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株待兔。


    依著兇手兩個多月以來的作案間隔,他若是沒有放棄的想要再度動手,也就是在這一兩日的時間之內。


    犯案的速度越來越快,尤其是在他將林煜城殘忍殺害之後,兇手仿佛一隻嗜血而足的野獸一般,更是毫不猶豫地,加快了自己殺戮的手段。


    若是不能及時地將兇手捉拿歸案,在看過全部的驗屍報告之後,顧白羽心中不免有些擔心,兇手會不會由報複殺人,最終演變成,為了殺人而殺人的嗜血機器。


    畢竟,除了那個叫做秋桐的年輕女仵作之外,連杜亦寒都已經隱隱約約的注意到了,兇手在受害者身上造成的傷痕,已經越來越深,越來越大。


    而受害者因此留在兇案現場的血跡,也是越來越多。


    就好像,兇手刻意的瘋狂切割,盡管仍舊是一刀致命,但卻是故意的,想要讓受害者流出更多的鮮血。


    嗜血如命。


    行走在臨雲城夜晚靜謐的石子兒小路上,顧白羽沉思著,清秀姣好的臉龐上,神色愈發的凝重嚴肅。


    “還在想案子?”


    覺察到身邊之人的沉默,蘇墨軒將目光從那群星璀璨的夜色中收迴,垂眸看著顧白羽那凝重認真的麵色,他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清冷的嗓音裏帶著深夜的溫柔。


    “嗯,”點了點頭,顧白羽輕蹙的眉頭並沒有舒展開來,“除了守株待兔之外,我們還得主動出擊才行,雖然我沒有親手檢驗受害者的屍體,但是,從亦寒描述的情況來看,我總覺得,殺人對於兇手而言,漸漸的變成了一場享受和狂歡。”


    “我也發現了,前兩日在案發現場的時候,安炳懷也曾說過,案發現場越來越淩亂,越來越暴力。”


    點了點頭,蘇墨軒破天荒的沒有勸顧白羽歇歇神思,卻是沒等她開口,便抬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肩膀,繼續出聲,道:


    “守株待兔?你夫君我,是那麽懶散的人嗎?”


    清冷的嗓音微微上揚,蘇墨軒的俊朗容顏上,顯然帶了幾分淺淺的不滿之意。


    在找到兇手行兇作案的時間規律和地點之後,守株待兔固然是個很好的方法,然而,卻並非是蘇墨軒慣用的方法,更不可能是唯一的辦法。


    唯有主動出擊,才是蘇墨軒的一貫風格。


    “看來,蘇尚書的胸中已經有了計較,那本仵作明日,就靜待佳音了。”


    淺笑著出聲,顧白羽也多少為自己方才的心中所想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蘇墨軒不是別人,那樣略顯被動的守株待兔,又怎麽可能是他手中的全部方法?


    頂多,隻是備用而已。


    是夜睡得深沉,盡管感覺到了蘇墨軒在半夜起身離開時,為契機輕手輕腳蓋被子的動作,然而顧白羽卻並沒有睜眼醒來,跟著他一同去見連夜趕來的李景毓和高隨遠。


    一來,懷著身孕還四處奔波的她,身子實在是太過倦乏。


    二來,便是她在潛意識裏的對蘇墨軒的全然信任——不管怎麽樣,隻要有蘇墨軒在,萬事都能最終得到妥善的解決。


    於是等到第二再見到李景毓和高隨遠的時候,顧白羽看到的,是早已經過簡單易容改妝後的、長出了滿臉胡須的兩個人。


    往昔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之姿不在,簡單易容之後的兩個人,一個髯須連鬢,一個絡腮上翹,再配著那一身略顯粗製而樣式略怪的衣裳,活脫脫的,是從邊疆遠處而來之人。


    努力克製著自己唇邊浮起的笑意,顧白羽站在蘇墨軒的身旁,先是看著他們兩個人一本正經地配合著滿地打滾喊肚子疼的無衣半晌,然後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神色頗為不耐煩的兩個中年男子幾眼,方才黛眉輕蹙,對著似是無奈萬分的安炳懷,語帶疑惑的出聲問道:


    “安捕頭,這是怎麽一迴事?”


    “顧仵作,您有所不知,這幾個人呢,是路過臨雲城的商人,昨夜留宿‘夢仙堂’,用過飯後,其中一人便腹痛不止,另外兩人,便擊鼓報官。


    說是‘夢仙堂’的飯菜中有腐敗之物,吃壞了他們朋友的肚子,要求‘夢仙堂’的老板給他們賠償。所以……”


    “安捕頭,您不要聽信他們三個人的惑眾之言!我們‘夢仙堂’雖然在這臨雲城中算不上什麽老店鋪,但是這幾個月以來,一直是和氣生財,平平安安的,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怎麽就輪到他們半夜來住店,吃了大家都吃過的飯之後,就肚子疼的死去活來?這裏麵肯定有貓膩,他們肯定是謀劃好了想要訛詐錢財的。


    安捕頭,您可千萬要火眼金睛的明察秋毫,冤枉了我們‘夢仙堂’可是對誰都沒有好處!”


    毫不客氣地出聲打斷了安炳懷尚未說完的話,站在一側始終容色裏透著不耐煩之意的長衫中年人,語帶不滿的出聲說道,話語說到最後,甚至還或明或暗的,帶了幾許威脅的意味。


    “你才是胡說八道!”粘了絡腮胡子的李景毓毫不留情的出聲指責,話語之中甚是激動。


    “我朋友一路都是好好的,就在你們那裏吃了東西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和老三現在肚子也不舒服,隻不過是沒有他這麽嚴重而已。


    出了問題你們不說解決,居然先是推三阻四,後來又想跟我們私了,眼下見我們不肯妥協的報官了,就又出口誣蔑。


    這個什麽顧,顧仵作是吧?您來評評理,如果他們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而覺得心虛的話,為什麽好端端的又要私了,又要反咬一口?”


    將問題再度拋給了顧白羽,李景毓吹胡子瞪眼,似是真的被那“夢仙堂”的老板氣得不輕。


    “安捕頭是吧?我們擊鼓報官,就是懷疑他們那家店裏用壞了的東西摻雜著給客人吃,雖然我們是路過之人,但還是希望您能夠徹查,給我們一個公道。”


    相比之下,貼了連鬢胡的高隨遠,表現的就要沉靜許多,卻是不容反抗的,將矛頭直接指向了問題的核心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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