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來說,自家妹妹甩掉詹姆士絕對比被詹姆士甩掉好上一百萬倍。


    從楚暖小哥的態度明白感受到他巴不得自己和楚暖趕快分手的念頭,詹姆士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強迫自己收迴心神,很快整理好思緒。


    看來暖暖對婚姻的恐懼比他原先以為的嚴重許多,而且她似乎逃避著不肯去麵對,寧可讓傷口惡化也不願治愈它。


    他之前的做法隻會把她越逼越遠,他得重新思考怎麽做才能不嚇到她,又可以幫她克服心魔……


    做好決定後,詹姆士笑著向楚暖小哥道別,一副「你嚇不跑我」的樣子,氣得楚暖小哥甩頭就走。


    看著找到機會就想拆散他和楚暖的大舅子背影,詹姆士目光沉了沉。


    無論如何,他絕不會放棄楚暖。他相信隻要他們兩人真心相愛,任何問題都可以克服的!


    既然打算長期作戰,自然要先找個好隊友。


    在熱心的小悠幫忙下,這天傍晚,詹姆士成功在打烊後攔截到一直躲著他的楚暖。


    「你、你怎麽來了?」乍然看到他,楚暖心情很複雜。她還沒有麵對他的心理準備。


    「我怕我再不來,就要被人拋棄了。」詹姆士像隻頹喪的大狗狗,垂下肩膀,幽怨地看著她。


    「拋、拋棄?你想太多了。」楚暖有些慌亂地別過頭,不敢對上他深邃的綠眸。


    「暖暖,你真的在考慮拋棄我啊!」詹姆士故做委屈的大喊。看到她這反應,他知道她一定是鑽牛角尖了,說不定正打算斷尾求生。


    「我沒有!我、我不知道……」聽到他隱含傷懷的質問,楚暖連忙抬頭想否認,卻在對上他溫柔卻難掩憂傷的眼神後心狠狠一抽,覺得腦中亂哄哄的。


    「你可以讓我靜一靜嗎?」自從他頻繁地提及結婚和之後的人生規畫,她就覺得壓力好大。


    她很享受現在這種幸福平靜的日子,很想把現在的關係維持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可每次聽到他笑鬧般的說「所有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她就覺得好心虛。


    因為她隻想戀愛,不想結婚!


    隻談戀愛不行嗎?他們現在的關係很好啊,如果難分難舍也可以同居,為什麽一定要結婚?


    她幾次想和他說清楚,可見到他這麽認真的規畫著他們的未來,她就一個字也說不出口……那好像在糟蹋他的一片心意,讓她覺得很有罪惡感,但又真的沒辦法克服心裏的恐懼。


    她試過,真的試過,但光是想象就讓她受不了,她怕就算勉強答應他的求婚,最後她還是會逃婚。


    這樣不是更傷害他?她辦不到,也舍不得。


    她不想傷害他,又無法響應他,隻能很鴕鳥的躲著他了。


    「暖暖。」詹姆士上前一步,卻見她慌張地退後,他的心一揪停下腳步,有些無奈的問,「我們可以談一談嗎?」


    楚暖猛搖頭。她還無法麵對他。


    「暖暖,這陣子我很難受。」他突然開口傾訴。


    聽到他的話,她詫異地抬頭,眸裏是隱藏不住的關心。


    「看你這麽煩惱,我卻幫不上忙,讓我心裏很難受。」詹姆士口氣裏帶著理解的溫柔與憐惜。


    楚暖愣怔地看著他。


    見她這麽茫然無措,詹姆士萬分不舍。他大步上前將她擁入懷裏,沒有說話,隻是靜靜擁抱著她。


    楚暖也不知自己是怎麽迴事,明明心裏應該感到害怕,卻在被他擁入寬闊懷裏的瞬間,感到一陣無法形容的安定與寧靜。


    她這才發現,她是如此思念他。依偎在他懷裏,感受他身上溫暖的體溫與讓她安心的氣息,連日來的躁亂不安逐漸平息,好像在狂風暴雨的黑暗大海上翻騰許久,終於遇上溫暖幹燥的船隻得以休息、遮風避雨。


    不知不覺間,楚暖睡著了,等她醒來,人已經在詹姆士的家裏。


    楚暖覺得渾身無力,臉蛋和身體都感覺熱熱的,嘴唇也很幹燥。


    她轉頭看到詹姆士坐在床頭,麵前架著一張小桌子,上麵擺著筆電,似乎正在工作。


    她還沒開口叫人,穿著家居服的他已經若有所感地低頭。


    一對上她的目光,詹姆士俊美臉上露出放鬆的笑容。


    「你醒了。等等,先不要起來,你有些發燒。」


    詹姆士走到一旁的長桌上,調了杯溫熱的檸檬蜂蜜水。「來,先把這喝了,潤潤喉。」


    在他的攙扶下,楚暖半坐起身,背靠著高高的床頭,手裏拿著玻璃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飲檸檬蜂蜜水。


    之後,詹姆士接過杯子,溫柔的問:「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楚暖搖搖頭。除了沒什麽力氣和仍感覺身體微微發燙外,她沒感到任何不舒服。


    詹姆士像是不放心,伸手又摸了摸她的額頭,問道:「那你餓了嗎?我有煮蔬菜雞肉粥,要吃嗎?」


    楚暖訝異地看著他,用略微沙啞的嗓音問:「你煮的?」


    她還沒見他下廚過,在他家一直都是她做菜居多,不然就是一起去外頭吃飯。


    「是我煮的啊!不要害怕,吃不死人的。再怎麽說我也有多年獨身生活的經驗,基本的吃食我還是會弄的。」之前他沒做飯給她吃一方麵是她的手藝太好,一方麵是他存心耍賴要她喂食。


    一直到手中捧著詹姆士做的粥,並吃到口裏、吞進肚中,感覺融融的暖意從胃裏升起,楚暖才迴過神來。


    這個連家居服都很閃的家夥真的會煮粥耶!


    印象中她那個衣冠楚楚的渣爹從沒下過廚,問他高級餐廳的名菜他倒是知道不少,是標準說得一口好菜卻完全不會做菜的男人。


    所以下意識地,她覺得一樣騷包又長袖善舞的詹姆士應該也不會做菜,因此她從未動過叫他下廚的念頭。


    「怎麽,太好吃,心裏很感動?」詹姆士笑咪咪地接過她手中的空碗。


    楚暖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我沒想到你還滿賢慧的。」也許是吃飽身體有能量了,她也恢複一些調笑的心情。


    「你不知道的還很多。我不但會下廚,還會洗衣服、打掃、種花……我會的可多了,所以你千萬要好好把握。」詹姆士握住她的小手,深情款款的推銷自己。


    楚暖原本以為自己會再次感到窒息與害怕,但她意外發現此刻心裏隻有想笑和一點惡趣味發作的心情。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對你太好,以後要好好奴役——不,是要好好開發你的能力?」


    本以為他會反駁,沒想到他竟一把擁住她,用歡悅的口氣說道:「這是你說的,以後要好好開發我,不能撒謊。」


    見她一臉驚愣,詹姆士故做委屈的控訴,「我這麽賢慧,你卻老想甩了我。」


    「我沒有!」楚暖直覺開口,心裏感到一陣愧疚與不舍。


    「沒有就好。我這麽喜歡你。」詹姆士吻了她的額頭一下,沒有再多說什麽。


    他這種什麽都不問的溫柔包容讓楚暖深受感動,忍不住伸手迴抱住他,心裏溢滿暖暖的甜意。


    這個男人和她那個渣爹真的不一樣。雖然他們都是萬分閃耀、容易吸引人目光的男人,但他們本質就不相同。


    渣爹說得一口漂亮話,可真有事找上他時,他總是推卸責任。


    但詹姆士不同,他有擔當有肩膀,一直以來默默包容她的不安與任性,就算被她一再推開也不曾放棄她,一次次給她溫暖、給她支持的力量。


    「我對你很壞,對不對?」楚暖把頭埋在他懷裏,悶悶地問。


    詹姆士搖頭,吻了她臉頰一下。「你隻是太喜歡我,喜歡到都害怕了。對不對?」


    楚暖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他、他怎麽會知道?


    「如果你真的討厭我,就不會躲我。你會直接和我翻臉,甚至請出你的哥哥們轟走我。但你沒有,你隻是躲著我,因為你放不下我。」


    詹姆士在心裏歎了口氣。雖然楚暖說她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父母,可事實上,他們早在她心裏埋下對婚姻、對家庭恐懼的種子。隨著時間越長,她對婚姻、家庭越加恐懼、排斥,偏偏她一直不肯麵對這個現實,還不停自欺欺人。


    她一日不肯正視自己受傷的心,就一日無法將那個傷痛真正撫平。


    不過他也知道這種事情急不得,隻能慢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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