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羽嗓音平淡的話語尚未完全落地,顧延庚那黑沉著的臉色便驟然僵硬起來。


    眸色冷酷若千年寒冰,顧延庚死死地盯著麵無懼色的顧白羽,雙唇顫抖,卻是沒有說出話來。


    “不好意思顧伯父,隻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休想傷害白羽分毫。”


    從顧白羽開口說話的一瞬間起,蘇墨軒的全部注意力便都放在了顧延庚的身上。


    眼瞅著他動動嘴唇沒有說出話來,注意到他右手忽然握緊成拳的蘇墨軒,在第一時間,攔下了顧延庚揮向顧白羽的拳頭。


    語氣淡漠冰冷,蘇墨軒看著顧延庚,話語中帶著三分威脅七分堅定。


    “顧伯父,顧伯父,您先別生氣,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動什麽手呢,傷人傷已的。”


    冷眼看著麵前勢成水火的態勢,崔謹風似是勸架般的開了口,語氣卻是涼涼的,根本沒有要站在顧延庚這一邊的意思。


    “一家人?”


    冷哼一聲,顧延庚怒氣衝衝地從蘇墨軒手中抽迴自己的右手,甩了甩衣袖,他看著被蘇墨軒護在身後神色安然的顧白羽,冰冷而無情地說道:


    “跟著沒有婚約的男子,當著自己未婚夫婿的麵私奔出逃,像她這樣下作而不知廉恥的女人,怎麽配得上我們顧家的姓氏?


    我們顧家沒有這樣的女兒!”


    聲音嚴厲而苛刻,此刻的顧延庚十分想將蘇墨軒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頓,卻到底還是礙著蘇氏一族的勢力顏麵,忍了半晌,沒有責罵出口。


    不管願意與否,瞧著眼前這樣的形勢,顧白羽已經折在了蘇墨軒的手中,若是此刻再與蘇墨軒鬧翻,才是真正的費力不討好。


    “顧伯父此話當真?”


    站在一旁就等著顧延庚的這句話,崔謹風立刻出聲問道。


    “我們顧氏一族,容不得這樣敗壞門風、丟人現眼的人存在!”


    再度惡狠狠地瞪了顧白羽一眼,顧延庚聲音嚴酷無情。


    他一早就知道,當年的自己,就不該心軟的手下留情,斬草不除根,就是白白地給自己留下禍患!


    “既然顧伯父這樣說了,那白羽我們崔家就帶迴去了。”


    嗓音平淡,崔謹風冷眼看著顧延庚那六親不認的薄情模樣,忽然便明白了,當年的崔氏一族,究竟是為什麽會反對顧白羽的母親,自己的小姑,下嫁給顧延庚。


    不是因為他窮得叮當響,而是因為早就看出了他的薄情寡義。


    “帶迴崔家去?賢侄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瞬間將目光轉到崔謹風的身上,顧延庚濃眉緊皺,暴戾之色中帶著幾分不解和擔憂,


    ——生怕自己不知道的便宜,被恰好趕來的崔家白白占了去。


    “我的意思,就是話中表麵的意思。”


    冷淡的嗓音中帶了幾分毫不掩飾的不屑一顧,崔謹風看著顧延庚,英俊沉穩的容顏中,充滿不加掩飾的鄙夷。


    “白羽原本就是我崔家的人,先前隻是礙著顧伯父你的生父身份,所以崔家一直將這件事情壓下沒提。


    既然現在顧伯父你已經親口說了,顧家不再要白羽這個女兒,那麽我們崔家,自然是會將我們崔家的女兒,好好的接迴家去。”


    眼眸中閃著精光,崔謹風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們崔家的女兒?開什麽玩笑?!我們顧氏一族遠在江南清州城,你們崔氏一族在長安。


    你們就算是想要從顧白羽身上得到什麽好處,也不至於胡編亂造到這種地步吧?”


    暴戾之色更甚,顧延庚瞬間怒目圓睜,看著麵色不變的崔謹風,卻沒等他開口,便再度開口譏諷道:


    “不過,你們崔氏一族,果然是常人理解不了的大家族,就眼前這麽個丟人現眼的、被顧家扔掉的東西,你們竟然還想撿迴去,如此看來,你們崔氏一族,眼光也未必全都好嘛。”


    “顧伯父您這話說得,倒真是不錯。”


    冷峻的臉龐上竟然攀起了幾分意味不明地笑意,崔謹風看著顧延庚,冷笑著出聲:


    “若不是當年謹風小姑的眼光不太好,又怎麽看得上你?”


    “你小姑?”


    下意識地出生反問,顧延庚黑沉暴戾的臉色微微有些僵硬。


    “是,我小姑,顧伯父,你莫不是忘了,當年隨你私奔到江南的正房妻子,也是姓崔的吧?”


    嗓音冰凍若千年寒冰,再也不懶得同顧延庚兜圈子,崔謹風神色冷凝,步步向前逼近。


    “不記得也好,若是總被顧伯父你這樣的人惦記著,我小姑九泉之下的亡魂,想必也會羞恥的難以明目。”


    “崔謹風,你!”


    被崔謹風忽然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逼迫得不由自主地後退,顧延庚抬手指著他的胸膛,卻是氣結的說不出話來。


    “怎麽?後悔自己當年眼瞎,放掉了崔氏一族這麽高大厚實的一座靠山?”


    繼續向前逼近,崔謹風的聲音愈發的冰冷。


    當年他年紀尚幼,絕大多數的事情,他甚至連印象都不曾有過,然而卻至今都還記得,自己的小姑崔懷安偷偷離開崔家之後,祖母李氏,那一場差點兒喪命黃泉的大病。


    如今的他,既然已經不用顧忌分毫的與顧延庚撕破了臉皮,心中積攢的憤怒,又怎麽可能繼續隱忍不發?


    “當年你們……”


    “當年我們怎麽?當年我們崔氏一族沒有現在這般實力豐厚強大?”


    毫不留情地打斷顧延庚尚未說完的話,崔謹風厲聲反問,語氣中滿是嘲諷和不屑,他死死盯著顧延庚,道:


    “當年我祖母和父親,就是因為看出了你的薄情寡義、唯利是圖,所以才隱藏了崔氏一族的實力,並且以斷絕家族關係,來逼著小姑同你分手。


    否則,你若是想做個狗皮膏藥,硬貼著我們崔氏一族,還得髒一揮手來處理你。


    隻不過,沒想到的是,我那死心眼兒的小姑,竟然跟著你的決心那麽強烈,甚至不惜冒著與家族決裂的風險也要跟你私奔。


    不僅白白的吃了那多苦,還斷送了一條性命。


    顧延庚,你信不信會有報應?”


    表情兇狠,崔謹風一掃往昔沉穩冷靜的模樣。


    “報應?”


    被崔謹風逼得再也無法後退,顧延庚索性站穩了腳跟,對著崔謹風冷哼一聲,麵色陰狠的說道:


    “那都是下輩子的事情,還輪不到這輩子來操心。當初是崔謹安哭著喊著要跟我走的,還生下了這麽一個敗壞門風的賠錢貨,早知今日,當初我就該把她扔在半路!”


    既然已經同崔家徹底撕破了臉,又毫無迴旋轉換的可能,向來便喜歡高高在上的顧延庚,怎麽可能繼續低頭賣好?


    論起說話惡毒,他比羅氏母女,還要更勝一籌。


    “也是,這輩子要操心的事情著實太多,下輩子的事情,實在是管不過來。


    不過我向你保證,‘現世報’三個字,隻要有崔氏一族存在的一天,就一定會落在你的頭上!”


    麵上的顏色已經十分難看,崔謹風看著顧延庚的眼眸中,除了厭惡痛恨,便是惡狠狠的威脅。


    “威脅人誰不會?我顧延庚縱橫商場這麽多年,什麽風浪沒有見過?還會怕你這個小毛孩兒的威脅?”


    將內心的懼色強壓心底,顧延庚一臉硬氣,卻是冷不丁地轉過臉去,一把拽著顧白羽的手腕,道:


    “還站在這裏丟人現眼的做什麽?還不趕快給我滾到顧家的馬車上去?!


    啊——顧白羽!你給我停手!”


    聲色俱厲的話尚且沒有說完,顧延庚便克製不住地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握著顧白羽手腕的右手響起“哢嚓”一聲,錐心刺骨的痛意緊接著傳來。


    顧延庚的右手腕,被顧白羽毫不留情地拽成脫臼。


    “顧家不是早就沒有我這個女兒了麽?


    那麽顧老爺,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當著我未婚夫婿和大表哥的麵同我拉拉扯扯,白羽自然是要自證清白才行。”


    就勢抽出一塊錦帕將被顧延庚握過的地方擦了擦,顧白羽將錦帕扔在跟著顧延庚身旁的小廝懷中,眸色冰冷,嗓音淡漠。


    “顧白羽,你果真是個賠錢貨!顧家白養了你這麽多年!你真是個白眼兒狼!”


    痛苦至極,憤怒至極,絲毫沒有想到顧白羽會分毫情麵也不留,顧延庚咬牙切齒,卻是無可奈何。


    他們人多。


    他們勢眾。


    他們背後的蘇氏一族和崔氏一族,更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顧氏家族能得罪得起的。


    “顧家這麽些年究竟有沒有養白羽,你自己心知肚明。


    既然我們已經重新認迴了我們崔家的女兒,我也就沒有工夫跟你在這裏扯皮浪費時間。


    謹記著‘現世報’三個字,我好心勸你一句,你自己還是好自為之吧。”


    懶得再搭理顧延庚那如跳梁小醜一般的聲嘶力竭,崔謹風冷著嗓音,目光中充滿鄙夷和不屑。


    話音甫落,崔謹風便轉過身子,對著蘇墨軒點點頭,然後看著麵色鎮定從容的顧白羽,一字一頓的出聲說道:


    “白羽,我們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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