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孟豐禮的妹妹吧?我不是,已經同你說過了嗎?”


    淡漠的容顏上浮起一絲窘迫,蘇墨軒輕咳一聲,看著顧白羽的目光中,帶了幾分討好的意味。


    “光說過有什麽用?今日還不是挑釁到羽兒姊姊麵前了?今日一個孟馨佳也就罷了,若是明日來個張馨佳,後日來個王馨佳,你是打算讓羽兒姊姊整日裏什麽都不做,就應付你惹得這些風流債嗎?蘇侍郎,我怎麽看不出來你的誠意何在?”


    唯恐天下不亂,剛剛被蘇墨軒嗆了一句的顧意瀾,瞅準機會,便立刻下手煽風點火。


    “我真的已經警告過她和孟豐禮了,白羽,你得相信我。”


    徹底無視顧意瀾的挑釁行為,蘇墨軒隻是又將身子向著顧白羽的位置挪動幾分,解釋的語氣裏帶了幾分小心翼翼。


    “蘇墨軒,我也警告過你,不許這種態度對待我,結果呢,有用嗎?你不照樣還是用這種態度對待我?你警告,光警告有什麽用?


    我看你啊,根本就是瞧著人家楚楚可憐,就開始心軟的憐香惜玉,哪兒還有什麽警告的心思?羽兒姊姊,你千萬不要相信他!”


    絲毫不為蘇墨軒的無視而感到氣餒,此刻馬車中的顧意瀾,反倒是有種愈挫愈勇的感覺,更加賣力的挑撥離間——雖然,就算挑撥離間成功,她也不會得到任何的好處。


    “我覺得瀾兒說得有道理。”


    沉默良久,顧白羽再次淡淡的開口,卻是將蘇墨軒剛剛恢複淡漠鎮定的容顏,再度攪亂。


    “顧意瀾,你挑撥我同白羽之間的關係,對你有什麽好處?”


    終於不能再無視顧意瀾的挑撥離間,蘇墨軒轉過頭去,看著她帶笑的臉龐,沉聲問道。


    “為了高興。”


    從嘴裏蹦出四個字,顧意瀾擺擺手,滿心愉悅地看著蘇墨軒一時之間頗有些啞然無語的模樣。


    “瀾兒,你到了。”


    覺察到馬車的速度漸漸放緩,顧白羽順手掀開轎簾向外望去,夜晚雖漆黑,然而顧家大宅門前的燈籠,卻始終為顧意瀾照亮迴家的道路。


    “什麽叫我到了?羽兒姊姊,你不是說好今日陪我的嗎?蘇墨軒這才剛來,你居然就改主意,真是的,難道你已經忘了,今日那個什麽孟馨佳出生挑釁,是誰毫不猶豫地站出身來幫著你反擊的?


    你居然這麽快就倒戈相向,當心被他騙!”


    從鼻子裏重重地“哼”了一聲,心知顧白羽同蘇墨軒尚且有正經事要商量的顧意瀾,臉上盡管滿是不情願和對蘇墨軒的不滿,然而卻還是乖乖地抱起了自己的披風,臨下馬車,還是不忘再度出聲挑唆一下。


    “你放心,我自然是不會這麽輕易地放過他。”


    衝著顧意瀾點點頭,顧白羽的眸子裏滿是認真的神色,直到顧意瀾心滿意足地走進顧家大門,她才重新轉過頭來,幹脆利落的,將貼身過來的蘇墨軒,推到了一邊。


    “剛才的事情,你還沒有給我一個交代。”


    語氣淡然依舊,顧白羽那認真的模樣沒有分毫的改變,她定定地看著蘇墨軒那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在心底,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


    “咳,你還當真不打算放過我啊?”


    偷香的舉動被顧白羽硬生生地攔在半空中,蘇墨軒那俊朗帥氣的容顏上,尷尬和無奈之色更甚。


    “你說呢?”


    麵色不變,顧白羽看著蘇墨軒淡淡出聲,明若秋水的眼眸中,卻是隱藏著一閃而過的笑意。


    “好啦,孟馨佳的事情隻是一個意外,”


    敏銳地捕捉到了顧白羽眼底的那一抹笑意,蘇墨軒唇角含笑,伸手將顧白羽攬在懷中,低柔著嗓音,似哄似勸的繼續出聲,道:


    “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有任何一個漏網之魚,今日的事情,絕對再也不會發生。”


    “那若是再發生一次呢?我要怎麽罰你?”


    夜深略倦,顧白羽就勢將自己的身子靠在了蘇墨軒寬厚溫暖的懷抱之中。


    “雖然我十分的確定,這種事情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不過,你若是想要個懲罰的承諾,那麽,就罰我這輩子都陪在你身邊吧。”


    清冷的嗓音含笑,蘇墨軒望向顧白羽的漆黑眼眸中,灑滿星星點點的笑意,順手理了理她那微亂的發絲,蘇墨軒低頭,在顧白羽的額頭上印下了輕輕一吻。


    “喏,墨軒,我今天覺得有個人很奇怪。”


    麵色微紅,依著蘇墨軒的手臂,顧白羽柔軟的語氣中,帶了幾分思索的味道。


    “很奇怪?誰?”


    低眸看著顧白羽那眉宇間滿是思索的模樣,蘇墨軒唇邊的笑意更深。


    “就是孟馨佳的嫂子,叫玉姍。


    今天孟馨佳不斷地出聲挑釁,她坐在一旁既不幫腔,也不阻擋,完全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直到瀾兒話裏話外地將孟豐禮的烏紗帽和孟家的項上人頭扯了進來,逼得她不得不出來圓場的時候,她才站出來,但是那種語氣和態度,根本就是在敷衍,像是隻為了完成自己的任務一樣。”


    在腦海中迴憶著孟少夫人玉姍那淡漠而奇怪的反應,顧白羽對著蘇墨軒出聲說道。


    “但是,就算是瀾兒的話已經說到孟豐禮會丟官廢爵的地步,我覺得,這個叫做玉姍的女子非但不擔心,反而有種期盼已久、幸災樂禍的感覺。”


    “孟豐禮會丟官?為什麽?”


    絲毫沒有抓住顧白羽話語中的重點,蘇墨軒隻是抓住這一句出聲問道。


    “因為瀾兒說,孟馨佳這麽當眾給我難堪,你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出手報複。”


    沒有覺察的順著蘇墨軒的話往下說,顧白羽仍在腦海中思忖著玉姍的奇怪舉動,還有,那一襲淺碧色的羅裙。


    “她居然敢當眾給你難堪?看來我當初還是太心慈手軟了,孟豐禮頭上的烏紗帽是吧,我忽然覺得,意瀾與我也有那麽點誌同道合的意思。”


    語氣之中瞬間帶了幾分寒涼之意,冷哼一聲,蘇墨軒出聲說道。


    “喂,蘇墨軒,我跟你說什麽呢,你又在說什麽呢?孟馨佳自己喜歡你對你死纏爛打,關孟豐禮什麽事?瀾兒信口胡說,你還當真了啊。”


    終於聽出了蘇墨軒話語中的不對,顧白羽伸手推了推他,語氣裏帶著幾分無奈。


    “也許是她們姑嫂之間的感情沒那麽好吧,而且,你和顧意瀾,瞧著就不像是會真的動手對她們孟家做些什麽的人。所以她才會那麽平淡,隻是看著別讓事情鬧到不可收場為原則。”


    思忖片刻,蘇墨軒推測著出聲,畢竟並不是所有的姑嫂,都如同顧白羽和蘇意嬋這般,關係好的仿若親姐妹一般。


    “那倒也有可能,不過我還是覺得哪裏有點奇怪。”


    點點頭,顧白羽出聲說道,然而畢竟隻是一麵之緣,對方也沒做出什麽對她不利的事情,於是盡管心有疑惑,她便也還是暫且放到了一邊,仰著頭,對著蘇墨軒繼續出聲問道:


    “今天你們那邊是什麽情況?”


    顧白羽指的,自然是蘇墨軒帶人悄悄潛入“望湖居”搜查痕跡線索的事情。


    “沒有找到嘯狼族黑衣人的具體所在,但是找到了一些可以進一步利用的蛛絲馬跡。”


    深邃的眼眸中帶了幾分認真嚴肅,蘇墨軒攬著顧白羽的手臂沒有放鬆,低頭對著她,出聲說道。


    悄悄潛入“望湖居”的搜查,並不曾找到當初他們所希望得到的切實證據,然而,卻並不算是空手而歸。


    盡管沒有找到黑衣人具體的藏匿之地,然而潛入“望湖居”之後所調查到的種種線索顯示,黑衣人的藏匿之所,確然同“望湖居”脫離不了幹係。


    隻不過,他們現在並不能肯定,嘯狼族的黑衣人,是恰好選擇了“望湖居”作為藏匿之地,還是“望湖居”的老板任天培,同李景吾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勾當。


    不能打草驚蛇。


    悄悄地將得到的線索消息反饋到李景雲手中,蘇墨軒便徹底的抽身而出,有時候,人多手雜,反而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和注意。


    ——


    對殺人兇手的找尋和搜查仍在緊鑼密鼓地繼續。


    順著顧白羽和蘇墨軒所劃定的重點區域進行逐一的排查,再結合前往“醉花紅”詢問的捕快反饋迴來的信息,接連幾日的不眠不休,邢煥之終於鎖定了,幾個符合兇手作案特征的可能的受害者。


    “蘇侍郎,這幾個可能被兇手盯上的受害者,我們要怎麽辦?


    如果她們五個人全都派捕快去貼身保護,一來,我們捕快所沒有那麽多人手,二來,這樣大的動靜,我擔心會打草驚蛇,令兇手有所覺察,轉而向著別的目標下手。


    那樣的話,我們再想抓他,就要困難得多。”


    手中是五個符合兇手作案特征的可能受害者的詳細資料,站在長安城府衙的捕快所中,邢煥之濃眉緊皺,對著蘇墨軒出聲問道。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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