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莊明月如今所處之地乃是皇室天牢,這裏所關押的人也多半都是朝廷中人,亦或者是那些多多少少都同皇室人牽扯上了關聯之人。

    可說到底了,真正是被天盛帝給打入天牢的人,還當真是不多。

    但凡並非是被天盛帝,給親自下令打入這天牢之中的人,皆還是有機會能夠從這裏走出去。

    隻不過,在這種地方所會關押住的人,要麽是心高氣傲之人,要麽是寒門學子之人。

    而心高氣傲之人,且不說不能夠接受自己已經淪落為階下囚,便是他們往日裏過慣了那種養尊處優的生活,如今卻要在這等滿地爬著老鼠與蟑螂的地方住下來,且還是不見天日的生活,這讓他們斷然是不能夠接受的了的。

    相較於心高氣傲之人,那些從寒門學子好不容易費盡心思爬上高位的人,雖說可以接受這種老鼠蟲子遍地爬,連日隻有餿了的吃食的生活。

    可這種人也正是因為出身於寒門,好不容易才能夠走到這一步,所謂的“光宗耀祖”就足夠將他們給壓垮了。

    所以實質上來說,他們這種出身於寒門的人,所要承受的壓力,要遠遠比那些心高氣傲之人更加沉重一些。

    內心的那種強勢的想要出人頭地的自尊心,也更是讓他們無法接受這種雲泥之別的落差。

    說到底了,如今莊明月所看到的這些早就已經沒了任何生機的人,也就正是因為如此才這般平靜。

    並且在這之餘,對於他們這些人的這種極其安靜的狀態,也正是同普通縣衙裏麵的牢獄有著截然不同的地方。

    縣衙裏麵所關押的人,無論是否真的有罪,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去證明自己無罪,並且但凡是看到了何等人,都會一個勁的去求饒,再去然後別人知道他是無罪之人。

    正是因為莊明月之前因事入過幾次縣衙的地牢,而在那個時候,許是因為莊明月氣勢上的問題,讓不少人以為著她也是什麽大官。

    所以當莊明月一入那地牢,就猶如是一滴入了熱油鍋中的清水一般,頓時就引得鄭整個鍋都直接沸騰了起來。

    尤其是當莊明月看到那些人,不斷的從牢獄之中向她伸出滿是汙漬的手來,再加上他們那因為長時間得不到清潔的臉龐,還有那亂糟糟的發髻,就更是讓他們看起來如同一個個從地獄之中冒出來,想要得到救贖的惡鬼一般猙獰。

    那種令人難以忘記的畫麵,是莊明月在這天牢之中所看不到的,在這天牢之中,除了那些聒噪的獄監以外,還當真可以說是鴉雀無聲,甚至於說是一種過分的死寂。

    亦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這些本身就沉默的一行“罪人”,變得越來越越沉默,乃至於呈現出一種將死之人才會有的死氣。

    “哐當!哐當!”

    就在那一群獄監還在嘻嘻哈哈的鬥拳,耍酒瘋的時候,突然天牢外麵就傳進來一陣又一陣的撞擊聲。

    那穿著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紺色獄監服的男人,聽到那接二連三的哐當聲後,不由得就側目看了過去。

    又或許是因為當他轉頭看過去的時候,並不曾看到些什麽人,便將目光給收了迴來。

    其他幾個同樣圍在桌子旁邊的獄監,明顯也是一副什麽都沒有看見的模樣。

    可外麵那哐當作響的聲音,卻並沒有半分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是隨著次數的增加,變得越來越響亮了一些。

    那個給給莊明月送吃食的獄監,將頭給轉了迴來後,便帶著幾分討好意味的湊到了紺色獄監服男人的身上,“頭兒,這外麵聲音還挺大,不然我出去瞅瞅?”

    對於那外麵莫名出現的響動聲,覺得煩躁的獄監頭兒聞言沒有多想的點了點頭,“快些去看看,趕緊給解決了,太聒噪。”

    一直坐在地麵那塊草席上的莊明月,雖然因為那獄監頭兒背對著她的緣故,而並不能夠看到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是副什麽模樣。

    可是這種話語從他的口中說出來,著實是讓莊明月覺得萬般可笑,又有些諷刺。

    這邊提出來要主動出去解決事情的獄監,得了準許之後便笑著往外走了過去。

    再抬手準備推開天牢門的時候,獄監的臉色,頓時變得及其嚴肅且還帶著一股睥睨的意味。

    “吱呀——”隨著一聲沉悶的木門響動聲,那禁閉著的天牢門也被獄監給打開了去。

    “哎呀大人!您這就放我進去看看罷!”剛將門給推開的獄監,便聽到自門外傳來一女子的懇求聲,“咱家明白小川這是得罪大官爺了,可咱家也就是想要進去給他添兩件衣衫罷了!這至少……至少讓日後小川到了那邊,也不至於連件體麵的衣衫都不曾有。”

    說著這話的女子,隨即便當著眾人的麵,小聲的啜泣起來。

    那門外的守衛,明顯是不願意過多搭理這種事情,在那女子不斷訴說著的時候,麵上就已經是顯露出來了極為明顯的不耐煩之意。

    現在又看到她這般低聲啜泣著的模樣時,那明顯的不耐煩之意,頓時就變成了一種克製著的怒火,“你以為這是你家,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不成?!我告訴你……”

    將這一切都給看在了眼中的獄監,見那守衛出口就要將女子給轟趕出去,連忙出聲打斷阻止了,“大年!這天牢的規矩你怎的這麽久了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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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將那守衛大年的話給打斷了以後,獄監這才將目光給放到女人的身上,待到他透過守衛的遮擋,完全看清楚了女人的樣貌之後,眼中頓時就流露出絲絲的驚豔之意,“你……”

    一旁被打斷了話語的大年,看到獄監對他出聲訓斥了幾句,隨眼底深處明顯有著幾分的不滿,但終歸還是礙於兩人之間的身份差距,將那不滿給壓製了下去。

    “按天盛律來說,地牢確實是可探望,可這天牢之中所關押的人,皆是一些犯了……”

    沒有想到大年居然還會用天盛律法來出聲反駁的獄監,頓時就被堵的喉頭一哽,有那麽一瞬間都沒能夠說的出來話。

    但在這天牢之中,看守天牢大門的守衛,是最為低等也是最毫無權力的人。

    所以即便是這大年將天盛律法給搬了出來,自認甚高的獄監,也隻會認為他太過於顯擺亦或者是以下犯上罷了。

    隨即便覺得大年這是當著外人的麵,丟了他的臉麵。

    臉色也是瞬間變得有些不好看起來,“你這小子才來幾天?懂得些什麽?!這天牢裏有天牢自己的規矩,用不著你這麽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給我在這兒指指點點!”

    被吼了的大年,自知他不過是個新人,雖說對於獄監的做法覺得有些不妥,卻也終歸不願意丟了這份差事,最終還是閉上嘴沒有再多說些什麽。

    對著大年訓斥過的獄監,看到他這副模樣,麵上那絲絲的窘迫之意也漸漸的轉化成了一種得意來。

    獄監頗為不屑的掃了大年一眼,隨即便將目光給轉到了女人的身上,垂眸看了眼她手上提著的那籃子,看起來頗為豐盛的吃食,還有那包鼓鼓囊囊的衣衫。

    眼中冒出一絲精明與貪婪之意,“這按理來說,天牢的確是不可隨意探望的,不知道這位夫人可有牌子?”

    麵前這位女子自然是沒有進去探望的牌子,否則也斷然不會因此而被大年給攔截在了門外,苦苦請求了這麽半天也沒有得到能夠進去的機會才是。

    沒有牌子的女子,本以為這獄監這般說大年,便是有意思讓她進去,沒想到如今還會明知故問的問她是否有牌子的事情,不免就是一愣。

    “這……我沒有牌子,但是……我們家小川當真是不曾……”

    磕磕跘跘說了半天的女子,好不容易才將話給說出了口,卻半天沒有說出來除了沒有牌子以外的話來。

    所以即便這獄監剛剛的臉色尚且還不錯,此時此刻也是再看到她這般不懂事之後還是有些不耐煩的輕嘖了一聲。

    可他並沒有立即說些什麽話,反而是轉過身示意女子隨他過去。

    待兩個人離開了大年和另外一個守衛的視線之中以後,這獄監才故作深奧的開口提示道:“你該明白這天牢的人,要麽是陛下親口押進來的人,要麽就是得罪了皇家人,再者不濟也是在朝中犯了事兒的人才是。”

    對於這些,女子自然是明白的,所以當她聽到獄監的這番話語以後,自然是連連點頭迴應著,“自然明白的,自然是明白的。隻是咱家小川當真沒犯得何等大事,所以……”

    這獄監見她知曉,也就不管她最後為那個小川所辯解的話了。

    直接就在聽完了前麵的話語以後,果斷的再次出聲打斷了道:“這你你明白了就行,所以你這前來探視,卻沒個牌子或是上麵人的口諭,當真是讓我們這很難為你辦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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