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吸機突然報了警,醫生衝進來道:“不好!心跳在減弱,先生,你趕緊出去,我們得實施搶救。”


    喬岩行屍走肉般走出門外,來到艾德森宋玉虹麵前道:“爸,媽,這是我第一次叫你們,以後在我心目中都是我爸媽。艾琳可能時間不多了,我想在她彌留之際把婚禮辦完,需要征得您二老的同意。”


    現場再次陷入悲痛之中,還是宋玉輝比較冷靜,斬釘截鐵道:“就按你說的辦,這事我做主了,舉行吧。”


    喬岩迴到“婚房”穿上衣服,手捧鮮花站在門口靜等艾琳進來。看看周邊垂頭喪氣的人,道:“你們別愁眉苦臉的,一會兒誰都不許哭,都高興點。”


    半個小時後,門開了,李媛和徐歡推著艾琳進來。她換上了婚紗,身上還插著各種管子,盡管沒有化妝,依舊那麽美麗。吳凱擰下了手中的彩帶,漫天飛舞,音響裏播放著婚禮進行曲,王天澤帶頭鼓起了掌,眾人也跟著稀裏嘩啦鼓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艾琳像是迴光返照一般,目不轉睛看著眼前的一切,臉上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


    喬岩單膝跪地,手捧鮮花和鑽戒道:“艾琳,你願意嫁給我嗎?”


    艾琳側著頭看著心愛的男人,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伸出手指示意給她戴上婚戒。


    戴上戒指的時候,艾琳一陣劇烈咳嗽,進而唿吸急促,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


    喬岩顧不了那麽多了,直接上床將其抱在懷裏,試圖用身體的接觸傳遞溫暖。


    這時,窗外飄起了小雪。艾琳臉上掛著笑意看著雪花曼舞,一隻手緊緊地攥著喬岩的手,等身體平穩下來後,緩緩地抬起頭,眼睛依舊清澈明亮,用盡全身力氣道:“喬岩,嫁給你是我最開心的事,這輩子怕是不能在一起了,下輩子……下輩子我們再見吧……”


    說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倒在了喬岩懷裏……


    ……


    遵照艾德森和宋玉虹的意見,沒有給艾琳舉行葬禮,火化後本想帶走骨灰,被宋玉輝勸住了,道:“姐,姐夫,艾琳那麽愛喬岩,就讓她留在夏州吧,要是她看不到喬岩,會有遺憾的。”


    倆人聽從了宋玉輝的建議,將艾琳葬在了公墓。臨別時,宋玉虹走到喬岩跟前道:“喬岩,這件事我們確實接受不了,但你的種種行為讓我們看到了一個男人的擔當,艾琳能愛上你也算不枉此生。你也不要太傷心難過,振作起來,做該做的事情吧。”


    宋玉虹一行離開時,喬岩突然跪到了地上,喊道:“爸,媽,艾琳沒走,她依然在,她會一直在……”


    一周後,喬岩給艾琳過完頭七,主動給梁永勝去了電話,他要繼續參與內審孔景龍。


    當天下午,喬岩乘坐飛機來到某省,又換乘商務車抵達某基地。梁永勝見到他,特意又寬慰了一番,叮囑道:“喬岩,知道你那股勁還沒過去,我可以答應你參與內審,但要克製情緒,不能做出過分的舉動,行嗎?”


    喬岩麵如死灰道:“放心,我不會傷害他的,要讓他把幹過的壞事一件件都吐出來。如果不執行死刑,我無法原諒自己,更對不起死去的艾琳。”


    喬岩怒氣值拉滿,梁永勝知道很快就會突破,道:“好,你現在是內審負責人,休息一下,明天再開始。”


    “不,我不累,現在就開始。”


    來到孔景龍關押的房間,看到喬岩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迅速從椅子上跳起來,抱著頭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嘴裏喃喃地道:“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害死的……”


    梁永勝走出房間來到隔壁監控室,對值守人員道:“時刻監控著裏麵的情況,隻要不出格,不需要動手。另外,今晚的監控不要記錄,全部刪掉。”


    喬岩坐在椅子上,淩厲的眼神盯著昔日的副省長,想起艾琳慘死的畫麵胸口就堵得慌,盡管和他沒多大關係,但絕對脫離不了幹係。良久道:“孔景龍,你站起來,我不打你,嫌髒了我的手,走到今天,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孔景龍怯怯地站起來,拚命搖頭道:“我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如今我什麽都沒有了,還怕什麽。你要問什麽就問吧,我統統交代。”


    “不,你不要急得說,咱們日子還長著呢,我要你每次見到我都充滿恐懼和負罪感。為了你,死了多少人,你良心不會痛嗎……”


    一個月時間,喬岩每天陪伴著孔景龍,看著他一點點消瘦頹廢,滿頭白發,到了後期,精神有些失常,處於崩潰的邊緣。


    梁永勝見詢問得差不多了,及時將喬岩撤了出來,道:“喬岩,根據現在的情況,基本可以結案了。上麵對此案非常重視,一直在催,那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關於你的情況,我也匯報領導了。現在有這麽幾個方案,你來選擇。一種是調迴z紀委,上一個台階,暫時一級調研員,明年後半年到期後轉任正處實職,到三室擔任西北組組長。一種是在南江省就地提拔。因為這件事,我們領導專門請示了有關領導,並和畢弘道書記充分溝通,他給出兩個方案,一個是調入省委辦公廳,擔任政研室副主任。一個是直接下去擔任縣委書記,也算是破格提拔。”


    “我個人意見傾向於第一種,你還是挺適合幹紀檢工作的,跟著我幹幾年,很快能得到提拔重用,要比地方進步速度快許多。你的意思呢?當然,我充分尊重你的意見。”


    喬岩沉默片刻,緩緩地從衣兜裏掏出早已寫好的辭職報告,遞到麵前道:“謝謝梁常委的關心和厚愛,我打算辭職。”


    梁常委看著辭職報告,折疊起來塞到手裏道:“喬岩,我知道那件事對你傷害很大,但不能一直這樣頹廢下去啊,以你的才能這麽輕易放棄太可惜了。你還小,大把的好日子還在後麵呢。不要急於迴答,再好好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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