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著火把的武士很快追了上來,走在最前麵的,是一位容貌昳麗的妖異少年。


    他身上是繁重華麗的服飾,披著鮮豔的孔雀羽毛和其他鳥類的羽毛製成的披風,手裏拿著一根鑲嵌著各色寶石的銀製法杖,看起來尊貴而威嚴。


    “涼鳩大人。”武士們看到少女後出聲道。但是盡管他們口裏雖說著“大人”二字,卻不見絲毫的尊敬。


    禦知和初彌對視一眼,隨後初彌先錯開了眸光。


    她望向其他人,即使衣衫襤褸,妝容有損,卻是散發著渾然天成的貴氣,讓人不敢怠慢。


    “多謝諸位前來相救。”


    少女淡淡開口,沒有看其他人一眼,直接朝馬車走去。


    “涼子,你……”


    青年似乎還想說什麽,就被少年冰冷的眼神嚇住了,他聲音有些發抖,總感覺這人想直接殺了他:“大、大祭司……”


    禦知轉身,淡漠地下達命令:“挾持聖女,罪不可赦,殺了。”


    不過是個遊戲npc罷了,得為她把麻煩清理幹淨。


    要是後麵的劇情說什麽聖女和人私奔,她的通關難度又要上升了。


    “護送聖女迴宮,另外,將公主速速送到聖壇。”少年冷漠地下達下一個命令。


    旁邊的一個衣著略有不同的武士惴惴不安地走了出來:“可是,天皇那邊……”


    “怎麽?一個公主,能比得上聖祭?”


    武士雖害怕,卻仍是硬著頭皮說出了下一句話:“可聖女不是找迴來了嗎?”


    少年冷冷地盯著他:“聖女德行有失,雖是意外,已成事實,故已失去侍奉山神的資格。難道,你是想讓天靈一族遭受神責?”


    武士此時哪敢再多說什麽,嚇得冷汗都出來了:“不敢。”


    初彌雖在馬車裏,但外麵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到了她的耳朵裏。


    少女右手撐著下巴,狐狸眸裏波光流轉,唇角彎起,心道他這身份用的還真是用的得心應手,幾句話如行雲流水般,就把她的責任都推得幹幹淨淨了,讓那些武士既迫於他的威壓不敢違抗,卻又摳不錯什麽錯來。


    下一秒,少女便迴到了橋上。


    初彌愣了一下,然後過了橋,環顧四周。


    他,還沒有出來。


    不過,她居然這麽容易就過了關,簡直稱得上是躺贏了。


    看來她的任務是避免成為聖祭的祭品或者因為私奔被殺死,也不知道他的任務是什麽。


    又過了十分鍾,少年憑空出現在了橋麵上。


    他朝少女走了過來,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


    掀開簾子沒見到她的時候,他還以為她又出事了。


    不過最後還是忍著不耐煩舉行了聖祭,通關後發現她隻是出來了,終於鬆了口氣。


    兩人都沒有再提剛才的事,默契地翻片。


    此時初彌已經不相信自己之前對於旅館布局的記憶了,畢竟這裏的格局是能變化的。


    走了大概十分鍾,初彌隱約聞到一股甜膩的香味,像是劣質的香水。


    可這香味裏麵,卻暗藏著其他的味道。


    或者說,這香味是掩蓋了什麽東西。


    初彌走近花叢,果然發現了花枝被壓過的痕跡。


    這痕跡並不明顯,很顯然是被人處理過的。


    可正是因為被人處理過,才顯得那麽古怪。誰會沒事去掩藏什麽東西?


    隻不過在慌亂的逃跑中,沒人會注意到這種細節。


    “用這個。”


    禦知把剛剛折斷的樹枝遞給了她,初彌撩開了茂盛濃密的花枝,男人的頭顱露了出來。


    男人看起來二十出頭,即便死了也能看出生前英俊的容貌。


    他的嘴巴有些扭曲,似乎咬著什麽東西。


    禦知戴上膠手套,拿出手術刀放在一邊,把男人的頭顱拿了出來,然後果斷直接地掰開了他的嘴巴。


    初彌隻聽到骨頭“咯噔”一聲,少年就從他的嘴巴裏把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幾根頭發和一點肉末,肉末中混雜著幾塊小石子。


    禦知把男人的頭檢查了一遍,沒有其他發現後,把頭顱重新扔到了花叢中。


    禦知脫下一隻膠手套,把手術刀遞給了少女,然後重新戴上。


    畢竟他的小姑娘也是有點潔癖的,直接用摸過屍體的手套遞過去,可能會被嫌棄。


    初彌接過手術刀,隱藏在寬袖中。


    就在他們做完這一切後,初彌似乎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那聲音挺小的,不過在寂靜的夜裏卻顯得格外突兀。


    兩人朝人聲的地方走去,直至門前。


    初彌上前敲了敲門,過了一會,紅毛男生拉開了門,他的神色有點古怪:“是你們啊。”


    兩人走了進去,裏麵共有八個人。


    除了紅毛男生外,認識的還有何小雅和燕茗。


    何小雅和燕茗坐在一起,旁邊是一個綁著雙馬尾的金發姑娘,正抱著包包瑟瑟發抖。


    一個穿著一身黑的青年坐在角落裏,手裏明目張膽地拿著一把槍,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彪壯的黑漢手裏抱著一把砍刀,閉目養神。


    他的右邊是一個麥色皮膚的短發女人,手裏拿著一把輕質刀,正在擦拭刀上的血跡。


    看兩人的距離,女人和黑漢的關係應該不錯。


    離女人大概一米遠的地方,坐著一位戴著銀框眼鏡的英俊男人,他手裏拿著紙和筆似乎在寫著什麽。


    兩人進來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打量的、算計的、隱晦的、毫不遮掩的。


    “小初!太好了你沒事!”


    何小雅激動地衝了上來,初彌眼尖的發現她手上的創可貼。


    何小雅剛想拉住少女的手,卻直接被禦知掐住了脖子。


    少年的膠手套還沒有脫下,手勁卻是非常大,何小雅喘不過氣來,她意識到這人是真的要她死。


    “小初……救……”


    沒等何小雅說完,少女便毫不猶豫用刀割斷了她脖子的靜脈。


    血液噴湧而出,染紅了少年的手套,何小雅被掐得臉通紅。


    “你的任務應該是讓所有人都死在這裏吧。”少女雖用的是疑問句,可語氣卻是陳述句,末尾還誇了一句:“演技不錯。”


    說完,少女直接割斷了她的脖子。


    她望向一臉空白的燕茗,眼裏閃過一絲了然。


    特殊玩家擁有特殊的技能,何小雅一個人可以控製兩個軀體。


    燕茗在宿舍裏說的話的確是騙她的,隻不過,操控燕茗的人是何小雅罷了。


    何小雅操控燕茗,讓其他人察覺到燕茗的古怪,從而以為玩家是燕茗,她隻是個普通的npc.


    那個英俊的男人應該也是玩家,本想利用何小雅,沒想到卻在陰溝裏翻船,被殺了。


    何小雅一開始就知道誰是玩家,所以自然是想方設法地想讓他們去死。


    包括和燕茗一唱一和攛掇他們玩筆仙,吃這裏的食物,去迴答問題等等。


    何小雅的演技也是真的好,直接的間接的把npc和玩家都弄死了七七八八。


    隻不過,她不會再犯第二次錯誤。


    就算何小雅真的隻是個普通的npc又怎麽樣,殺了就殺了。


    其他玩家冷眼看著這一幕,並沒有上來阻止。


    遊戲,本來就是殘酷的。更何況,何小雅是一個對立陣營的玩家,他們不出手就已經不錯了。


    不過本質上來說是因為輪不到他們出手。


    剩下的八個玩家裏,禦知和初彌算是很明顯的組了隊。


    黑漢和短發女人是一組。


    黑衣男人應該是獨來獨往的類型,看樣子並不喜歡和其他人合作。


    至於剩下的紅發男生、眼鏡青年、馬尾女生,就不知道有沒有聯係了。


    至於被利用了的燕茗,現在隻是個普通的npc.


    “我,我要出去……”


    燕茗慌慌張張得跑了出去,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她是被人拐賣了嗎?


    沒有人會費心思去理會一個npc的想法和行為。


    玩家的任務隻有一個,逃出“月半”。


    初彌和禦知找了個地方坐下,初彌注意到外麵的霧氣越來越濃,最後可見度不到兩米。


    誰也不知道霧氣裏到底有什麽,未知,往往比已知更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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