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彌翻完了所有櫃子,卻沒找到她想要的工作證。


    她轉頭,腳下的鬼嬰抬起來咧開了嘴巴,一雙不見眼白的瞳孔盯著她,發出“咿呀咿呀”的叫聲。


    【嚇我一跳……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放大的嬰兒臉……】


    【關鍵是他還在笑,】


    【還發出詭異的聲音。】


    【主播是不是被嚇到了?】


    觀眾們以為被嚇到的初彌把鬼嬰整個提了起來,放到了椅子上。


    她撿起地上印著一個黑色腳丫的工作證,上麵是一個衣冠楚楚的斯文男人。


    男人戴著一副眼鏡,模樣和她在鬼嬰眼睛裏看到的那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有七分相似,剩下三分不同是因為男人被折磨後頹廢萎靡了很多。


    初彌記住了男人名字後,把支線任務的答案從腦子上傳到了係統中。


    [玩家初彌


    副本:鬼校


    主線任務完成度:45%


    支線任務完成度:95%(已達到崩遊戲狂魔初級成就)]


    [介於玩家已具備完成此副本的能力,且獲得崩遊戲狂魔初級成就,玩家可選擇進入副本“小遊戲”狀態。


    注:“小遊戲”狀態是為了提高玩家的腦力、動手能力、應變能力、解密能力、知識儲備能力等多方麵能力而專門設計的。


    玩家隻有在優秀完成副本任務,且有剩餘精力的前提下才可以觸發“小遊戲”。


    在“小遊戲”內死亡,玩家在副本遊戲中所獲得的積分將會減半,反之,玩家在副本遊戲中所獲得的積分將會翻倍。]


    [玩家請在十秒內選擇接受or拒絕。十秒內沒有選擇將默認接受。]


    初彌點擊了接受。


    [請選擇你想要進入的“小遊戲”。


    a、腹有詩書氣自華


    b、翻譯腔,你值得擁有


    c、精通八國語言


    d、禮儀之邦


    e、其他“小遊戲”尚未開通,請玩家繼續努力。]


    初彌選擇了a選項。


    一晃眼,她進入了一個白色的空間裏。


    [請玩家選擇合適的裝扮。注:所有裝扮費用皆從玩家積分扣除。裝扮不合格的玩家將會得到npc的特別待遇。建議玩家使用係統搭配。]


    [提示:“小遊戲”狀態下,所有道具威力除以十。部分技能卡禁止使用。]


    初彌直接選擇了係統搭配。


    像她這種玩某暖都不過關的人,還是讓係統自己搭配吧。


    [係統正在收集玩家數據……係統收集完畢,進行最佳搭配中……]


    [a、清秀佳人 500積分


    b、世家公子 800積分


    c、傾城之姿 800積分


    d、貧民書生 450積分


    e、公子王孫 1000積分]


    初彌有些肉疼地選了個世家公子,眼前場景再次變換。


    梨木桌前是精致小巧的點心,抬眸是華麗輝煌的大殿。


    “初才子,該你了。”


    旁邊的一位藍袍公子用折扇敲了敲她的桌子,衝她挑了挑眉。


    初彌一時間沉默了,站在大殿中央的男子衝她得意一笑,語氣嘲諷:“怎麽,初公子不是錦州第一才子嗎?來了天都,在天子麵前就什麽都忘了?”


    初彌不得不讚揚係統的“樸實無華”,“小遊戲”的那段介紹詞可真是一點也沒錯,這還真是很鍛煉玩家的應變能力啊。


    就這樣,初彌不明不白地上了台。


    “初才子,請吧。”


    初彌拿起了毛筆,一邊沾墨一邊偷偷地往旁邊未幹的詩看了幾眼。


    那首詩看起來十分眼熟,初彌在唐詩三百首中迴憶了三秒,“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這不就是老杜的《絕句》嗎?


    可這男人看起來不像是杜甫啊?


    難道在“小遊戲”裏隻要是自己記住的詩都可以用?


    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笑一笑。


    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一首宋詞被初彌直接摘了下片充麵子。


    “好,初愛卿的這首詩很好!”天子讚美了好幾句,看起來心情十分不錯。


    可下一秒,他突然變了臉:“來人,把他砍了!”


    初彌:一般……不是說拖下去砍了嗎?


    “哢吧——”


    男人的頭應聲落地,滾了幾圈在初彌腳邊停下。


    初彌摸了一把臉,紅色的液體還帶著溫熱的溫度,然後,她麵色不改地迴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用手帕擦幹了臉上和手上的血跡。


    所以剛剛的情況是她和那個男子在比拚詩詞,坐在龍椅上的天子是裁判,他偏好哪首詩,哪首詩就可以獲勝,輸的人會被殺死。


    “下一個,就比飛花令。誰要是接不上,就斷一根手指好了。”


    天子很快選好了要飛花的字——水


    “就由禦愛卿開始吧。”


    天子指的是一個戴著純銀麵具的少年。


    他著一襲雲紋白衣,遠遠看去修長如竹,尊貴如畫。


    一半的長發用玉簪固定,餘下一半隨意鋪散,白衣墨發,端的是一個慵懶矜貴,雅致瀟灑。


    他輕啟薄唇,嗓音淡淡:“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初彌接下一句:“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下一個是一位青衣女子:“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第四位是一個壯漢,他麵不改色道:“春寒賜浴華清詞,溫泉水滑洗凝脂。”


    聽到這詩,天子拍了好幾下桌子:“好!賞霍將軍一把長刀。”


    第五個是個中年男人,他並沒有說什麽香詩豔詞,而是說了一句名句:“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六個是個紅衣女人,她嫵媚一笑,字字丁玲婉轉:“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


    天子又拍了幾下桌子:“玉愛妃到朕懷裏來。”


    紅衣女人聽話地走了上去。


    天子把她抱在懷裏,似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眉眼,然而就在下一瞬間,他的手指毫不猶豫地戳進了女人的眼球裏。


    白色的液體混著紅色流了出來,紅衣女子發出一聲慘厲的尖叫,她還沒來得及使用技能卡或道具,就被天子扭斷了脖子。


    天子用手把她的眼球挖了出來,放在金盤子裏,一邊喝酒一邊吃眼球。


    眼球被他咬的“噶幾”作響,吃完兩個眼球後,天子滿意一笑:“眾愛卿繼續。”


    初彌垂眸思索,這個天子似乎遵從某種規則,規則蘊含在玩家所說的詩詞中。如果玩家觸犯了規則,就會給天子殺死玩家的機會。


    下一個又迴到了白衣少年。


    “楚天千裏清秋,水隨天去秋無意。”


    天子遺憾地看了白衣少年一眼,又把期待的眼光放到了初彌身上。


    “水何澹澹,山島竦峙。”


    初彌順利接上。


    “水……”青衣女子頓了頓。


    天子迫不及待:“來人,把她帶上來!”


    青衣女子麵色慌張,她咬了咬舌頭,急中生智:“花自飄零水自流!”


    天子麵色陰翳,不情不願道:“下一個。”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


    天子像是捉住了那個玩家的什麽把柄:“霍愛卿的詩可是從刀上看來的?”


    玩家“霍將軍”辯解:“皇上,當然不是。”


    天子:“你豈敢欺瞞朕?”


    “霍將軍”:“臣不敢。”


    天子笑的愉悅極了,像一隻等老鼠自投羅網的貓:“你看看你的刀。”


    “霍將軍”看向刀柄,刀柄上突然出現了兩句詩,正是他剛才說的那一句。


    “臣冤枉啊,陛下!”


    天子語氣一沉:“你是說朕陷害你?”


    “霍將軍”知道自己逃不過這一劫了,索性直接持刀奮起,往天子砍去。


    可還沒等他砍到天子,手裏的刀和刀柄卻脫落成了兩部分。


    天子讓侍衛把“霍將軍”捆了起來,脫光衣服後綁在了一根鐵棒上,然後命人生火,當場表演“烤豬”。


    “霍將軍”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撕成了碎片,露出一身肥肉。


    侍衛們為他抹上一層厚厚的蜂蜜,然後用刀劃開肉厚的部分,撒下香菜辣椒孜然等調料。


    “霍將軍”的舌頭被一刀割了下來,切割成小片,用竹簽串起來後,塗好香料,擺上了天子的桌。


    被割了舌頭後,“霍將軍”麵色慘白,冷汗淋漓,血水混著口水從他嘴裏流了出來,因為頭昂向天的原因,紅色的混合液體模糊了他的整張臉,看起來恐怖又惡心。


    天子在上麵享受著富有嚼勁的舌頭,眼睛掃過底下的四位玩家:“給朕繼續,這次就以“香”來作飛花令。從初愛卿開始。”


    “一枝穠豔露凝香,巫山雲雨枉斷腸。”


    青衣女子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心裏著急隻見坐在她斜對麵的藍衣少年郎指了指旁邊的香爐,青衣女子趕緊迴答:“日、日照香爐生紫煙。”


    中年男子:“蘭陵美酒鬱金香。”


    白衣少年清雅一笑:“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大殿中央的“烤肉”散發出一陣陣詭異的香味,天子因為被這香味吸引,所以也沒再多為難他們。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


    “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


    “……”


    隨著時間的流逝,烤肉的味道越來越濃鬱。


    天子讓玩家們暫停了飛花令。


    “來人,給朕的各位愛卿上菜。初愛卿和禦愛卿表現的最好,給他們二人上那兩隻眼睛吧。”


    “其他兩位愛卿表現的也不錯,就給他們一人一塊胸脯肉好了。”


    侍從們用刀把兩隻眼睛完整地割了下來,放到了初彌和白衣少年的桌前。


    初彌拿起筷子,長袖掩住秀致的臉蛋,隻餘一雙清透的狐狸眼在外麵。


    剛才那個將軍根本沒犯錯,卻因為忤逆了一句天子就被殺了,也就是說他們不能在言行上反駁這個所謂的天子。


    她正想做個樣子,卻見對麵的麵具少年麵不改色把眼睛放進了嘴裏,十分享受的細細咀嚼了一下,把眼睛吞了下去。


    望見少女望過來的目光,賽繆爾眸若春水輕漾,露出一個溫軟至極的笑容,可這卻讓初彌感到毛骨悚然,這是危險的訊號。


    天子對白衣少年的識相十分滿意:“禦愛卿覺得味道如何?”


    白衣少年麵不改色,眯眸似還在迴味:“味道甚好,香脆可口,清爽不膩。”


    初彌對白衣少年佩服不已,在心裏努力地催眠自己眼前的眼球不是真的,隻是一道數據流,可她仍然沒有吃下眼球的決心。


    天子把視線放到了初彌身上:“初愛卿是不喜歡這道菜嗎?”


    “當然不是。”初彌站起身趕緊朝天子行了一個禮,開口解釋:“隻是微臣第一次見禦同僚如此喜愛一道菜,心中不忍將此菜吃下,想要送給禦同僚罷了。”


    聽到這話,白衣少年意味不明地看了初彌一眼,笑容更軟了。


    初彌讓自己忽略他打量和惡意滿滿的眼光,保持行禮的姿勢不動。


    “哦,朕倒不知道初愛卿和禦愛卿的關係如此之好。”


    “臣仰慕禦同僚已久……”


    “這樣啊。”沒等初彌說完,天子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原來初愛卿竟是與朕一樣,皆好龍陽。”


    初彌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竟被陛下知曉了,陛下英明。”


    初彌敢保證,如果她說她不好龍陽的話,這個天子肯定又會借此發作一番。


    所以她隻能硬著頭皮接下去了。


    “既是這樣,朕記得初愛卿年已十八,家中卻無一侍妾,而禦愛卿也年已十九,府中卻也無一侍妾,你們二人如此相仿。禦愛卿,應也是有斷袖之癖吧。”


    白衣少年站起身,似笑非笑地盯了那女扮男裝的少女一眼,溫和的迴答了個“是”。


    天子聽到他這樣迴答,更興奮了:“朕給二位愛卿指婚如何?”


    初彌勉強擠出兩個字:“甚好。”


    白衣少年:“謝陛下。”


    天子:“聽聞民間訂婚有互贈折釵之俗,二位愛卿不若也送彼此一件信物?”


    初彌:“陛下的提議甚好。”


    白衣少年:“陛下為我二人做見證,臣等感激不盡。”


    初彌把腰間的玉佩遞給了白衣少年,白衣少年則把頭上的玉簪拿了下來。


    隨著他的動作,青絲如瀑傾瀉而下,讓他的麵容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清魅,可笑容仍是清潤溫軟,幾種矛盾的氣質完美地混合在一起,十分特別。


    兩人交換完信物,天子終於滿意了,把注意力又放到了另外兩個玩家身上。


    天子笑眯眯地盯著其他兩位玩家:“不若朕也給二位指婚吧,信物就用二位的一隻手怎麽樣?”


    [恭喜玩家初彌通過“小遊戲”,副本積分翻倍。]


    初彌一晃眼迴到了副本中。


    她看了眼時間,“小遊戲”裏的時間和副本時間流速相同,她在“小遊戲”中待了兩個小時。


    不得不說,“小遊戲”裏對玩家隨機應變的能力和心裏素質要求都十分高。


    而且,沒有硬知識根本就過不了關。


    疏理了一下這次“小遊戲”所帶來的收獲後,初彌決定去殺怪。


    雙倍積分獎勵,不多殺點怪都對不起自己。


    *


    宮殿裏


    白衣少年並沒有急著離開,他看著手上白玉佩上“初彌”二字,微微一笑。


    那笑猶如薔薇盛開般穠麗,又如荼靡花開般豔然,美得讓人墮落、沉迷。


    “她是不知道玉佩上會刻有名字,還是,不在意呢……”


    少年的呢喃散落在風中:“好久都沒見過這麽有趣的人了……你似乎也對她感興趣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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