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叫做老五的男人再不遲疑,握著刀上前一步。


    拖不下去了。巫多最後緊緊擋在小土頸前,哀聲乞求,“我沒有說謊,求你放過我們——”


    老五不屑地看他一眼,抬起了刀子。


    巫多臉上的哀色頃刻間褪了個幹淨,他穩穩地將匕首捅進老五的肚子裏,手腕用了力,毫不留情地攪動著匕首。


    老五眼睛睜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倒在地上,身體還不停抽搐著。


    “你小子有膽!”為首的男子暴怒,幾步走過來,手掌像鐵鉗一樣掐住巫多的脖子,力道越收越緊。


    肺裏的空氣漸漸稀薄,巫多掙紮的動作漸漸無力,他的目光探向遠方,眼裏落下一顆淚。


    阿霄,對不起,都答應過一直陪著你的。以後我不在,你好好照顧自己。


    他漸漸停了唿吸,合上了眼,曾經流轉的瞳光,消失了。掐在他頸間的大掌鬆開,他像失去生氣的破布娃娃,軟軟地落在地上,毫無聲息。


    小土撕心裂肺地悲嚎起來,滿腔仇恨激發著渾身的熱意,進化過程被迅速加快,它的身軀漸漸縮小,變成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少年模樣。


    被催化的變異過程傷害著小少年的身體,他周身的毛孔都往外滲著血珠,隨後進化賜予的異能似乎感知到宿主的憤怒,自動運轉,小少年周身燃起火焰,燒幹了血珠,燒紅了他的眼。


    “你們!”他生澀地說著人類的語言,“都、去死!”


    火從他身上蔓延開來,謹慎地避過旁邊的巫多,獰惡地灼燒著其餘的一切。


    離得近的幾人,退避不及,被火舌席捲進去,在火中發出最後的慘叫。站在遠一些位置的人,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同伴,轉身就要逃走。


    然而他們直麵了心急如焚地趕迴來的厲霄,厲霄殺了他們。


    “小、土?”厲霄站在火圈之外,“小多呢?”他聲音裏滿是前所未有的慌亂,“小多!”


    火驟然消失,厲霄看見,巫多安靜地躺在地上。


    “哈、哈。”他喉間抖出笑聲的氣音,“小多沒事對不對?隻是在這裏睡著了。”


    厲霄渾身失了力,跪在了地上,卻還是一步一步膝行到巫多身邊,聲線溫和如舊,“小多不乖,不是叫你在地窖等我嗎?怎麽跑到外麵來了?你身體不好,怎麽能躺在地上呢?”


    沒有人迴答。


    “小多乖,起床啦。”他動作輕柔地擦拭著巫多臉上的血,“乖,聽話好不好?”


    巫多不會像往常一樣乖巧地迴應他了。


    厲霄怔了一會兒,手指插在巫多的發間為他梳理,“你怎麽越來越懶了?我給你梳頭穿衣行了吧?等收拾好了,你要醒過來,我們該吃早飯了,你的早自習要遲到了。”


    仍舊,不會有人迴答。


    一旁的小少年,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傻主母……我變成人了,我說人類的話給你聽,你起來啊……


    作者有話要說:  寫不下去了,把我自己寫傷了……


    今天晚上七點更新,會翻轉,我不能這麽虐己虐人了。


    第81章 本源喪屍位麵15


    厲霄抱著巫多迴了地窖之中,小小的門被關上,一室昏暗與寂靜。


    一天過去了,一夜又過去了。


    “小土。”厲霄的聲音像砂礫擦過,粗糲不堪,“你離開,自己好好活下去。”


    “不要!”小土抱著巫多小腿不撒手,帶著哭腔拒絕,他的眼睛已經腫的不像話,但依舊不停地流著淚。


    “別哭了,才變成人就哭成瞎子,小多會擔心。”厲霄輕輕將懷裏的人放下,讓他安穩地平躺著,然後一點點掰開小土的手,把他甩到地窖外。


    “蠢主人!你要!和傻主母、一起死,對不對?!不要!我也要、一起!讓我、進去!”


    厲霄沒有迴答,他靜靜地聽小土不熟練地說著話,死寂一片的臉上,閃過一絲苦澀。他機械地轉身,準備迴到巫多身邊。


    小土氣急地不停捶打門,小小的少年手掌很快破皮流血。他愣了一下,心念轉動,手上頓時出現一團蒼白色的火焰。他“啪”地把燃著火焰的手拍在小門上,門很快融化了,他跳進去,還不能流暢使用的人類形態讓他落地不穩,一個屁股墩兒摔在地上。


    痛……好想傻主母抱抱。小土一吸鼻子,忍不住又要哭出來。


    “厲、霄!你可惡!”他看著厲霄的背影,恨恨指責道。


    厲霄卻僵在那裏,一時間沒有了言語能力。


    外麵的天光透過大開的地窖入口鑽進來,柔柔地落在巫多的身上,也落在他不知何時睜開的眼睛上。


    那雙眼睛裏,一絲淺金色波光般流轉,在陽光下,越發詭譎而美麗。


    厲霄心中狂喜。


    可巫多又緩緩合上了眼。


    “小多,小多!”厲霄撲過去攥住他的手,“你沒事對不對?你再睜開眼睛啊小多,小多你聽話啊……”


    小土踉踉蹌蹌地跑過去,湊到巫多近旁,“有唿吸!傻主母,有唿吸!有唿吸了!”


    災難後第二百八十一日,巫多死而復生。


    他再次有了唿吸,醒來以後,眼裏的淺金色消失,看著隻是一雙普通好看的漂亮眼睛了。


    隻是,他的視線落在厲霄身上,厲霄身上戰鬥留下的累累傷疤盡數消失。他的視線落在小土身上,小土手上的擦傷好了,體內進化加速導致的隱患消弭於無形。而他自己,臉上的血痕慢慢淡去,枯瘦的手腕漸漸有了些肉,皮膚有了些光澤。


    可他的額上沁出汗,大腦中熟悉的疼痛感比以往來得都要強烈,他剛一醒來,又難以承受地痛昏了過去。


    厲霄的眼睛裏映出巫多的影子,時隔那麽多日,他再一次想起當初那被治癒的喪屍。


    ……


    “傻主母,你再走八步,就可以抓到我啦。”小土兩隻手捧著玉米棒子,啃得津津有味,以前他還是小狗的身體時,都是直接吃的玉米粒或者玉米餅子,還從來沒有自己埋頭吭哧吭哧地吃過。


    巫多眼上蒙著一層黑色的布條,聽著小土的聲音,心裏默數步子,穩穩地往前走了八步。


    小土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待巫多走近了,踮著腳尖壞心眼地挪開。他本來站在厲霄跟前,這一挪開,巫多估計著小土的身高,伸手想去摸他的腦袋,結果觸到了厲霄的小腹。


    硬邦邦的肌肉觸感,巫多抿了抿唇,若無其事地縮迴手。


    厲霄飛給小土一個眼刀,握住巫多的胳膊,扶著他走動,“小多走得很好,非常棒。但是再走慢一些,走快了容易摔。”


    巫多笑眯眯地答應下來,臉頰上的小酒窩淺淺的,靈動又可愛。


    他原本瘦削極了,連酒窩都看不見了,皮膚毫無血色。如今,他變迴了災難前的模樣,雖然還是不夠強壯,但厲霄已經知足了。


    “眼上的布一定要繫緊,和小土玩的時候小心別鬆開了,鬆開以後也不要睜開眼睛,睜開眼睛也光看地麵就好了,不要去看人和喪屍什麽的,知道嗎?”厲霄第無數次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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