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故意裝著生氣的樣子,喝問道:“此去卑沙城有千裏之遙,路上荒蕪人煙,爾輩能受的了這苦頭嗎?”


    眾人應:“受得。(好看的小說”


    李茂又道:“卑沙城裏有我的一位好兄弟,我們為人做事絕不可害自己的朋友,你們若破城隻能劫掠財富,卻不能長久占領,這座城將來還要歸還給我的朋友,你們能答應嗎?”


    眾人應:“能答應


    。”


    李茂又道:“卑沙城臨海而建,險峻異常,即便能破城,傷亡也必然慘重,你們願意放棄今日的榮耀拚著性命去奪取明日更大的榮耀和財富嗎?”


    眾人齊聲應道:“願意。”


    李茂道:“好,即刻起兵。”


    過了龜甲山鎮,便是莽莽密林,縱橫千裏之遙,這些森林多是亙古不曾有人來過的,渺渺茫茫,跋涉之艱辛難以言語盡述。不過林子裏的動物卻異常豐富,行路雖然艱苦,倒也沒受饑渴之苦,饒是如此,跋涉千山萬水,部隊還是損折了十分之一。


    當三千大軍走出密林突然出現在卑沙城外時,城裏人並沒有意識到一場大災禍的降臨,他們中的很多人懶洋洋地望了眼這群衣衫襤褸的來客,鼻子裏哼出一絲不屑:“花子隊也想來呷口湯。”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一群叫花子也想趁亂來這討便宜。


    彼時城裏正殺的天翻地覆。


    李茂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他和他的南下軍團還在密林裏艱苦跋涉時,卑沙城內已經打成了一鍋粥。四位大當家怎麽也搞不明白,明明是下了死命令約束手下小弟不要越界尋釁,怎麽就沒人聽,怎麽就能突然打起來,怎麽就一發不可收完全失控了呢。


    李茂自然不會承認是他在後麵做了點煽風點火的工作,他對業已出局的桑容說:“我們一路兼程,日夜不歇,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桑容望了眼李茂和身後野人般的隊伍,也隻好歎了口氣,說道:“助我奪迴卑沙城,我與你一人一半。”李茂笑道:“我此來是盡兄弟之誼,奪了城依舊是你的,隻是城外有塊地我要借用一段時間。”


    桑容冷笑道:“一段時間,那是多久?”


    李茂笑道:“一年半載……”


    桑容不信,嘿嘿冷笑等著李茂後麵的話。(無彈窗廣告)


    “當然也可能是十年八年


    。這個得視情況而定。”


    桑容道:“罷了,這迴我是徹底讓你陰了,我沒資格跟你講條件了,城和碼頭我都拱手奉送,隻請你看在舊日的情麵上容我有一席棲身之地,還有我的生意你不能課稅,好,課稅也行,別課太重,還有,我用你的碼頭,你不能收費,也罷,別收太多就行。”


    李茂道:“別傻了,兄弟,我是來幫忙的,城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不會要的。城破之後,你劃一塊地給我建碼頭,主權歸你,我隻要使用權,還有就是我用你的碼頭你不許收費,商品進出你也不得課稅。反之亦然,大家是好兄弟,我的碼頭你也可以免費用嘛。”


    桑容道:“劃塊地給你沒問題,主權不主權的我不懂,給了就是你的,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不會自掌耳光。你的地盤你怎麽折騰我管不著,但你不能縱容下麵人跑我的地盤上作奸犯科。”


    李茂道:“你的地盤你做主,作奸犯科的統統歸你處置,但要判他們徒刑以上刑罰須得征得我的同意。”


    桑容道:“一言為定。”


    李茂伸出手:“一言為定。”


    有桑容引路,三千大軍蜂擁入城,北、西、南三麵圍攻,隻留臨海一麵。沙老大、雙頭蛟、陶小頭三大家族此刻正殺的精疲力竭,麵對李茂的三千生力軍,全無半點抵抗之力,頓時山崩般地敗下陣來。


    李茂問桑容:“是趕盡殺絕,還是網開一麵?”


    桑容道:“都是同道中人,出局就滾蛋,沒必要趕盡殺絕。”


    李茂遂喝令三家立即走人,因為事發倉猝,三家隻能把親眷和細軟帶上,奴仆和家產隻得丟下不顧。


    作為勝利者,不剽掠一番,實在對不起千裏跋涉之苦,李茂對突吐承璀說:“城內隱藏著大量的新羅奸細,若不肅清,實乃心腹之患?”


    突吐承璀這一路跋涉下來一條命早丟了大半截,迴想行軍途中的可怕,他仍心有餘悸:“是不是軍心思變?那就讓他們呷口湯水吧,皇帝還不差餓兵呢。”


    突吐承璀是監軍使,雖然隻是名義上的,但李茂仍不敢掉以輕心,他鬆了口,李茂便無後顧之憂


    。安東軍有三條戰場紀律:不殺平民和俘虜,不****婦女,不劫掠士紳百姓。


    這三條紀律現在依然有效,隻是文字稍作改動,改為:不殺平民和俘虜,不****婦女,不劫掠平頭百姓家。


    護軍虞侯隊先一步開進城裏,占據要津,嚴陣以待,控製局勢。


    李茂給眾人搶掠的時間是一天一夜,到二日辰時不管有沒有搶到東西都必須罷手。


    時間有限,即使李茂不說士卒們也會撿豪富之家入手,誰都知道窮鬼身上榨不出油水。


    出局的三大家族和桑容的部分產業成為眾人搶掠的首選目標,這幾大家族的財富占了卑沙城的一半以上,加上附庸者,實際控製著卑沙城的八成財富。


    區區三千人想在一天一夜時間內劫掠完這麽多財富,顯然有些力不從心。力有未逮也就無暇他顧。


    卑沙城裏遍布著妓館,娼院,為了防止財富被搶,她們廣施美人計,姑娘們打扮的花枝招展傾巢出動,免費勞軍,隻指望能保全身家性命和財富安全。


    邪火有地瀉,沒誰願意冒著殺頭的危險去幹那****的勾當,平民百姓子女因此保全。


    卑沙城本身就是賊窩子,搶劫者和被搶者心靈相通,自然有許多共同語言,整個過程雖然轟轟烈烈,但惡性殺人和****的事件卻絕少發生。


    卑沙城在血與淚中度過了艱難的一天一夜,第二天清晨,滿載而歸的三千大軍在城外一處港灣沙灘空地上集結,虞侯隊在入口處擺上三口鍘刀,毛太公手持青龍偃月刀現場督陣,突吐承璀也在附近搭了個棚子,端坐捧茶,行使監軍職責。


    侍衛親軍紀律性強,士卒提前一刻鍾歸隊。捆奴軍軍紀較差,卻在毛太公大刀片子的彈壓下,大部分也不敢違抗軍令。


    過點不到著即為違抗軍令,鍘頭是免不了的,捆奴軍前前後後被鍘了六顆人頭,人雖死,所得財富卻可以借虞侯隊的船運迴東州如數交給妻女。


    這條規矩是李茂定下的,一直被不折不扣地執行著


    。


    聚集在空地上的士卒在等船的過程中不必人教就自發地做起了買賣,除了相互之間以物易物,還有不少城中百姓也參與進來,或買或賣或贖,討價還價,一時人聲鼎沸,熱鬧如菜市場。


    正在和桑容交割地皮的李茂見此情形,把頭直搖,連聲道:“賊窩就是賊窩,這樣的事也能幹的出來的,我真是服了他們。”


    李茂看中了卑沙城東北角一塊依山靠海的地皮,大約有六七千畝,含一座小山包和一處能避風的深水港灣。


    桑容有些肉疼,這塊地皮他早就相中了,一直想拿下來修建一座新碼頭和屬於自己的獨立城堡,卻因另外三家的掣肘而未能如願。


    他一麵暗叫李茂眼毒,一麵也隻能忍痛割愛,在李茂伸過來的契約上簽字畫押。


    李茂留下毛大有駐紮在卑沙城看守這塊地皮,桑容綽號“桑小鬼”,指不定他能幹出什麽險惡的勾當來。


    毛大有綽號“沒大用”,實際卻是腹黑有用,連毛太公這等有個性的人都被他纏的沒轍,何懼落魄中的桑容?


    桑容現在是巴不得李茂趕緊走,因此竭盡所能調齊了海船,把這幫兇神惡煞送走,飽受侵擾的城中百姓自然是鼎力支持。


    海船很快籌集完畢,登船之後,向西南航行繞過尖頭,沿著海岸線去往位於遼河河口的河口鎮,河口鎮又名雁落寨,扼守遼河出海口,鎮子本是卑沙城的沙老大所有,沙老大出逃後,守將席卷細軟而去,因此群龍無首,李茂船隊到達時鎮子裏正亂成一鍋粥,人心思定,有人開了門迎接李茂入內,宣布此鎮重歸大唐版籍,接受李茂這個經略使的管轄。


    李茂將城中鬧的最歡的三股勢力“請”上船,遷往高州安置,留韋相成率兵三百駐守,加固城防,穩定局勢。李茂的目標是將其打造為一把鑰匙,聯通江海,扼守遼河出海口的鑰匙,韋相成隻是在此過渡一下。


    當初之所以李茂沒有選擇沿河走水路,除了擔心走漏消息外,主要是擔心無法突破河口鎮城防,河口鎮就像一顆釘子釘在遼河上,扼守在江海之間。


    這顆釘子不費吹灰之力拔除,乃是此次南征的最大收獲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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