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草地上。


    裏昂和托尼並肩站著,發梢在風中搖擺。


    七月的西海岸氣候多雨。


    此時流動的烏雲輪番擋住太陽,整個世界都是冷色調。


    兩人腳下的草地在蕭索的冷風中如層疊的海浪般起伏。


    裏昂在撲麵的冷風中沉默了一會兒:“現在才十一點四十,我們來早了。”


    “守時是個好習慣,提前來還能有主場優勢。”托尼站得筆直很有氣勢,“你也不想十環幫找到家裏去拆遷吧。”


    “我現在又不住那裏了。”


    “噢!有趣,那我把你那間屋子騰出來養隻寵物狗怎麽樣?”


    “如果你那麽做,我會把你的腦袋塞進你的屁股裏。”


    “……惡心,我們能不能換個話題?”


    “好啊,我剛剛就想問。”裏昂抬頭看看飛在天上充當路標的馬克4號。


    “你的新戰甲呢?”


    他打量隻穿了休閑裝的托尼:“不是說今天要用新戰甲暴揍文武麽?”


    托尼顯然對這個問題很滿意,神秘地勾起嘴角:“你會看到的,保證能讓你一整天合不攏嘴。”


    “這麽神秘?非常好,我開始期待了。”


    裏昂挑眉,“希望你等會喊救命的時候聲音小一點。”


    “嗬,”托尼冷笑,“喊救命?絕對不可能!你隻會看到那些內褲套頭的小夥子們被我打趴下!”


    “是麽,小夥子們可不是關鍵,重要的是領頭的老古董……”


    裏昂耳朵微動:“他們來了。”


    “在哪?”托尼向著草地四周眺望,沒看到任何人影。


    這裏原本是斯塔克的舊園區。


    廢棄後沒有改建,四周隻有稀疏的棕櫚樹,幾公裏外的遠方也一覽無餘。


    再往外看,就是懸崖,以及懸崖下的淺灘了。


    “那!”裏昂朝天空示意。


    托尼望過去,天邊七八個黑點遠遠飛來。


    轟隆的引擎聲隱隱約約,逐漸變大。


    “厚禮謝,我以為他們會像電影裏的殺手那樣從懸崖下爬上來,結果是坐直升飛機的?”


    三分鍾後。


    震耳欲聾的聲響中,八架直升飛機排開潮濕的空氣,在兩人前方降落。


    螺旋槳攪動出的鋒利氣旋在草地上擴散。


    無數草屑被割到空中,把空氣填成濕泥氣味,在氣流裏發出枝條抽動的尖銳響聲。


    直升飛機艙門接連打開。


    數十個蒙麵人迅速下機集結,在草地上列隊。


    領頭的那一架直升機像是遊戲裏最後登場的大魔王。


    所有人在它前方列隊立正後。


    那架直升機的右側艙門才被緩緩推開,踩出一隻油光鋥亮的作戰靴,接著是一身配著束腰的黑色古裝服,動作不急不緩。


    托尼大眼睛微微眯起,他有些惱怒了,莫名有一種被人蔑視了的感覺。


    他以為今天這場決鬥會是自己獨對千軍,一槍一炮轟開這個千年組織的神秘麵紗。


    結果對方卻大搖大擺坐著直升機登場。


    連下飛機時都盡顯高調姿態,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而他帶著自己的老弟,直挺挺的傻站在這裏,就像是兩個接機服務員,就等著飛機上的大佬下機時給人家擦擦鞋子撐上遮陽傘。


    托尼深吸了幾口氣,他哪被人這麽看輕過。


    從來都隻有他看輕別人的份!


    “我現在就想把那人的腦袋擰下來,按在飛機的螺旋槳上,問問他下次還坐不坐直升機。”托尼低聲對裏昂說。


    “那你可以開始了。”裏昂後退一步,“現在下飛機的那個裝比老頭,就是文武。”


    他對文武的輕蔑沒什麽情緒。


    畢竟對方今天注定不能完好地走出洛杉磯。


    反倒是托尼氣急敗壞的樣子讓他頗感有趣。


    說起來,托尼似乎一直對今天的這一戰有些誤會。


    他總認為自己是被下了決鬥戰書,所以覺得對方會全副武裝的慎重登場,然後雙方握手表示生死無論再動手。


    然而文武始終都隻是在下達死亡通知,輕蔑的態度始終如一。


    是托尼給自己加了太多的戲。


    “托尼斯塔克,你好,我是文武。”


    托尼瞪著眼睛走上前,文武卻率先開口。


    這是一個梳著背頭的典型東亞男人。


    他有著特別傳統的溫文爾雅氣質,眼裏藏著時間打磨過的深邃。


    讓人第一眼會覺得他飽讀詩書,內斂而含蓄。


    如同古文裏說的君子藏劍而不發。


    但他一開口卻鋒芒畢露,帶著一股子暴戾:“你還把你的弟弟帶來了,那真遺憾,今天你們都得死在這兒。”


    托尼也不甘示弱,直視著文武的眼睛。


    “哦?是嗎?為什麽不能是你和你這些手下死在這裏?”


    他盡力在說狠話了。


    但屬於花花公子的氣勢能在姑娘們曼妙的大腿上所向披靡。


    卻終究有些不敵對方抽刀拔劍般鋒銳的眼神。


    至少在裏昂眼裏托尼表現得有些劣勢。


    “我死在這裏?”文武像是聽到什麽笑話。


    他走過托尼身側,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你給自己選擇的墓地看起來很美,斯塔克先生。”


    他迴頭,朝望來的托尼抬了抬手。


    “你為世界做的貢獻值得尊敬,不過十環幫的聲望不容許受損。”


    “我給你機會出手,斯塔克先生,但你並沒有生還的機會,如果想要嚐試逃跑還請盡快。”


    文武看著托尼,但他眼中其實沒有對方的身影。


    上千年的征戰讓他相信自己不敗,相信自己有了十環便是無敵。


    托尼張了張嘴,也想說點什麽上台麵的話。


    但他想來想去,過去的生活裏他說過最帥的話也就是“我是鋼鐵俠”了。


    於是他憋了幾秒,用手指在文武胸口點了點:“你會後悔的。”


    說完托尼轉身後退,雙手平舉輕抖。


    幾秒後破空聲從天而降。


    幾十人循聲望去,六七個噴吐著火焰的機械部件撕開雲層,直衝托尼而去。


    “那是……馬克42?”裏昂愣了下,“這難不成就是托尼所謂的的驚喜?”


    馬克42,是電影裏能分散成部件飛向托尼的戰甲。


    現在它應該是叫馬克5號。


    那些機械部件有手部的,有腿部的,全都直衝托尼而去。


    除了裏昂,在場的人多少都感覺到了些許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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