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是替你打抱不平,你反倒是幫著她們擠兌我,看來,如今真是好人難當啊。”


    俊朗容顏上的淺笑尚在,蘇墨軒也並不氣惱,隻是貼近顧白羽耳畔說話時的模樣,頗有幾分意味深長的味道,但卻因為恰好側著身子,那模樣也隻給顧白羽一個人瞧在了眼中。


    當即臉色就有些微微泛紅,顧白羽卻也不好當著茶心和綠衣的麵說些什麽,隻是悄悄的推了他一下,便自顧自地走到了放著茶點的桌前,伸出手去,想要拈一塊點心來吃,卻是被跟在身後的蘇墨軒出聲打斷。


    “都這個時間了,還是喝杯茶水就行了,不然等下柳媽飯做好了,又吃不下去了。”


    攔阻的聲音尋常而自然,蘇墨軒落在顧白羽麵上的目光中,關心和寵溺的顏色絲毫不加掩飾,倒是襯得他那慣常清冷的容顏上,更多了幾分與往昔不同的俊朗。


    “不過是塊點心而已,哪裏就那麽要緊?我不就剛剛說了你一句,你用得著這麽小心眼兒麽?”平白的被蘇墨軒攔了這麽一下,顧白羽隻當是他為了“報複”自己剛剛的舉動,沒好氣的出聲,卻也還是端起了茶杯。


    “小姐,這話我可是要說你兩句了,姑爺說的本就沒錯,柳媽的飯菜快要做好了,小姐你若是貪吃了點心,正經吃飯的時候,肯定就沒了胃口,姑爺不讓你吃,是為了你好而已,可不許這麽冤枉姑爺。”


    將蘇墨軒那關心和寵愛顧白羽的舉動看在眼中,茶心本就笑意盈盈的臉龐上,笑得更加踏實,方才為了擠兌蘇墨軒而故意咬重了的“奴婢”兩個字,也在不知不覺中,又恢複了熟絡的“我”字。


    “我說你這個丫頭,到底是哪一邊的?翻臉真是比翻書還要快。”


    沒想到茶心竟然會忽然倒戈向蘇墨軒那一邊,顧白羽先前還淺笑著的臉龐上,卻是多了幾分真的哭笑不得,順手拿起的茶杯也是沒好氣地塞在了蘇墨軒的手中,然後站起身子,便自顧自地迴了房間。


    緊隨其後,放下茶杯的蘇墨軒也跟著顧白羽迴了廂房,俊顏上的笑意不減,卻是多了幾分正經的神色。


    “父親剛剛究竟怎麽說?”坐在屋中的軟榻上,顧白羽抬眸看向跟進門來的蘇墨軒,他臉上浮起的正經之色,自然是沒能逃脫她的目光。


    “今日咱們見到的那個人,應該是林夢惜不假。”臉上的情緒沒有太多的變化,蘇墨軒站在她的麵前,繼續出聲說道:


    “前些日子,軟禁林夢惜的那所偏僻宅院遭了賊寇,雖然說看守院子的守衛發現得早,並沒有造成分毫的損失,然而終究是多了幾分不安全的因素。


    又因著她離臨盆的日子不算太遠,所以林夢惜便在那之後,暫時被轉移到長安城內的一所院落中安置。


    但照理說,即便是轉移了安置的院落,林夢惜也還是一個被軟禁的身份,就那麽大喇喇的一個人懷著身子出現在長安城中,還是有點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


    麵上的神色依舊,蘇墨軒的嗓音中卻是透出了幾分嚴肅的思索之意,低眸看著仰頭望著自己的顧白羽,他頓了頓,繼續出聲,道:


    “父親已經著人從明麵上去查了,再加上無衣的暗中查探,相信最遲明天一早,就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兒了。”


    “且不論調查的結果如何,我倒是絕對不相信,軟禁林夢惜的宅子就那麽巧的會遭遇什麽賊寇,能打著去那麽偏僻之處的宅子裏偷搶,那夥兒賊寇倒也真是心思不一般。”


    清淡的嗓音裏浮起了幾分微微的冷意,顧白羽抬頭看著蘇墨軒,一字一頓的出聲說道。


    林夢惜雖說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犯人,然而但凡皇家的軟禁,勢必是隱秘而森嚴的,就這麽毫無防備的遭了賊寇,莫說是顧白羽不相信,就是隨便拽著街上的老百姓問一問,怕也是沒幾個人肯相信。


    更何況這賊寇不早不晚的偏偏在這種時候遭遇,就算讓人不往別的方麵去懷疑,定然也是不可能的。


    隻是狡猾奸詐如林夢惜,難道就不知道這件事做得太過明顯了?


    清亮烏黑的眼眸定定的看著蘇墨軒,顧白羽的心中,顯然是帶了些許的疑問,想來想去,總覺得這件事情,似乎是有些太過簡單了。


    “她此番是豁出去了的鋌而走險也未可知,”似是看穿了顧白羽那無聲的詢問,蘇墨軒沉默片刻,方才沉吟著出聲,對著顧白羽出聲說道:


    “畢竟她腹中懷著的,是李景吾的孩子,他日誕生之後,若是個女孩兒還好,倘若是個男孩兒,裏麵那位,怕是也不肯輕易的放過他們母子。


    再加上周遭定然會有人心懷鬼胎的挑動攛掇,林夢惜便更是會生出拚死一搏的心來,至於是不是太過明顯,也就顧不上那麽許多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輕輕地點了點頭,顧白羽那波瀾不驚的語氣裏,卻是帶著無可形容的複雜。


    原本,新帝之所以遲遲沒有對林夢惜下手,不過是因著現下眾百姓盯得緊,為了堵著悠悠眾口才不得已將她軟禁,等著他日風聲過去之後,林夢惜的日子,怕是未必就會好過,倒不如現下拚死一搏,或許還有別的機會。


    “你也不用想這麽許多,橫豎現在的江山已經握在他的手中,依著他的本事和能力,這些事情撐死不過棘手一些,倒是輪不到咱們來犯愁。


    更何況,他的手邊還有最為得力的李景毓,根本,就沒什麽好擔憂的。”


    眼瞧著顧白羽那含黛似的遠山眉不知覺地蹙在了一起,蘇墨軒便貼著坐在了她的身旁,話語中的寬慰之意甚重。


    不知為何,自打成親之後,他便更是不願意看到她蹙眉,不管因為什麽,也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就隻是不想她蹙眉,更不想她有所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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