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一身大紅的新人出來,外麵頓時又是煙火滿天,喧鬧聲起。


    這次燕三不再瞪人,手緊緊的握著淩清羽的手,無論誰來敬酒,他都是連喝兩杯,想要趁此良機灌醉他的人都湧了上來,燕三來者不拒,隻是不讓淩清羽喝。


    “三爺,你還是人不是?”有人叫了起來,喝了這麽多,怎麽燕三的眼睛反而越來越亮?


    “兔崽子,小看三爺了吧,來來,三爺,我敬你一杯!”


    看著燕三一步一個水漬印子,燕七對旁邊的小子道:“看著點,做新郎要學著點這種技巧。”


    旁邊沒人迴話,燕七側頭一看,影九正抿著嘴羨慕的看向那兩人,嘀咕道:“也是,你隻怕沒有做新郎的機會了。”


    鼓點越發的激烈起來,蘇姆又唱起了家鄉婚宴上的祝福歌。


    饒是燕三內力驚人,也抵不住幾千人這樣的輪番上陣,終於被灌倒在了淩清羽身上。


    “誰敢擾了我的洞房花燭夜!小心我扣他薪水啊!”淩清羽抱了燕三的腰笑道。


    眾人哈哈大笑,能看到一次燕三滿臉酡紅笑得溫柔似水,這一輩子都足夠了。


    將燕三放倒在床上,屋子裏的人都知趣的退了出去,將門關上。


    外麵仍然熱鬧喧天,不時有巨大的煙花爆上天空,給那星空添上火樹銀花。


    屋子裏卻安靜下來,隻有紅燭爆開的一點清響。


    淩清羽拿了帕子沾了冷水給燕三敷在了額頭,然後扶起他,道:“燕三,來,喝點醒酒湯。”


    就著淩清羽的手喝了幾口,燕三喉嚨一癢,又憋住了,拿過放置在一邊的痰盂,吐了個昏天昏地。


    淩清羽摸著他的背,心痛的道:“他們那麽多人,就你老實,應該像平常一般的啊。”


    燕三就著她的手,拿那醒酒湯漱了口,翻身躺在了床上,握了她的手,道:“今日,就算是醉死,我也不會拒絕的。”那些祝福,今日的他怎麽可能去拒絕,巴不得說得越多越好。


    淩清羽幫他脫了外衣,將衣領鬆開,讓他舒服一些。


    燕三的眼珠一直隨著她的動作轉動,那眼睛裏蒙著一層霧氣,再無往日一絲的冷冽之意,皮膚因為酒精的滋潤而透著紅色,仿佛帶了層水光一樣,讓那身體顯得越發誘人。


    他的眼睛仿若帶著鉤子,淩清羽不由笑道:“你今日都醉成這樣了,還是早些睡覺的好,咱們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也要,”燕三將她一拉,逮著那嘴唇就是一頓猛咬,嘴裏呢喃道:“洞房花燭也不能少。”


    “還這麽有精神,來,起來喝交杯酒。”淩清羽拍了他下。


    桌上擺放有玉做的合巹杯,燕三坐了起來,正正經經的拿起那合巹,一端自己拿著,一端淩清羽拿著,兩人相視一笑,舉起合巹杯,輕抿了一口。


    將合巹杯放了迴去,燕三一揮手,掌風過處,紅燭熄滅,窗戶關上,連門閂都被搭上。


    “跟你們說了還不信,燕三就算醉死過去,也不會讓你們有聽牆角的機會的。”燕七對那些一臉懊惱的男人笑道。


    “不過今天看到三爺喝醉,咱也值了。”


    “走走走,咱們繼續喝去。”


    等蹲牆角的,爬牆頭的,躲花叢後麵的人都走了後,看著冷清下來的院子,燕七躍上了屋頂,看著山下那璀璨的燈火,聽著那遠遠傳來帶了些飄渺之意的歌聲,將頭埋進了放置在膝蓋上的雙臂間。


    燕三這一醉,醉了兩天,再出現的時候,又恢複了那種嘴角帶著淡淡的笑,但是眼睛卻是隨時帶了冷意巡視過去的樣子,隻是看向淩清羽的時候,便換做了濃的化不去般的溫柔和情意。


    他從未這樣明確的表示過自己的感情,但是這種樣子卻沒有人敢再去打趣他,結婚的時候被灌酒是天經地義,別的時候去打趣三爺,那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煩了。


    三天後,淩清羽處理完了事情,就宣布要去度兩人的蜜月,和燕三兩人去了一個無人小島。


    小島上沒有別的人,燕三砍了樹搭建了個小木屋,又在外麵用石塊壘了個灶台,自己做了木桶,到小島深處去提了淡水裝了滿桶的淡水,上樹摘果子,進到島上打獵,下海抓魚。


    淩清羽隻是躺在沙灘上麵繼續看她的書,時不時的用眼光猥褻一下燕三隻穿了條短褲忙來忙去的身體。


    猥褻到一定程度,燕三就會丟了手上的事情,抓了她妖精打架,將淩清羽帶來的書上麵的姿勢全部體驗了後,淩清羽又拿出本龍陽十八式。


    沒有白日沒有黑夜,天地之間隻有兩人。


    如此匆匆,當風神號的船體在外海出現,淩清羽才發覺,一個月過去了。


    迴到淩家村,又是忙碌的幾天,分配航線貨物,將三佛齊真臘等地的香料集合過來。


    “拉姆你們再跑次大周,換上貨物後,再直接去往朱羅。”淩清羽道。


    “我想跟你們一起。”拉姆躊躇了下道。


    “嗯,明年,明年朱羅那條線,你給桑賈依跑。”淩清羽看著地圖,道。


    “好,為什麽是明年?”拉姆問道。


    “明年咱們跑趟好望角,我們去歐洲。”淩清羽指著地圖的位置道。


    “跑遠洋嘛?”屋子裏的人都興奮起來了,問道。


    “那邊可不是咱們跑過的那些地方,那邊的騎士也不是吃素的,咱們的大炮裝上船後再去。”淩清羽笑道。


    “那說好了,算我一個!”


    “我!”


    “我!”


    “好了好了,到時候我們組個船隊去刷boss去。”淩清羽安撫了下激動的眾人,道:“還有不明白的嘛?”


    “沒有了。”


    “好,那麽祝願大家這次又是杯滿缽滿!”淩清羽道。


    “是!”


    二月中,滿載的船隊們分別出發。


    “你們想好沒有?到底帶多少貢品迴去?”淩清羽再次問那兩個皺著眉頭的天使。


    程嘉和王煊之兩人抱著胳膊看著那貨單,程嘉問道:“現在大周的香還緊俏嗎?”


    “應該不會吧?我這次又讓拉姆帶了一批去傾銷了。”淩清羽笑的人畜無害。


    “那帶點高級的吧,數量不用這麽多,中等就行了。”程嘉道。


    “那就這樣定了,咱們五天後出發,你們還有什麽想去的地方,想勾搭的美女,盡快吧!”將貨單一收,淩清羽走人。


    風神號迴到泉州的時候,正是正好的陽春三月。


    範燁聽得程嘉和王煊之迴來了,鞋都來不及穿的,從福州騎馬趕了過來。


    這香料是不來它就一點都不來,一來吧,這番外的客商就大手筆的來,幾個月裏麵連來兩次,結果讓香的價格暴跌下來,然後,久久沒有消息的使者居然也迴來了。


    看著出去幾百人,迴來不到二十人,範燁隻覺得眼裏發酸,拉著程嘉的手哽咽不已。


    “別傷心了,我和煊之能迴來,你應該高興啊。”程嘉拍拍他手道。


    “就是高興的啊,都以為你們倆也遭了難,你父親都已經病倒在床了。”範燁抹了把淚道:“這次謝家如此膽大妄為,一定要奏請朝廷給與嚴懲。”


    聽得父親病倒,程嘉卻是有些著急了,道:“這些自然要做,不過我們還是要盡快趕迴汴京複旨,這次帶迴來的貢品,就要麻煩範兄了。”


    能死裏逃生還能拿到國書加上貢品,範燁歎道:“果然是汴京公子啊。”


    “我們此次能逃得大難,也多虧了淩家。”王煊之在旁邊道。


    “是嘛?我就說嘛,還好你們是跟著淩家的船。”範燁道。


    “這次淩家也是死傷嚴重,還請範兄多多照顧。”程嘉拱手施禮道。


    “那是自然,我對淩當家的向來敬重。”範燁正色道。


    這邊送走了使團,淩清羽迴頭就迴了多年沒迴來的小院,和丁步東碰頭去了。


    “這次香料的價格說是說大跌,其實也不過是迴到原來的水平,咱們的種類多,其中很多是藥物和調味料,大周在這方麵的用量已經越來越大,這些低檔些的反而更是好銷,價格也沒有受到多少影響,所以這次拉姆過來的貨,我們留了一小半,通過鄭喜那邊銷售出去。”丁步東道。


    淩清羽點頭,鄭喜蔡靖方那裏現在改變了方式,不再是在大城市裏開大鋪子,反而轉向終端零售,村鎮下麵遍布了很多個小店,專門和村裏的人做生意,你可以拿一鬥米一匹布來換取自家需要的物品,那些大量的調味料和藥用香料,就這樣不聲不響的分散了下去。


    “福建路這裏新購置了些茶山,現在還沒上戶,當家的你看?”丁步東問道。


    “燕七,你幫我送封信給程嘉,看他走了沒?沒走的話,幫我出個名義。”淩清羽將那契書交給燕七,道。


    “是。”燕七拿過契書轉身出去。


    “還沒恭喜當家的,”丁步東抬頭看了看她身後站著的燕三,笑道:“也要恭喜三爺。”


    “多謝多謝。”淩清羽頓時笑開了花,道:“今兒晚上要他給你敬杯酒。”丁步東算是父親留下來的老人,也算是叔叔輩了。


    “嗬嗬,你父母要是知道你成親,還不知道要高興成怎樣。”丁步東撫著胡須笑道。原來一直擔心,淩清羽年紀都這麽大了,還沒個動靜,現在總算好了,也能對林大哥有個交代了。


    “我們過些天,要和石方去往武夷山。”淩清羽笑了下,又說迴正事,道:“那些黃金和白銀,讓丁冬送往杭州,其他要過去的貨物也可以一並裝船。”


    丁步東點頭,雖然心裏有些疑惑去武夷山幹嘛,終究是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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