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時分,太陽西斜,氣溫降了一些下去,外麵不再那麽熱氣騰騰炙熱難耐,陽光也露了一些橘紅色的光芒,不再是白熾熾的耀人眼。


    水東樓坐在門口眯著眼睛看著遠處,好似漫不經心的聽著手下的匯報。


    剛在荒漠中頂著太陽跑了二十多裏地過來,手下滿頭大汗,一邊擦著汗一邊道:“他們已經迴來了,很高興,還招唿了那幾個留守的人一起進空調屋子吃大餐,他們說話聲音很大,我遠遠聽著,是說這次老板很高興,年終獎加了三個月工資。”


    “中文你能聽得懂?”水東樓嘴角微微一翹,道。


    “不是,他們用法文對那幾個當地人講的,還說,他們的工資也可以多發一個月,老板答應了的,然後就喊他們進去吃飯了。”手下忙道。


    “迴來的是那些勘探隊的人嗎?”斜眼掃了他一眼,水東樓問道。


    手下一愣,說實話,他對亞洲人的臉實在是覺得長得都一樣,看那人數和個頭應該沒錯,而且別人他不認識,但是和當地人說話的隊長(白頭發老頭)他是認識的,想了一下後點頭道:“是的,就是那些人!”


    “要兄弟們好好吃一頓,再睡一覺,我們九點出發。”水東樓淡淡的對雷動吩咐了一句後,便閉上了眼睛。


    手下識趣的跟著雷動進了屋子。


    雖然說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計劃走,水東樓卻覺得心裏隱隱的不安,許是太陽太過於炙熱,那熱度讓他的身體都躁動起來,那不安便越發明顯起來。


    高山倉一直沒有來電話,不用想肯定也是出事了,那麽,湯加的基地隻怕已經完全覆滅。


    阿海和阿山出事,等於斷了他一條胳膊,湯加出事,他在非洲這邊的布局就要全部重新來過,雖然他早做好了第二手準備,但是……


    能收拾得了湯加的人可不是什麽好對付的角色,隻怕比當年的旋風更加麻煩。


    心裏百般計較,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許久他才發覺,拿起手機之時,水東樓心裏不覺閃過一絲微妙。


    這個號碼知道的人不超過四個,一個是高山倉,另外三個都是他的主顧,難道是高山倉?


    拿起電話看到電話上的未知電話號碼之時,水東樓心裏微微跳了一下,按下接聽道:“顧先生?”


    作為東非最大的中轉港口,吉布布城一半是貧民區,但是另外一半還是整潔漂亮帶有濃厚伊斯蘭和法國特色的街區,在距離總統府不遠的國賓接待處,更是一棟高四層很是精美漂亮的法式建築。


    卡米拉親自出麵宴請中國援非醫療隊和中國誌願者醫療隊的宴會在吉布布來說算是比較高的等級,就比招待國家首領的等級低那麽一點。


    寬大的宴會廳裏布滿鮮花,客人和當地官員都是西裝革履衣香鬢影,看不出一點當地的貧窮,恍惚之間,好似歐洲的上流宴會一般。


    顧隨是掐著點到的,到的時候,陽光隻在天邊露了一線緋紅轉眼就沉了下去,腳踏在台階上,顧隨微微頓了一下,抬眼看向了那最後一縷霞光,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那個電話,是出來之前爺爺給他的,給他之時一向慈眉善目溫和親善的爺爺臉色板的極為嚴肅,重重的叮囑了他一句,說這個電話這個人,是給他遇見危險之時救命用的,這個人的能量很大,但是動用一次的代價則非常高,不到危機關頭,絕對不要動用。


    可是,他還是動用了,在看到那個女人和她的那些保鏢們時,他的腿就不可抑止的痛了起來,坐在飛機上,淩清羽和易成芬的聲音雖然小,但是他也能斷斷續續的聽到一些。


    比如她們說那塊地是她的,那塊地出油了,雖然不多,但是也值得她丟一千萬美金來討好吉布布政府……


    他的腿廢了,本來輝煌無比的前途就這麽轉了個彎,而這個女人居然越來越得意……


    嫉妒怨恨憤怒啃咬著他的心,最後積攢成了深深的恨意和昂然的怒火,在酒店裏他拿著手機想了很久後,打通了那個電話。


    電話裏的聲音水潤動聽,普通話極其標準,在聽完他帶著怒意發泄似將大致情況說完後,先是安撫他不要生氣,隨後便問了幾個問題。


    他問,那女人帶了多少人來?他問,那女人在吉布布隨後的行程和安排是怎樣的?他問,在那女人隨性人員中可有看到一個帶了燒傷的人。


    顧隨一一做了迴答,在說到那女人隨行人員隻有四個男人後,對方明顯頓了一下,然後帶著笑意告訴他不用擔心,他會幫他解恨的。


    隨後他便掛上了電話。


    雖然他這麽沒有禮貌的掛斷電話讓顧隨心裏有些不爽,但是他的心卻放鬆下來,因為那人的一句定從爾願而感到了開心,他坐在酒店的沙發裏看著外麵的海景展開了各種想象。


    當然,他也不會完全靠別人,在今天晚上的酒會上,他會親自向卡米拉進言,那個中國女人並不是一個講信用的商人,她在國內的名譽並不好,和貴國的合作隻怕包含了不良意圖。


    想來,以他的身份說出的這幾句話一定會在卡米拉心底掀起風暴,就算貪圖那一千萬美金的援助,也要多多思量幾分。


    隻要多了這思量的時間,那麽事情就不會按照那女人所想的進行了。


    那個人,爺爺也說過,那個人看上去溫文爾雅人畜無害,其實最是陰險殘忍不過。


    他倒真的很想看看,是個怎麽陰險殘忍法。


    在他無窮的想象裏,已經將那個女人和她的保鏢們了千萬遍,如果那個人能超過他的想象給他帶來更加驚喜的結果,那麽,他不介意將母親給自己的私房錢都付出一部分給他。


    想到這裏,顧隨剛剛邁起的腳又不覺停了一下。


    爺爺說過,請他辦事付出的代價不是一般的大,而且他不會容許對方討價還價,他開多少便要答應多少,一旦有講價的嫌疑他會直接不幹。


    可是,那個人並沒有跟他講價,甚至連開價都沒有。


    是了,爺爺太過於小心了,他們顧家是什麽人?爺爺是什麽人?父親又是什麽人?幫他們顧家做事,有這個機會就是天大的恩賜了,他那裏敢開價?


    唇角得意的笑容越發擴大,在門口亮起的璀璨燈光下印下恍惚的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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