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弄清楚兇手囚禁受害者的這段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麽,或許,我們就能知道,兇手囚禁並殺人的原因究竟為何。”


    抬眸看著站在麵前的蘇墨軒和崔謹風兩個人,顧白羽沉吟著繼續出聲說道。


    “為什麽?”


    語氣之中滿是疑惑不解,崔謹風看了看頗有默契的點著頭的蘇墨軒,將目光重新落迴了顧白羽的身上。


    “陷入無辜被囚禁並隨時有生命危險的境地中,受害者心裏會充滿極端的恐懼,求生的本能會令人做出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包括無限製的妥協和改變。”


    淡漠的語氣中透著幾分無端的冷意,蘇墨軒看著不明所以的崔謹風,出聲替顧白羽作了解釋。


    “而兇手囚禁受害者的時間長達十天以上,足夠令一個處在極端恐懼和求生本能中的人,改變自己的一切,但兇手還是選擇了殺死受害者,顯然,是有什麽沒有被我們所覺察的原因在其中。”


    解釋的話語頓了頓,蘇墨軒再度出聲說道,轉眸看向顧白羽,四目相對之間,皆是對案件推測的了然。


    “兇手抓了受害者並長時間囚禁,就不能是為了折磨受害者嗎?昨天晚上發現的那個死者你剛剛也見過了,她身上的那些傷痕,難道不是受到了虐待?”


    語氣中的不解之意更甚,崔謹風的眼眸中,卻是帶了幾分深沉的思索之意。


    晌午十分,接到蘇墨軒訊息的他前往刑部之時,恰好看到了被抬進刑部停屍間的第三個受害者的屍體,那傷痕累累的可怖模樣毫無防備的闖入視野,印在腦海中,久久消散不去。


    “根據前兩個受害者的驗屍報告來看,那些傷痕,很有可能並不是在受害者被囚禁的時候造成的。”


    將目光重新落迴手中的案件卷宗之上,細細翻看著前兩個受害者的驗屍報告,顧白羽的話語中帶了幾分思索沉吟的味道。


    驗屍報告上對傷痕檢驗的記錄,並不十分的明確,隻寫了死前傷痕與死後傷痕相互交疊,以至於受害者的屍體血肉模糊難以分辨,對於死者屍體上的傷痕究竟是何時被傷、又如何被傷,並不足以讓人得出可靠的結論。


    順著驗屍報告翻到最後一頁,小小的落款寫著“桐一”兩個字,清秀陌生,並不是顧白羽曾經認識的哪個仵作。


    “很有可能不是在被囚禁的時候造成的?你的意思是……”


    濃眉微蹙,崔謹風一時有些沒有明白顧白羽話中的意思。


    “第三個受害者的屍體現在就在刑部的停屍房,既然這驗屍報告上寫的不甚清楚,那我們現在親自去驗一下就是了。”


    漆黑深邃的眼眸看向顧白羽,蘇墨軒淡淡的出聲說道,他知道,這樣的“邀請”,她定然不會拒絕。


    “好,我簡單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就出門。”


    點點頭,順手合上案件卷宗的顧白羽,沒有耽擱分毫,便轉身走進了自己的屋子。


    一路神色凝重,崔謹風的腦海中不斷地迴想著出門時蘇墨軒看過來的目光,幸災樂禍之中隱隱透著幾分期待。


    ——令人看了便知道,他所等待的,並非是會發生在崔謹風身上的好事一樁,而是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他好盡情的嘲笑。


    “他是在挑釁你,你若是信了,他的目的就得逞了。”


    銳利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崔謹風故作鎮定的臉龐,卻是瞬間便看穿了他內心的糾結與疑惑,於是淡淡的出聲,顧白羽瞥了一眼笑意隱隱的蘇墨軒,他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惡趣味?


    “我什麽都沒說,怎麽就變成了挑釁?”


    語氣清淡,蘇墨軒的話語中帶了幾分無辜的意味。


    “謹風,你從前沒有見過別人檢驗屍體?”


    輕輕地白了蘇墨軒一樣,顧白羽徑直將話頭轉向了崔謹風,纖細的手指,卻是冷不丁地,被蘇墨軒偷偷捏在了掌心之中。


    動彈不得。


    顧白羽惱怒地轉眸看向蘇墨軒,卻恰好迎上他笑意盈盈的眼眸。


    “當然沒有,我一向不精通牢獄之事,也不曾參與案件的偵破,怎麽可能有機會見過別的仵作檢驗屍體?


    這次是貨真價實地第一次,所以嘛,白羽你……”


    對顧白羽無視了蘇墨軒而對自己關心的出聲,心中頗為得意的崔謹風不由得話多了起來。


    話正說在興頭上,崔謹風轉頭去看顧白羽,卻正好將他們二人之間的眉目傳情落在眼中,於是瞬間氣結,停住話頭的崔謹風神色頹然,看著有所覺察而看向自己的顧白羽,話語中滿是欲哭無淚,道:


    “我說呢,為什麽蘇墨軒你好好的就總是針對我,連我就是想開開眼界去看一下白羽驗屍,你也要用那種挑釁而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我。


    原來,原來你是嫌棄我當你的大紅燈籠了是不是……


    蘇墨軒,你早說啊,你早說啊,你早說我也不至於淪落到如今這種地步啊,你早說我就……我就……


    唉……”


    俊逸的臉龐上滿是頹然沮喪,崔謹風話說一半沒了聲息,頓了片刻,隻是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哀歎。


    “我若是早說,你就會怎麽樣?”


    俊朗的麵色淡漠依舊,蘇墨軒毫不避諱地承認,他屢屢針對和挑釁崔謹風,就是因為嫌他礙著自己同顧白羽單獨相處的事兒。


    “你若是早說……”


    語氣中的惆悵沮喪之意依舊,崔謹風搖頭歎息間,唇角卻是隱隱地勾起了一絲壞笑,停頓片刻,忽然接著說道:


    “你若是早說,我自然是會纏著白羽更緊一點,或者,再去父親耳邊吹吹風,說白羽現在需要靜養,不宜見客,甚至,需要往後推一推婚期,畢竟身子最重要!”


    一氣嗬成,崔謹風沮喪的聲音忽然變得高亢,目光中的挑釁之色不遜於蘇墨軒分毫,崔謹風昂著頭,直直地看向蘇墨軒,鼻腔裏,發出了一聲輕哼。


    “崔謹風,我們走著瞧。”


    神色淡漠依舊,蘇墨軒看向崔謹風的目光中帶了絲絲縷縷的寒意,他雙唇微動,從牙縫裏硬生生地擠出來幾個字。


    “走著瞧就走著瞧!”


    毫不退讓,崔謹風將揚起的下巴抬得更高。


    比起長安城府衙的驗屍所來,刑部的停屍所,自然是要寬敞森嚴許多,然而卻也更加莊重肅穆,院落陳設到來往人員的麵色,皆是充滿對死者的尊重與歎息。


    生命本就令人充滿敬畏,更何況,安靜地躺在這裏的每一個死者,不論無辜與否,全都死於非命。


    沉默著環顧四周,被這氣氛所感染和震撼的崔謹風,斂起了他那副慣常的清俊笑意,神色肅穆,動作輕微,跟在蘇墨軒和顧白羽的身後,緩緩步入其中的一間驗屍房。


    那裏,停放著這起係列少女失蹤死亡案件的第三名受害者遺體。


    “受害者名叫謝小小,今年十七歲,家住長安城南的市坊間,是一個小商戶人家的女兒。


    謝小小的家人到長安城府衙報官失蹤,是在本月月初,十二天前。


    根據受害者父母的說法,謝小小失蹤的時候,應該是要去城中的一家胭脂鋪子,同她的閨中好友見麵,準備下個月大婚時的胭脂水粉,但謝小小的閨中好友卻並沒有等到她。


    所以我們初步推測,謝小小應該是在城南通往城中的路上消失的,邢捕頭已經同幾個兄弟一起,去排查可能的路徑了。


    而失蹤時受害者身上所穿的,是件水藍色羅裙,並非現在這件鵝黃色對襟襦裙。”


    見到蘇墨軒一行人走進驗屍間,早已等候在那裏的長安城府衙的捕快,對著他們簡單的介紹了死者的基本情況。


    案件雖然已經被移交到了刑部,但落在了蘇墨軒的手中,邢煥之便又被他重新找了來,繼續一起追查兇手的線索。


    “也就是說,死者身上的衣服,是兇手在囚禁期間替受害者換上的,”


    站在一旁洗手準備著,顧白羽抬頭看向那介紹情況的長安城捕快,分析著出聲問道:


    “那麽另外兩個受害者呢?衣服有沒有被換過?如果換過的話,又換成了什麽樣子的?還有其他的地方,受害者在失蹤前與失蹤後,有沒有什麽別的不同?”


    將一連串的問題拋給那捕快,剛剛雖然仔細地翻看了案件卷宗,然而有些內容,確實記載的不夠詳細。


    不夠他們來準確的分析判斷,兇手究竟目的何在,而這些受害者,又是如何會被兇手從千萬人中選中、帶走、囚禁、殺害。


    “迴顧大夫,第一個受害者的衣服,也同她失蹤之前所穿的並不相同,由朱紅色的襦裙被換成了嫩綠色的對襟襦裙。


    但第二個受害者我們沒有辦法肯定,因為來報案的人是個與受害者相依為命的小孩子,他記不清最後見到他姐姐,也就是受害者的時候,她究竟穿著什麽樣的衣裳了。


    至於您問的其他的不同,我們沒有想到,會立刻去找受害者的家人兄弟問清楚的。”


    粗重的眉頭皺在了一起,對著顧白羽如數匯報著,那捕快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卻又想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麽。


    【不好意思更新晚了,初五今天去了趟醫院,身體總是不對勁兒,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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