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多額上都是汗:“沒事,不是很嚴重。唿吸還好。我帶了藥,酒店房間裏。不用去醫院。”


    趙曉剛確認了他並沒有嚴重到要去急救,看著圍過來的導演說:“導演,我送徐清的迴酒店吧。徐清晚上就先不出場了,我先看著他,他情況穩定我再迴來,你把我節目放後麵上。我要沒迴來你看著辦吧。”


    他不待導演同意,把唐小多放到背上就往外走。


    歐樂樂想跟上,被導演攔住了。


    【看小清清這樣,好難受啊。】


    【所以小清清是真的生病了,不是他們採訪的時候說的鬧情緒。】


    【小王子,對不起……全部都誤會你了。】


    【小王子這樣真的沒事嗎?看著好嚇人啊。】


    【啊啊啊!果汁裏肯定有問題!導演你大爺的!你這是蓄意謀殺!】


    【看樣子,確實應該是果汁裏有菠蘿成分。徐清才喝兩口就這樣,要是沒反應過來喝完一杯的話……】


    【我天啊,以前那麽多人一起說的徐清的罪狀,原來一個個全都是假的。】


    【我家小王子沒有騷擾莫戀戀!沒有騷擾吳昊!沒有毆打孩子!沒有拒絕錄製!】


    唐小多躺在酒店深藍色的床上,臉色蒼白,顯得十分虛弱。他再三強調自己沒事了,趙曉剛這才迴幼兒園錄製現場。


    寬闊安靜的臥室裏,隻有唐小多靜靜地躺著。


    無端讓人覺得心酸。


    唐小多渾身無力,他此刻就是當初的原主,想睡一覺,卻難受得沒有任何睡意。他睜大眼睛看了會兒天花板,翻身拿出手機。


    不管多大,孩子受了委屈,總先想到家人。原主也不過還是個二十三歲的大男孩。


    “媽,您在幹嘛呀?”他軟軟地打著招唿,“吃飯嗎?現在都八點了,晚飯吃這麽晚不好。”


    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麽,他吸了口氣,“媽媽你轉移話題,不要再報菜單了,您說得我好想吃呀。”


    “錄製很順利,現在是提前收工了。我後天就迴去啦。您快想想給我做什麽好吃的。”


    “要吃蝦,魚湯也好,不要蓮蓉包,太麻煩了。嗯。嗯。還要西瓜,再等些天西瓜過季了就貴了。”


    “錄製真的很順利,我和您說過啊,就歐樂樂和莫戀戀比我小,其他人比我大都很照顧我。”


    “沒有亂吃東西。”他眼眶裏突然蓄滿淚,即使這樣,他依舊笑著,軟軟地和電話那頭的媽媽說,“沒有吃菠蘿,我很注意呀。我就小時候過敏幾次,您怎麽老不放心呀?”


    “好。我和您說呀,我才來這裏就遇到一個粉絲,送了一大捧玫瑰給我,我還沒和她說不要送這些,她就跑遠了。媽,我的青草們是不是很可愛?就是這個玫瑰一看就好貴,我過幾天要發圍脖不許他們這麽做了。”


    “嗯,今天早上吃了粵式早茶,很好吃,不過都沒有媽你做的好。”


    “……”


    “嗯,我這就睡,您也快睡吧。”


    “嘟”的掛斷聲響起,他的笑黯淡了下去。


    他想著那一整杯的果汁,對著掛斷的電話輕輕地說:“媽,有人好像在欺負我。”


    “我想迴家了。”


    沒有人迴答。


    他側過身躺著,怔怔地看著床頭鮮艷的玫瑰花,良久之後,他慢慢伸出手,從玫瑰花束裏拿出一朵玫瑰。


    他將那朵玫瑰和手機一起擁在懷裏,閉上眼睛,慢慢地睡了。


    【那束玫瑰是我送的。】


    【我是青草,喜歡小王子很久了。但是後來,看到那個小王子沒有穿衣服躺在一張床上,床頭放著玫瑰,床邊站著莫戀戀的幾秒鍾的短視頻。】


    【我也以為,小王子像他們說的,拿著玫瑰花去騷擾女嘉賓,還跑到女嘉賓床上去。】


    【那時候,我想,我喜歡的這個人,好噁心啊,拿著粉絲送的玫瑰去做這樣噁心的事。】


    【我非常的憤怒,在小王子的圍脖下麵,在許多平台上,謾罵著我曾經守護的小王子。】


    【小王子解釋他沒有騷擾莫戀戀,我不信。小王子解釋他沒有毆打孩童,我也不信。小王子解釋他真的過敏生病才沒有錄製,我還是不信。】


    【我頭一次這樣惡意地揣測一個人,還是我曾經追隨的小王子。】


    【但是原來……】


    【對不起,小王子,真的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


    初始位麵裏,許多人看直播生生看哭了,徐清有些心虛,因為他當初確實給母親打了電話,但母親在忙,電話沒有接通。


    不過,如果接通了,他也會這樣說的吧?


    成長的代價,就是不再可以隨意軟弱。他和母親這麽多年相依為命,怎麽忍心讓母親擔心呢?


    隻是,偶爾有的時候,真的很委屈啊。


    他戴著口罩和帽子,坐在醫院湖邊的樹林裏,蜷起雙腿,雙手抱膝,將頭埋在膝蓋上。


    是不是在哭呢?


    沒有人知道。


    ……


    第二天,七點集合,八點半開始錄製。


    唐小多準時出現在集合的大堂。


    “阿清,你還好嗎?”歐樂樂盯著唐小多的臉看,“咦,你皮膚怎麽這麽紅潤?化妝了?”


    趙曉剛看了一眼,肯定道,“徐清這是化妝了。”他認真看著唐小多,“你要是沒好就別硬撐著,身體要緊。”


    唐小多感激地一笑:“曉剛哥你送我迴來送的很及時,我吃過藥真的好多了。又睡了一大覺。你們昨天恐怕十一二點才收工迴來吧?”


    “是啊是啊,我陪小孩子跳了一下午加一晚上,這可比當練習生的時候還累。”歐樂樂點頭搶答了這個問題。


    “好了,我們要開始了,先給大家講一講規則……”導演示意大家聽他說話,眼神不自然地掃過唐小多。


    初始位麵裏。


    昨天許多人一直在觀看直播,直到唐小多唿吸平穩、徹底入睡才強迫自己去睡覺,那時卻也已經是淩晨三四點了。


    有些人,更是一直看著唐小多的睡顏,徹夜未眠。


    在直播裏新的一天開始時,他們又開始關注。


    昨天早早睡下的人,點開圍脖裏有人錄製下來的視頻,也忍不住觸動。他們再次點開晉河直播app,觀看唐小多的直播。


    他迷迷糊糊地起床。他看到壓碎在床上的玫瑰發呆。


    他接到助理的電話,說今天也沒法過來後,輕聲迴復知道了。


    他去衛生間洗漱,緩慢認真,但沒有再看英雄變身的動畫片。


    他迴到臥室坐在床上發呆,好一會兒才想起去洗澡,換掉自己身上昨天的衣服。


    他叫來一位工作人員,請她幫忙化妝,將自己蒼白的臉色掩飾起來。


    他來到大堂,仿若無事地和其他嘉賓打招唿。


    明明隻是平淡的事,卻叫人心裏沉甸甸的。


    “徐清菠蘿過敏這件事好好查,影響太嚴重了。這可真是要蓄意謀殺了,兩口果汁就這麽嚴重了,一整杯下去,急救不及時,人恐怕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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