


    初彌:……聊到一半又繞到了自我介紹上,嗯,居然莫名地堅持著某些原則?


    “你好,我叫星沼沼。”


    女孩說完,望向了她,表情生動地表現出“該你了”的意味。


    初彌:很好,眼前的女孩還真不是人類。


    “初彌。”少女簡短的說了個名字。


    星沼沼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這樣應該算完成自我介紹環節了吧”。


    大概是確定了自己與人類的交流流程完成了,她迴到了之前的話題:


    “祂是誕生於具有時空法則力量的異空間中的意識,力量屬性也與時空法則相關。人類是很難在沒有任何媒介任何外力的幫助下穿過時空屏障的,這也是你會被祂捕獲且難以逃脫的原因。”


    初彌:眼前的女孩雖然前麵發言怪怪的,但解釋的話倒是意外地說的明晰……


    但還沒等她在心裏誇完,眼前的女孩就停了下來,然後眼巴巴地看向了她。似乎在等她完成什麽程序後,才能繼續說下去。


    初彌:明明是一團沼澤變成的為什麽要執著於走機器客服的路啊。


    一定要有來有迴才能把事情說完嗎?


    初彌歎了口氣,但女孩還在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不得不在這樣的眼神下屈服了,“然後呢。”


    星沼沼接收到可以繼續說下去的信號,連忙道:“祂趁我沉睡的時候,偷走了我的一部分本體,擁有了複製和吞噬的力量。我一直在找這條蟲子,但祂跑的太快了,時而在這個時空,時而在那個時空,定位了好幾次都沒成功。直到這次——我終於找到祂了!”


    說到這裏,星沼沼又停了下來,除了她腳下的沼澤泥因為她前麵說的感歎句有些許變化外,準確來說變得像感歎號外,她的動作和表情和之前一模一樣。


    初彌知道這是要她再迴應的意思了,她麵無表情誇道:“嗯,太好了,鍥而不舍,金石可鏤,你的努力沒有白費。”


    星沼沼對語言內容與情緒的表達並不能一一對應聯係,所以她沒聽出少女那略有些敷衍的意思。


    不過,她也能感覺到眼前少女的無奈,但是無奈又不是惡意。所以在她看來,這次和人類的交流還是很成功的。


    更重要的是,她還被誇了。


    “我需要將本體收迴。作為迴報,祂的力量我可以淨化之後,送給你。”星沼沼大概能猜到蟲子力量的削弱與眼前的少女相關,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能量就當是交朋友的見麵禮了。


    初彌有些驚訝,雖然不太清楚祂的力量是什麽,具體有什麽用。但她知道涉及到時空法則的力量,肯定不弱。


    眼前的沼澤女孩,意外地大方和單純呢。


    她都有點擔心女孩會被人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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